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开口,我就一刀劈了你!”
众人行出里余,饶刀把子忽然勒马,喊道:“老癞皮!你点五十人,跟生儿把这些东西搬回寨里!”
那老癞皮是山寨里头的五当家,年约五十,一身癞皮,满脸麻花,问道:“刀把子有事?这些粮油不够寨里过冬呢!”
饶刀把子脸色凝重,说道:“那村子被沙鬼做了记号。”
老赖皮惊道:“那群剥皮吞骨的沙鬼?”
饶刀把子道:“他们做了印记,不许别人插手。”他冷笑道,“不过村子咱们先劫了,算是结了怨。”
祈威道:“雁过拔毛,饶刀寨经过了自然要抽点粮税,以后狭路相逢,再来分个高低便是!”
“我们既然收了钱粮,就得保着人家。沙鬼短见,今日让他们屠一村,明日又屠一村,不用三两年,哪还有村庄给我们打饥荒?”饶刀把子举刀喊道,“要让他们晓得,陇南就只有一群马贼,就是咱们饶刀寨!”
众人听他喊得豪气,纷纷举起兵器响应。
饶长生道:“爹,我留下跟你一起打沙鬼!”
饶刀把子道:“你都没杀过人,打什么沙鬼?回寨里去!”
饶长生又要哀求,饶刀把子道:“寨里要有人主持,帮你癞皮叔去!”
饶长生见哀求不过,掉转马头,押着马队回寨里去了。
饶刀把子对李景风道:“你眼力好,帮我瞧瞧,他们从哪个方向来?”
李景风四处张望,说道:“这里不够高,看得不够远。”
饶刀把子指指一旁的小丘道:“你上那看。”
李景风往山丘走去,此时他身边无人,倒是逃走的好时机,可他挂念村庄安危,竟没想到这上头,在山丘上打了亮掌,极目远眺。
祈威拍马上前,走到饶刀把子身边,低声道:“你干了这好事也没人知道,戚风村的案子还是算你头上,何苦跟沙鬼两败俱伤?”
饶刀把子道:“沙鬼到处搜刮,身上肯定有粮油,打完这仗就等着过年了。”
祈威见首领心意已决,不再说话。过了会,李景风指着南方道:“那边有尘土,是他们?”
祈威跟饶刀把子上了山丘,顺着李景风指示方向望去,哪里有见着什么尘烟?祈威道:“你在胡说什么?”
饶刀把子知道李景风目力极佳,指着远处一座山丘道:“那边有座小山,我们到那埋伏。”
一行百余人快马奔了十余里,赶在沙鬼人马前抵达丘陵,祈威方看见远方尘土飞扬,似乎有大批人马赶来,这才相信李景风。
饶刀把子又问:“多少人马,看得清吗?”
李景风道:“前面有东西遮着,我得爬高点看。”
饶刀把子道:“我跟你上去瞧瞧。小心,别暴露了形迹。”
两人爬上丘陵,趴低了身子眺望。
“大概有一百多……两百人。”李景风老实道,“最少比我们多一倍。”他说完,见饶刀把子脸色凝重。他知饶刀把子正在为难,这次饶刀寨来了一百五十多人,只有妇女小孩留在寨中,算是倾巢而出,方才又分拨了五十人押送粮食回寨,余下的只有一百人。对方人数倍于己方,沙鬼恶名昭彰,想来非等闲之辈,硬碰硬,就算赢了,也必死伤惨重。
李景风忽然问道:“刀把子,你功夫很好吗?”他判断功夫的标准是沈未辰,虽然觉得饶刀把子不如小妹,但方才在村庄前展露那手插刀入地,看得出力气肯定很大。
饶刀把子一挑眉毛,道:“放武林道上,算不上好。”接着又看向远方沙鬼处,“不过放马贼里头,拔尖的。”
李景风道:“我有个办法,你琢磨一下可行不可行。”他指着丘陵当中的小路道,“我刚才看了,他们领头的走在最前面,两百人的队伍拖得老长。他们没料到埋伏,这条路两端高,中间低,我们埋伏在后面,等他们经过,我们一百多人排成人墙,把他们首尾阻断,你扑上去把他们首领杀了,或许能吓着他们撤退。”
饶刀把子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诸葛孔明驾临饶刀寨,我有眼不识泰山啊!”
李景风脸一红,道:“我就只是提个想法,行不行还不知道。”
饶刀把子道:“行得很!”
饶刀把子把祈威叫来,两人各领五十人,躲在丘陵隐蔽处,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见着一张染着乌黑血渍的小鬼旗迎风飘立。那掌旗的前端还有一骑,装束整齐,马上挂着一柄长枪,后方人马衣服上都有脏污,显然身份有别,然而个个都是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李景风就趴在饶刀把子身边,见到对方威势,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却见饶刀把子不住暗笑,疑惑问:“刀把子你笑什么?”
饶刀把子笑道:“原来是用枪的,那我就放心了!”
李景风不解其意。待沙鬼马队经过峡谷时,饶刀把子翻身上马,双脚一夹,纵马自高处一跃而出,两侧人马也同时纵马跃出,把路径遮断,将前端的十几骑跟余下沙鬼分隔开来。
那沙鬼首领还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见两侧天降神兵,正错愕间,又见一骑凌空飞来,一把鬼头刀半空中出鞘,阳光下明晃晃的甚是耀眼。沙鬼首领不及取枪,只得猛拉缰绳,那马直立起来,护住了身前。饶刀把子早已有备,这一刀并未挥实,反倒掉转马头,绕到侧面去砍首领。
那首领本以为他这一刀会劈在马上,这样他便能趁机取枪,飞身抽退后再来应敌,没料到他这刀只是虚招,见他绕过马身,作势欲砍。此刻取枪势必要放开缰绳,马蹄一旦落下,正面空门大露,他这一刀劈下自己就难闪避。也是他骑术精良,拉着缰绳掉转马身,又挡在饶刀把子面前。然而饶刀把子也在等他露出破绽,提刀纵马绕着首领不停打转,沙鬼首领只得跟着转,于是形成一匹人立的马儿不停原地打转,另一匹马又围着它转的景象,又是诡异,又是好笑。
若以距离论,首领的马是圆心,饶刀把子绕着它转,不易驾驭,然而首领的马却是人立,难以久持。这画面虽然好笑,实在凶险,饶刀把子一旦过快或过慢,没绕到首领侧面或者错过挥刀时机,那首领即刻便能以马挡刀,取枪还击。那首领也是苦不堪言,他双手拉着缰绳不敢放开,无法取枪,他要闪刀不难,取枪不难,放手更不难,难在放手同时要闪避这一刀,又要后退。
这僵持只是短短一会,后方杀声震天,双方人马已经对上。这胜负一瞬,端比谁的骑术精良,马力持久。沙鬼首领的马终究吃力,支撑不住,前蹄落下,它这一落下,首领中门大开,一道白光逼至眼前。他也真是个高手,身体向马侧翻落,于间不容发的一瞬避开这杀招,同时右手摸上枪杆。他虽被逼下马,只要枪还在,仍能一战。
然而饶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