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课下,同学们乌泱泱一片冲向操场迎接属于她们的青春和活动。(1 / 1)

第三节课下,同学们乌泱泱一片冲向操场迎接属于她们的青春和活动。

  钟梦走在他们前面,边后退边跟他们介绍高二(三)班的活动——话剧《公主祭天》。

  刚巧一个路过钟梦的女孩子听到她们正在讨论这个微话剧,兴奋地对着詹文等人说道:“诶!你们这个剧是谁写的剧本吗?”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来着满打满算才一整天。

  女孩露出一副你们真没见识的样子,而后对着钟梦竖起大拇指,道:“当然使我们伟大的班长啦e!以往好几届都没什么新意,总是办什么小吃摊。班长就准备今年一定要搞一个新花样!”

  另一个短发戴着眼镜的女孩闻言也插入话题,道:“班长,不得不说,你怎么想到这么一个悲惨的剧本的!我第一次看的时候都哭

  了。”

  钟梦嘴角笑容的弧度以几不可见的程度减少,语调没什么变化,她道:“因为……这是真实发生的啦!”

  闻言,两位插入话题的女孩均一愣,而后便笑作一团,上气不接下气道:“班长你可真会开玩笑,哈哈哈难不成死人啦!”

  听到“死人”时,詹文等人均是一震。他们可不似那两个女孩一般粗线条,在他看来在钟梦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故事,破解这个谜团的关键就在《公主祭天》的剧上。

  詹文思至此,便向钟梦问道:“班长,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自从昨天知道这所学校的女孩子都在接受非人般的虐待时,他们等人均起了恻隐之心,想要保护好他们面前这些女孩露出的笑容。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让这群孩子们开开心心过完这个难得的活动,在他们离开这里之前。

  即便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个学校的一切都是虚拟的。

  但有些事情,即使你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也会拼尽全力去做,去弥补。

  人生在世,做到问心无愧便已是功德无量了。

  钟梦笑得很温柔,她思索了会,轻声道:“或许你们愿意成为最后将公主送上祭坛的抬轿夫吗?”

  听到这话的其他同学纷纷笑开了,在转校生还没来的时候,没人愿意去当‘抬轿夫’,大家都是女孩子,身形纤细,读书的料子肯定不是很做这些粗活。

  詹文等人自然欣然同意。

  在学生们来之前,赵晨星他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果然干活多才有话语权,两人不费吹灰之力便留下继续参观“校园祭”。

  李老师看了看时间,表示差不多该开始了,又猛地想起高二三班的活动工具还没有拿下来,便焦急地说道:“啊呀,忘了高二三班,那个《公主祭祀》的轿子!”

  高二三班?

  赵晨星有意问道:“在哪?要不我们帮您去拿?”

  李老师推了把眼睛,急得嘴唇都有些泛抖,“我想想啊,别急别急……”

  “啊!”李老师紧紧握住了拳,大声道:“在仓库!在化学实验室旁边的那个杂物间!”李老师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般,皱着眉死死抿住了唇。

  赵晨星:!

  化学实验室旁边?不就是他们的心理咨询室吗?

  其实李老师不用这么焦急,赵晨星看了最新提交的活动安排表,《公主祭祀》话剧安排在最后一幕,也就是下午上课前的最后十五分钟。

  操场上同学们参见互动的热情高涨,一会蹿到这边班级,一会钻去另一个,玩得不亦乐乎。

  詹文周嘉瑜和白润之三人在这将近两个小时快累傻了。

  他们在各个班级活动棚里转悠,帮同学们干各种脏活累活,什么做人体板凳,还有倒污水搬重物等等,就连白嫣然和任思思也自发承担起她们能做的活,擦桌子和地板还有洗碗等。

  几个同学在转悠的时候感叹道:“转校生人都蛮不错的,我还以为中午我肯定没机会去玩了哈哈 !”

