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忘川河边我等你03 今日大婚。
书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很漂亮的陶瓷娃娃, 看上去在这种时期应该也是很昂贵的东洋物品,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被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娃娃。
时遇又瞄了一眼床底下的鞋子,都是男人的尺寸和码数。
能看得出来并不是女扮男装,正常情况下人的身板或许还能靠垫点儿什么东西来遮掩,但是鞋子就没有办法了,如果穿一双非常大的鞋子反而会导致掉鞋跟。
淮的人又不见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在了屋内,可能是在后台也有可能是跑到了前厅,就像是在之前那个事件里面他也忽然就消失不见后来又突然出现在了这次事件里面。
时遇实在不想在背后嚼别人的耳根, 但是对于淮这个人, 她始终觉得有一点来者不善的意思。
“那个新玩家似乎对游戏的真相并不感兴趣。”时遇小声嘟囔。
不仅不知道淮来到这个游戏里的原因, 也不知道淮对这个世界的一些看法, 他就像是抱着某种游戏的态度出现, 和应灼还有些不一样。
时遇话音刚落,淮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看着她似笑非笑:“我是比较喜欢享受游戏过程的本身,而不是故事的真相。”
时遇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讪讪然不知所以。
淮的手里拿着一颗小螺丝, 朝着时遇走过来:“我刚才在墙角里面找到了这个, 想着你应该能有用。”
时遇接过来, 脸颊滚烫, 把螺丝拧在金怀表的开关上面。
大小刚好能够对准, 她轻轻一按, 清脆的一声“啪”,钟表的表盖打开,里面的三个针已经因为没有了电量而停顿,像叠罗汉一样摞在一起,
这个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是纯金打造的在那个年代来说非常昂贵之外,没有别的特别。
噢,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时遇看到了钟表盖子上面刻着原主人的名字。
郁愠。
愠,云……
时遇脸上浮现出略微不太自然的笑容来:“嘿嘿,这俩人不会是……”
“小鱼,你来看下这个。”应灼手里捧着一张报纸,这是他刚才在书架上面找到的,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拆开来看之后,是去年的一张捷报。
时遇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用着又粗又大的字迹挂在头条上面。
——【流川大战三日告捷!】
——【首功战将郁愠将赶往X城担任司令一职!】
这是去年的报纸,郁愠也是去年才来到了这个城市里,但是《云追月》这个司月的成名曲却是在十年前司月年仅13岁的时候,就名震X城了。
也就是说,此愠非彼云。
可这谐音也很难让人不往上面进行联想。
时遇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应灼在书架上面又找到了一张报纸,报纸的版页看起来也很崭新,查阅了一下日期,是上月的报纸。内容也是和郁愠有关的东西,并不是战报而是喜报。
——【X城大司令郁愠与X城城主千金正式订婚。】
——【婚期订在下月初三,这将是X城最大的喜事。】
从报纸上面的日期推算,下个月的初三就是这个月的……
“一月八号?”时遇有些恍然,“那不就是今天吗?”
今天,是郁愠大婚的日子啊。
司月唱完了自己的成名曲《云追月》之后,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面。
——“白云化雾绕指柔,我与将军并蒂走。”
——“若是战死于沙场,我必忘川河边寻你共奔走。”
——“天边的云啊云儿慢慢地走,你的月亮到了晚上才来游。”
——“前尘的阴缘今世寻,今世无缘下世续。”
那悠扬地小调萦绕在耳。
很多的信息好像能跟这个方面的东西联系的上。
比如将军、司令、云月、愠月……
时遇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她随手眼角一瞥,瞥到了床褥上的花纹。
祥云纹居多,似乎每一处地方都在暗示着一个人。
房间里面好像刚刚燃烧过线香,气味十分浓郁。
但是又找不到气味的来源。
时遇瞧着书架上面的边角缝隙,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抹到了一点猩红色的粉末,放在鼻尖轻轻一闻还有一种铁锈的味道。
“这是血啊。”她小声说道。
时遇把桌子上面的所有纸张全部都收纳好之后摆放在旁边,其中有几张宣纸上面就有着血丝滴落,在上面形成了一个椭圆形和竖条形地形状。
——【通灵镜,可知前尘往事。但是你须知,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都是天定命数,不可随意更改,倘若你改了命数,那么则会……】
玄灵大师的信纸内容再次浮现在时遇的脑海中。
她端详着着眼前的这张宣纸。
通灵镜可以知道前尘往事,司月通过那个镜子难不成……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个形状……”时遇抚摸着血渍在上面留下来的痕迹,想着自己在那里见过这个东西。
是在那里呢?
