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给唐二少,唐二少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翠环道:“这儿只有壮阳药,有没有用?”
唐二少摇了摇头,只喝了半口水,变觉得喉头紧缩,再也吞不下去,他尽力调匀内息,伤势却比他想象中更为严重。
翠环拉了椅子坐到床沿,屈着食指抵着上唇定定的看着他,又噗嗤一笑。笑得齿龈都露了出来。
唐二少脸上有些恼火的表情,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瞪了翠环一眼,见她虽然在笑,额头上却不停冒着冷汗,心想这妓女虽然轻佻,为了救我,受惊不小,自己若能活命,定要好好重酬一番。又想:“要不是她今天刚好来月事……怎地这么巧?”这一转念,想起刚才翠环古怪举动,不由得一惊。
翠环道:“我叫翠环,这是花名。”她竟然自我介绍起来。“你不用回话,歇着听。”
翠环又接着道:“群芳楼是丐帮的物业,你对头就算追来,也不敢硬闯,你跟彭老丐有没有交情?要是有,我跟春姨说了,通知人来接你。”
唐二少摇摇头。唐门跟丐帮虽然同为九大家之一,但交情不深,这次被人暗算,也不知道仇家是谁,如果跟对头有勾结,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
翠环想了想,转身把灯吹熄了,上了床,唐二少被她身子一挤,牵动伤势,全身都痛了起来。只好缩到一旁去。
翠环道:“明天你稍好了再说。嘻嘻……”说完翠环又笑了起来。唐二少不懂,到底有什么事这么好笑?但他仓皇半夜,到此总算稍稍安了心,不由得沉沉睡去。
第二天,唐二少睁开眼,翠环梳洗已毕,见他起床,将着一盆水递到他面前,问道:“擦把脸?”
也不等他回应,便洗了毛巾替他擦脸。冷水触面,便觉精神稍好了一点,翠环拿了一包药材摊在唐二少面前,问道:“你懂不懂药,自己挑点?”
说到用药,谁比得上四川唐门,这些药唐二少自然是认得的,只是都是些调经止经痛,女人专用的中药,种类既少,也不对症,唐二少轻声道:“我有银两,我开方子,你替我去抓药。”
翠环笑道:“不行。”
唐二少问道:“怎么不行?”
翠环道:“你的仇家知道你受这么重的伤,猜你走不远,你猜他会在哪里找你?”
唐二少道:“抚州城药局这么多,他能全顾着了?”
翠环道:“顾着我便行了。”
唐二少道:“顾着你干嘛?”
翠环道:“昨晚那巡堂的,被你对头收买了。现在只怕对我起了疑。”
唐二少倏然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翠环又噗哧笑了出声:“我就知道。”
唐二少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忍不住问:“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翠环道:“我是妓女,卖笑卖笑,我不多笑点,客人失望。生意就好不了。”
唐二少愠道:“我不是来买笑的。”
翠环挑了挑眉道:“我知道,我也不是来跟你说笑的。”
唐二少听她这句话说的有玄机,正自思量,又问道:“你说清楚点,让我明白。”
翠环道:“门口就这么一点血,我又给了他十足理由。再说,真有人闯入,我也没理由包庇,问问也就是了,他事先起了疑心,才想着要进房门探探,老张不是这么精细的人。我想,群芳楼是丐帮的物业,彭老丐是这里的管事,你对头不敢贸然闯进来搜人,怕得失了丐帮,所以收买老张,只要把你赶出去,他在外面就能收拾你了。”
唐二少听她讲解,不由得愣住。老张或许不是精细人,这妓女却绝对比谁都精细。
唐二少又问:“那昨晚……怎么回事?”
翠环道:“你舌头有血的味道。”
唐二少不解,翠环接着道:“我从你嘴里尝到血的味道,料你内伤呕血,果不其然,你在外面留了血迹,我来不及抹掉,就看到老张走来,只好关上门,想办法瞒过他。”
唐二少想起昨晚翠环拿下发簪,撩起裙子的模样,又想起他在老张面前撩起裙子作证,竟不自觉下体也痛了起来,心中暗骂了几十声娘,问道:“你……在手臂上划一道疤就是,犯得着……”
翠环又咯咯笑了起来:“我不装作有月事,不用接客?这房间就这么大,这几天你要躲哪去?”
唐二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二少心想,这女的绝不是普通人,她只往房门看一眼,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便布置好这众多应变,甚至自残下体,这份狠辣、胆识,机智,稳重,莫说是女流,便是堂堂一派之主,也未必有这等心智。
翠环笑道:“我叫翠环,就是个妓女。你又是谁?”
唐二少道:“我叫唐绝,四川唐门二少爷。”
翠环笑得更大声了。
唐二少从那些药材中,拣了几样对症的让翠环熬了。将息了两天,疼痛虽然好了些,但内伤丝毫不见起色,这两天除了身份,翠环再也没问别的。
到得第三天,翠环从窗口往下望,突然问道:“都说你们唐门善于用毒,杀人不见血,你身上带了什么?给我长长见识。”
唐二少道:“唐门的毒,看了,要死人。”
翠环道:“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唐二少从怀里取出三个药包,翠环接过,一一打开,一包红的药丸,三五颗的,甚不起眼,唐二少道:“这叫七日吊,有色无味,中毒后便觉气息不顺,一日重过一日,七日之内,便会窒息而死。那包灰色粉末,有味无色,擦在兵器上,伤口难以愈合,若不实时救治,非得挖肉剔骨。”翠环插嘴问道:“吃下去又如何?”唐二少道:“毒也分内外,这药内用,也就闹肚子而已。”最后一包黑色粉末,唐二少道:“这是蒙汗药,无色无味,唐家调配的最是精妙,不过遇上高手,效果不大。”
翠环仔细听了,再问:“没见血封喉的?”
唐二少道:“见血封喉的毒药没这么容易调配,即便有,也是极少的,在唐家,非等闲也不会拿出来。”
翠环笑道:“难不成你们唐门的威风都是吹出来的?。”
唐二少道:“江湖传闻,多半名不符实,赢的人显威风,输的人爱面子,难免夸大了些。”
翠环道:“打你这一掌的人,可不是吹出来的。他是什么人?”
唐二少道:“那天夜黑,又是偷袭,我没瞧清楚。掌力透过前胸,把我衣服都给震裂了,能把铁沙掌练到这等程度。武林中也不超过三个。”
翠环道:“这是吹,还是认真。”
唐二少道:“认真。”
翠环道:“这么厉害的对头,你不知道是谁?”
唐二少:“暗箭难防,我猜,是暗榜的高人。”
翠环道:“收金买命的暗榜。”翠环眨了眨眼睛,又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是好营生。”
说罢,翠环收起一颗七日吊,将其他的药递还给唐二少,唐二少问道:“你拿这干嘛?”
翠环却不回答,只道:“你这伤没将养十天半个月是不成的,再过两天,我需接客,你瞒不过去。”翠环说着,将床下的杂物搬出,又去抽屉取了新床单,丈量一会后,笑道:“刚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