  “对对对!她们抢着干了好多事情!就是不知道突然为什么这么表现,还有她们看我的眼神,总觉得像是在看‘女儿’,给我感觉怪怪的……”

  “想这么多干嘛,别管了,我们能玩了呀!有好多我都想试试,白天比晚上好玩多了!”

  ……

  赵晨星和江黎月在这期间与詹文等人碰头交换信息。

  看完日记本的詹文脸色愈加难看,他一个混迹在娱乐圈浮沉十多年的老人,什么腌臜事儿没见过,日记本中记载的肮脏的赤裸裸的欲望,生生让他生出想要毁灭整个学校的怒火。

  詹文稳住心神,将他们在医务室和宿舍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晨星。

  这所学校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相当明晰了,还剩‘钟梦’的那片拼图。

  整个故事如果是真的,那得多令人心疼啊。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被群山环绕着的隐世村庄。村庄里住的都是靠附近农田而生的农民。

  决定他们今年能否活得下去的就是老天。只有天气好,该下雨的时候下雨,不该下雨的时候不下,他们的庄家才能有好收成,才能攒着度过难捱的寒冬,迎来下一个春天。

  老天是传统意义上的天气,但是对于这个村子来说,还有个更重要的“天”——恶龙。

  恶龙的传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们的村子里蔓延。

  “恶龙有控雨的神力,不和它意的时候,他就不按照人们期望的下雨。”村里的老人摸着胡子缓缓道。

  一群小萝卜头也不管地脏不脏,径直席地而坐,他们七嘴八舌道:“之后呢?”

  “恶龙是坏的吗?”

  “恶龙想要什么啊?”

  “咳咳!”老人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中的痰,接着道,“恶龙别的都不要,只要未经人事的处子。”

  小孩们只有七八岁,自是听不懂老人说的复杂的言语,“什么是处子啊?”

  “什么未经啊?”

  老人浑浊的双眼隐藏在浓密泛白的眉毛下,看不清神色,他没有理会小孩的问题,只是径直道:“可是,今年我们已经没有处子了。”

  恶龙的传说已经流传了上千年,对村子来说,是幸,亦是祸。

  没有哪家愿意就这样平白交出自己生的宝贝闺女,人都是自私的,一方面期望着别人家送出去闺女好保佑一年的风调雨顺,庄家大收成,一方面却又不愿意自家的女儿送出去为他人造福。

  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如果有哪家生了女孩就悄悄将她提前闷死,不能让女孩出生就注定要背负这样多舛的命。今年没有贡品这件事,大人都在暗自发愁,只有小孩子们还不清楚其中的利弊。

  就在村庄笼罩着挥散不去的阴霾时,村里来了“希望”——公主。

  是个与侍卫和骑士走散的,出来游玩的天真无邪的公主。

  公主的到来给绝望的村庄带来了希望。

  今年的庄家保住了!

  祭祀的日子就在三天后。公主很善良,知识渊博,为村民讲述了很多如何提高农作物收成的法子,还有如何存储食物过冬的技巧。村民一面接受着公主传给他们的技巧,感谢着这个善良又美丽的公主,一面却不得不决定将公主交给恶龙以求一年的风调雨顺。

  可怜的公主身上一直有联系骑士团的烟花信号弹,但她觉得村民们淳朴可爱,她想和他们成为好朋友。

  公主在村里遇到的第一个女人是去年刚把女孩送去祭祀的主妇。主妇自从将自己的女儿送走后,便疯了,有谁愿意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去火海?