“呼——”
整个室内的温度以体温能够感知的开始变冷。
这种冷飕飕地质感就像是有人把整个室内的温度开到了零下,能够冻肉地地步。
应灼下意识地靠近了时遇,在二人隔着薄薄的衣衫接触时,时遇方才猛地跳跃地心脏稍稍平复了许多,她抬头看着应灼过分认真地表情,可是这个表情似乎并不是因为游戏,而是因为站在这个房间里面的另一个人。
房间里面的温度继续下降,伴随着的还有一种潮湿感。
——“白云化雾绕指柔,我与将军并蒂走。”
——“若是战死于沙场,我必忘川河边寻你共奔走……”
耳边又传来了那个京韵小调。
曲断悠扬,说不尽的苦思愁肠。
时遇有一种想法。
这种思念绝对不是只维持了简单的几年。
或许可以朝着郁愠的方向来研究一下也说不定?
但是周围的温度过分降低,已经冻住了时遇的思绪。
整个房间里面的色调也开始变得昏暗发白,雾蒙蒙的一片,所有的东西都在降低饱和度,灰地就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希望一样,让人绝望。
时遇冷的牙床发颤,不得不坐在床上裹着被子。
应灼和淮两个人似乎没什么感觉,有一股风掀开了素白色的帷幔,就像是走进了丧礼的礼堂。
在帷幔后面,透露着一个人影。
从人影来看,应该就是那位司月大老板。
它在静静的补妆,一边补妆一边唱着小调,虽然隔着帷幔看不到什么细节,但是能判断出来他在做着一个什么样的动作。
这个人不仅在补妆,而且还在给自己带耳环、穿衣服。
衣服也不是男款,而是女儿家的衣服。
“他是女人?”应灼惊诧道。
时遇坚信自己的判断:“不,身体是男人的,但是……”
灵魂就不知道了。
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十分柔和,说不出的万种风情。之前时遇在演出表上面看到了很多花旦的扮相都是司月。许多别的戏院大家也不乏那种男扮女相的戏子,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司月。
他的灵魂好像就是一个女子,只是错投了男儿胎而已。
歌声约来约尖锐高昂,仿佛要把耳朵都塞满似的。四周的气温也越来越冷,冷的仿佛是一把刀子,能够刮破人身上的肌肤。
时遇拿着怀表,看着表盖上面的名字,她想了想准备赌一把,握着怀表朝着人影的位置大声说道:“司月,你想再见到郁愠吗?”
歌声忽然顿了一下,虽然只是细微的一秒钟,可是时遇明白自己的这个方向对了。
不仅如此,时遇还发现,本来没有电的怀表居然秒针开始走动。时遇眼前一亮,开始回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演出表,和之前在后台里面听到的那些纸人闲谈。
这个金怀表是昨天郁愠送给司月的,而昨天司月是……下午15点30分。
时遇哆哆嗦嗦地从被褥里面伸出手,扭着金怀表上面的按钮,一点点的把时间调回去。
当最后一根指针落在“6”上面的时候,室内的一切东西在那一秒钟之内恢复如初,就连尖锐而又刺耳的京韵小调,也开始变得柔和悠扬了起来,三个人沉浸在小曲之中,感受着歌唱者的心境。
郁愠今日大婚。
司月自尽而亡。
淮说起了自己在后台发现的客录表,几乎每一场司月唱《云追月》的时候,这位威震X城的大司令都会到座,有的时候甚至挥金如土,有的时候直接扔银票、有的时候直接礽金银珠宝,而昨天是把跟着自己贴身多年的金怀表也一并送了出去。
很多戏园子也不缺乏一些大客人,但是像郁愠这样出手阔绰的客人,倒是十分少见。
时遇总觉得,这可能不是司月的单相思,很有可能是一个双向奔赴。
可是,一切的阻挠都在于。
双方都是男孩子。
帷幔后面的“人”唱完了,时遇听到了一声低低地啜泣,但是它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忽然消失在了帷幔后面,室内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就这样吗?
什么都没有了吗?
一点点提示都不给啊。
时遇有一点点失望。
但是在低头的时候又发现并不是完全没有给信息,她坐在床上,怀表就像是自动被人转动的样子,时针和指针以及秒针全部都飞速运转着,好像无形当中有一只手,在转动着这个表盘。
等到三根针全部都停下来的时候,三根针同时都指向一个地方。
正对着时遇的一个复古中式的相框,照片是一张司月的剧照。
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