第 45 章(1 / 1)

天之下 三弦大天使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眼中,也渐渐有了光芒,表情也不若以往呆滞,每当了心讲到欢喜赞叹处,明不详也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八岁起,了心开始教明不详习武,从基础的马步桥手开始,逐步教到罗汉拳,内功心法。

  明不详对武学的悟性,似乎犹在佛经之上,任何招式,一经演练,一看即懂;内功修息,讲究一念不动,静心少虑,他一但入息修练,便是一念不岔。了心明白,他带回的不但不是个痴儿,更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到十二岁那年生日,了心把明不详叫到厅上,询问:“你今年十二了,虽是在寺中长大,除了练武,从来也不出去玩,我这居所也少访客,我对你讲过一些寺中的规矩,你可记得?”

  明不详点点头,他自幼不变的一点,那就是不爱说话。

  了心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约一个巴掌大,半指节厚,以小楷写着“佛弟子戒”四个字,这是少林寺内无论僧俗的戒律书,里头详载戒律三百一十六条,皆以小楷书写,每位弟子都要随身携带,详细熟背,在寺中出入,遇有长辈抽问,便拿出这本册子应答。每个在寺弟子都必须仔细保管,不可佚失。

  “随身带着,别弄丢了。”了心把佛弟子戒交给明不详,“寺中弟子满十二,要留在寺中,需服劳役,听说以前的少林寺,也就指方丈在的那间主殿,并不分什么正僧俗僧,虽涉武林,也多是行侠仗义的事。现今的少林寺,已是你现在看到的规模,其中正僧俗僧掺杂,早不若当年清静,寺内没有女眷,你……”

  了心看着明不详俊秀娟美的脸庞,皮肤白皙,宛若处女,他听说过寺内一些肮脏龌龊的勾当,“你凡事需要注意,若有人逼你做不愿做的事,必须反抗,你师父会为你主持公道。你晓得意思吧?”

  “那种事情,会很开心吗?”

  了心料不着他有此一问,愣了一下,“人伦大欲,食色性也,但纵情淫邪,于修行有损。”

  “师父做过吗?”

  了心哈哈大笑:“你这是调侃师父吗?你师父自幼出家,没想过这回事。”

  “那师父怎知于修行有损?又怎知沉沦?”明不详下了结论,“师父说的道理多,做过的事情却少。”

  了心自己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自小持戒,以正僧为荣,这辈子没做过的事情可多了去。未免可惜。

  仅仅“未免可惜”这个念头冒起,了心立刻警惕了起来,动念即业,他持戒甚深,立刻站起身道:“我要诵经,明日起,你就跟其他人一起打扫正业堂吧。”

  自那天起,“师父说的道理多,做过的事情却少。”这句话就一直萦系在他心底,时不时冒出头来。那是一颗种子,落在贫瘠的土地上,蠢蠢欲动。

  ※ ※ ※

  正业堂座落在少林寺主殿右边的普贤院中,前朝过后,与其他派门相同,少林寺扩建不少宝塔殿堂,对着少林寺正面看过去,一条笔直的驰道直通主寺,左手排依序是普贤院、文殊院两座大院。右手排是观音院,地藏院。每一院各有两堂,一殿四院八堂,是现在少林寺的规制。

  每一院落都有僧居千户,少林寺与其他个派门不同,周围并无商店民居,万余人的僧众,皆住在寺中,直到三里之外,才有僧民混居的佛都,明不详四岁以前就住在那。

  明不详被分配到正业堂打扫,这是最入门的杂役,跟他一起的还有二十余名弟子,其中多是本字辈僧人,也有如明不详一般的俗家弟子。为首的弟子叫本月,脸上满是黑斑,私底下同辈的僧人都称呼他斑狗,会有这个外号,是因为几年前罗汉堂闯进只斑点狗,一口咬在本月小腿肚上。他们暗自窃笑,说这是斑点狗咬斑点狗。

  本着慈悲之心,觉见只把那畜生赶出寺外,有人说,本月趁夜溜出房间,用老鼠肉引来那只狗,把它给打死了,尸体就丢在寺外的树林子里。也有人说,本月把那头狗给吃了。本月师承了无,了无是俗僧,本月自然也被归为俗僧一派,俗僧对于戒律的遵守总是存疑的,总之,没人觉得本月会善罢甘休。

  本月第一次见到明不详,就皱起眉头问:“你是了心师父的养子?”

  明不详点点头。

  本月啐了一口,伸出手往明不详脸蛋上摩娑,满是调戏意味:“莫怪,长这么漂亮,想必了心师父一定对你疼爱有加了,是不?”

  他话说完,旁边几个僧众都笑了起来。明不详竟也跟着笑了。本月怒骂:“你笑什么?”说着推了明不详一把,他年近二十,身材远比明不详高大,又是已剃度的僧众,可以修习寺内较高深的武学,这一推用了大力,把明不详推倒在地。

  明不详也不动怒,站起身来。本月又问:“你笑什么?”

  明不详没说话,本月提高了音量,又骂了一句:“你不会说话吗?”

  明不详摇摇头,说了句:“会。”

  “那你笑什么?说啊!”

  明不详又不回答,本月大怒,一巴掌打得明不详一个踉跄。

  “你笑什么,说啊。”

  看热闹的僧众吃了一惊,忙上前劝阻,本月依然不饶:“你笑什么?瞧不起我?”

  一声脆响,明不详脸上又多一个红掌印。

  众人忙将本月拉开,劝道:“他就是个孩子,还是傻的,别计较。”

  “傻子,活该你挑大粪。傅颖聪,今后他就跟你一起干活。”

  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赶紧走出来陪笑:“是,是,新来的,快跟我来。别耽搁时间了。”他一把抓起粪桶,将明不详拉了过去。

  本月见众人还愣着,骂道:“看屁啊,还不干活?”

  傅颖聪领着明不详走远了,回头看众人各自散去,对明不详说道:“你干嘛一来就得罪那只斑狗?”

  “我哪里得罪他了?”明不详问。

  傅颖聪道:“你刚才笑什么?”

  “你们不觉得好笑,为什么笑?”

  傅颖聪见他这样回答,摇摇头,心想果然是个白痴。

  “拿着。”他将手上的粪桶塞给明不详,接着说:“这正业堂上下有一千多人,没人清理,屎都要堆到大雄宝殿去了,你别嫌这活恶心粗重,这可是要紧事。”

  接着又问:“你师父是了心和尚,你以后打算出家吗?”

  他看明不详摇头。也弄不清楚他是说不知道还是不要。

  “你呆头呆脑的,不出家,留在少林寺也是被人欺负,了心和尚没跟你说过吗?”

  明不详又是摇头,他虽会说话,但似乎只爱摇头跟点头。

  傅颖聪见他不懂,立刻开始卖弄起来:“斑狗这么嚣张,不就仗着他头上几个戒疤,我教你个规矩,少林寺虽然没规定出家,可一殿四院八堂,哪个主持不是光头?观里不见得只有道士,寺里肯定都是和尚,不出家,俗家弟子当到头,也不过就是个入堂居士。像我一样,天天被他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