  女人看着村子中降生的女娃越来越少,直到今年,没有一个符合恶龙的要求,女人阴恻恻地笑了,疯狂咕哝道:“村子完了,今年没有了,以后也都不会有了……哈哈哈。”

  笑声张狂可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公主从灌木从中钻了出来,撞见了这一幕。

  大概是女人把公主吓了一跳,公主赶忙跑走了,跑向了村口,遇见了村长。

  祭祀的前一天晚上,村民们办了个晚宴,邀请公主一起。一个个接受过公主帮助的村民们轮番向他们的大恩人敬酒。以后都没有机会像这样当面道谢了,尽管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真正应该道什么歉。

  趁着公主喝多了去厕所的间隙,女人终于逮住机会,她疯疯癫癫地一把拽住公主的手臂,把她向着村外拉,边扯边道:“你不应该留在这里,你赶紧离开,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你是无辜的,你不该受这个罪……”

  这几天公主的言行她都看在眼里,女人直到公主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但村民们把公主看得很紧,她丝毫没有机会靠近她。

  大概是喝醉了的原因,公主被他晕乎乎地拉到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公主这才反应过来,甩掉了女人疯狂的手,道:“你这是干什

  么?”

  女人颠三倒四地将这个传说快速倒了个遍,她很担心公主再不走,其他人就找来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听完整个故事来龙去脉的公主难得沉默了。这几天是公主自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间,这里的人都没有把她当做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当做朋友,平等的相处。

  沉默了良久,时间久到疯女人急得想将公主直接推下灌木丛的时候,公主肃然开口了。

  “如果我不去,你们会怎样?”公主白着脸,轻声道。

  疯女人没有说话,因为这个问题,在她刚刚讲述恶龙传说的时候,她便已经说了,她知,公主亦知。

  第二日,村民为公主准备了有史以来最美丽的祭祀轿,他们每个人都献出自己的东西,有的在上面挂上自家种植的辣椒和大蒜串,有的藏了一颗自家娃换下来的乳牙,有的放了本应传家的玉镯子……

  公主含着泪上了轿子,上轿子前,将信号烟火交给了疯女人,什么也没说。

  来年风调雨顺……

  后年,疯女人放了烟雾弹,整个村子和恶龙都湮灭于皇上的怒火之中。

  *

  抬轿子的詹文等人内心沉重得像是被灌了十足的铅,他们没想到《公主祭祀》竟是这样一个悲怆凄婉的故事。

  最令人心疼的便是公主,还有那个选择将一切结束的疯女人。

  钟梦,你为什么会写出这么一个故事?

  你想表达什么?

  《公主祭祀》结束后,整个操场都像是按下了静止键和抹除键。

  刚才还在嬉笑打闹的女同学们和老师们一起在一瞬间消失,仿佛从没存在过一般;整个学校的色彩明度再次恢复;操场外的蝉像是被瞬间扼住翅膀薄膜,发不出声,蝉鸣停了,风声也停了。

  寂静得仿佛回到了他们刚被投入这个世界的时候。

  如果不是詹文等人还能感受到身上轿子中有人的重量,他们都会以为自己已经被强行踢出这个副本。

  鲜艳似火的祭祀轿摇晃着,钟梦提着戏服缓步拾阶而下。

  钟梦看着眼前的空无一人徒留戏台的操场,轻声道:“好看吗?《公主祭祀》。”

  她并没有等他们的回答,接着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詹文刚预说出“校园祭”的时候,被赵晨星扯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只听钟梦没有理会他们这点动静,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去年的今天,是她的头七。”

  除了江黎月,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日记本的存在,也自然知道此刻钟梦的“她”是谁。

  “公主的头七,哈哈哈。”钟梦提起自己肃穆繁复的公主裙,笑了。

  而后,哭了。

  “我劝过你的啊……我明明劝过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去呢?”

  “有我们受害就够了啊,为什么这样刺眼的你也要受到伤害?”

  钟梦的语气逐渐变得可怖,阴沉。

  “他们都该死,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对欲望俯首称臣的你们,是不是也该做一次被玩弄的那个人呢?”

  钟梦向空中抚了一把,绣着金丝的广绣在众人面前一闪,而后他们跌入钟梦的会议中。

  就在他们进入的那一瞬间,赵晨星敏锐地察觉到了钟梦的意图。

  他不顾此刻正在数百万名观众面前暴露自己身份,厉呵:“Call the Manager(召唤管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