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流血,哀嚎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你去找明不详报仇,我是要搞他,不是要搞你,谁知道你会出现在那?谁知道!”
又听到明不详的名字,了净连忙追问,但本月夹缠不清,语无伦次,说来说去都是与傅颖聪相关。
了净离开小屋,问门口两名僧人,本月要如何处置?
僧人回答:“已通知他的家人,若不来领,便要囚在少林寺中。”
了净点点头,离开本月的住所。
本月设下陷阱,本想欺凌明不详,不知怎地,最后却是傅颖聪成了代罪羔羊。傅颖聪不堪欺凌,上吊自尽,觉见住持的看法没错。了无为了保护徒弟,所以才让觉空首座出面,把这徒弟保了下来。
这件事,只要问过了无就能确定。
他到附近的店家询问,在一间药铺里头问到了本月发疯前几天,曾到店里买过治疗淤伤的跌打损伤药膏。
“我问他哪里受伤了,他也不说,只是要买,还买最好的。”药铺老板说道。
本月肩膀上的淤痕确实是自己按的,但他是不想被鬼抓住肩膀。那是侵犯傅颖聪时,傅颖聪抓着他肩膀想推开他的位置。
他又问了附近的居民,本月发疯时是否有奇怪的人经过。居民们都说没有。只有一个人说道,某天见到人影在本月家外一闪而过,像是鬼魂一般。
如果是有人扮鬼吓唬本月,把本月逼疯?本月是个胆大的人,只是扮鬼吓不了他,对方是怎样做到的?他在发疯前就买了药要治疗淤伤,肩膀上的淤血假如不是本月自己按出来的,又是谁按的?
那个位置接近正面,想要按上去必然会被发现。就算那人身法再快,屋内狭小,也没他闪躲周旋的余地,除非隔空出指。但,怎样的武功能造成淤痕却让受伤的人没有察觉?
拈花指法!能击中对方而伤者浑然不觉!
了净心中一突,转身往少林寺走去。
有人用拈花指,趁着本月不注意时,以隔空指力在他肩膀上按出淤痕。本月梳洗时见到自己身上的伤痕,以为是傅颖聪鬼魂来报仇,日夜不安,那人再扮鬼吓他,逼他自挖双眼。
所以发疯后的本月死命地按住自己的肩膀,他自己按出的淤血反倒掩盖了拈花指造成的伤势。
虽然细节不清楚,但这是最可能的情况。
假如真有这个人,会是明不详吗?
一个十几岁少年能把上堂武学的拈花指学到精深?甚而用来戏耍本月?
更可怕的,是这份心计……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
了净猜疑不定,却没有任何证据。
※ ※ ※
觉观来到文殊院,他是来拜访觉明住持的,同时,他还邀请了觉见住持。
四院共议上,只有这两位正僧反对俗僧易名,他想要说服这两人,但殊无把握。
明不详此时在正见堂负责处理觉明的公文卷宗,当然,也包括四院共议的内容。他正在外堂练功,见到觉观,立即行礼道:“见过觉观首座。”
觉观点点头,问道:“觉见住持来了吗?”
明不详道:“觉见住持刚到。”刚说完忽然打了个大哈欠,察觉失礼,忙低头道:“抱歉了。”
觉观笑道:“昨晚没睡饱?”
明不详微微一笑,道:“昨日看书,有个故事甚是惊恐,吓得弟子一夜辗转难眠呢。”
觉观问道:“怎样的故事这么可怕?”
明不详道:“昨日看《大般涅盘经》,看到第七卷 ,吓坏了。”
觉观顿时醒悟。
《大般涅盘经》是记载佛陀入灭前讲的法教,其中第七章 的内容是这样:
佛告迦叶:我般涅盘七百岁后,是魔波旬渐当坏乱我之正法,譬如猎师,身服法衣;魔王波旬亦复如是,作比丘像比丘像优婆塞像优婆夷像,亦复化作须陀洹身,乃至化作阿罗汉身及佛色身;魔王以此有漏之形作无漏身,坏我正法。
意思即是,佛陀称他死后七百年,魔王将幻化成比丘的模样,用错误的佛法破坏正确的佛法。
有人将这句话化成简短的八个字:末法之世,以佛灭佛。
觉观笑道:“你就是明不详吧。”
明不详点点头。
觉观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
明不详问:“需要弟子引路吗?”
觉观道:“不用,你好好练功就是。”
觉观快步踏入堂内,他已经知道怎么说服觉见与觉明两人。
这些俗僧,正如经典所载的魔王弟子一般,披着僧宝的袈裟,干着毁坏佛法的事。
少林寺是佛门重地,也是指标,若有一日连方丈之位都给俗僧占了,毁坏的不只是少林寺,更可能是佛门浩劫。正俗之分可以不顾,少林寺的兴衰可以不顾,但佛法不能不顾,让这些人占据了少林寺,等于占据了佛法的发言权。
必须区别开来,俗僧绝不能用与正僧相同的名号,他相信自己必能说服觉见与觉明。就算他们不肯赞同,他也能说服方丈。
“多亏了这孩子。”觉观心想。
※ ※ ※
了净抬起头,看到了明不详,他正要归还几天前借的两本经书。
是《大般涅盘经》跟《楞严经》。
以前了净很少跟明不详交谈,今天他却开口道:“这两本经书很有趣呢。”他拿起《大般涅盘经》,说道:“这本书有个故事,讲的是佛入灭后,天魔伪装成佛弟子的模样,混入佛门,毁坏正法。”
明不详道:“记载在第七卷 中,我记得。”
了净又拿起《楞严经》道:“至于这本《楞严经》,自出世以来,就有不少人说他是伪经,因为上面写的东西实在太神奇了,让人难以相信。有不少高僧居士为了这本书辩驳多次。”
了净看着明不详,问道:“你觉得《楞严经》是真的假的?”
明不详道:“先人辩论多次,始终拿不出证据说这本书是假的。”
了净道:“我倒觉得是假的,只是还没找到证据而已。”他定定地看着明不详,反问:“你说呢?”
明不详没有回答,只对着了净微微一笑,笑得如初春绽放的花朵般灿烂。
第16章 桃之夭夭
四月初三,佛诞日前五日,佛都的客栈早已住满,寻不着客栈的香客也借住了民居。此后七天,佛都灯火辉煌,皎如白日,喧阗达旦。摊贩店家日夜无休,客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常。
何大松打小就住在佛都外围的郊区,父亲耕着几亩荒田,母亲在家替人缝补僧衣,挣点零钱。何大松七岁开始,就帮着父亲种田干农活,也为着此故,枯瘦的身体却练得结实。他底下还有两个弟弟跟一个妹妹,七岁那年一场大雪,刚出生的小弟没熬过去,就这样走了。那之后母亲就没再生了,剩下一家五口,张嘴都是饭,已经够难过。何大松总想少吃点,让弟弟能吃得饱些,母亲却说他要干活,要吃了才有力气。
佛都的物价高,日子过得清苦,日出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