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因为你端着架子
很快, 被池鸿作为实验目标的那个国家已经开始上新闻。
说是网上传播了什么，导致大批的民众昏迷不醒。
池游看到这个第一次出现这种现状的国家正好是炸死成尧的国家时，怔住了。
“他会不会想要讨好你？”神问。
池游的目光沉下, 她断然不可能因为这一点事情就对池鸿改观。
在她看来，池鸿就是一个会吃人的凶猛兽类的幼崽——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忽然成长起来，并咬他一口。
“他没有说,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池游说，“就算他真的想要讨好我, 目的也不纯。”
安静一会。
神忽然说：“你可能不知道吧, 有时候你走开一会, 他就摸‘暗箱’，还用什么尖锐的东西扣下粉末。”
“暗箱”是池游和池鸿取的名字。
扣下粉末？
池游皱眉。
为了让池鸿也加入进来, 池游当时就在池鸿面前扣下一点黑色粉末，说是这样他在“暗箱”里面就能被认可这样一个存在。
在他拥有“粉末”的同时，池游就可以以那些“粉末”作为媒介, 赋予池鸿一些权限。
这也是神教她的。
“有什么问题吗？”池游问。
毕竟粉末只是她赋予池鸿权限的媒介。
没有她的“赋予”，粉末在他手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而且“暗箱”外观被“挖”的部分, 也能恢复。
“问题也不算很大吧……”祂似乎有点心虚, “在‘暗箱’里面, 池鸿也把粉末带进去的话，唯一的作用就是控制死后成为另一种黑乎乎生物而存在的人——”
没有过多久，池鸿看到那则新闻就打了电话给池游，像是朝池游邀功一样。
“我可是特地把进入‘暗箱’的方式先在那个里散播开。”
池游沉默一会：“你的意思是让我感谢你吗？”
电话里，池鸿笑了几声, 又说：“那倒不用。”
“不过, 我还是要多说一句, ‘暗箱’只拿来做建造玩过家家游戏太浪费了，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神在这个时候附和：“就是啊，我也觉得太浪费了，要是你有他这样的觉悟该多好。”
话转：“当然啊，我没有嫌弃你，只是觉得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完美了。”
“池鸿的存在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坏处……”
“就像是之前那一样，你双手干干净净，有什么不好的，是吧？”
如果不是自己造成的结果，而是旁人造成的，那么池游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旁人主动如此，她又没教唆或是明确让对方这么做。
没有听到池游说话，池鸿继续说：“而且进去之后又没有什么危险不是吗？”
可真的是这样吗？
除了负层外，都按照神的要求，在每层都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物——会夺人性命的怪物。
是不是池鸿发现了什么。
就算真的运气好刚进去就是负层，难免会因为找不到出口而开始打起来，在里面拉帮结派，解决掉自己不顺眼的人，说变了，就是人性上的问题——这是神说的。
池游顺势说：“我不知道‘暗箱’里有没有危险，但它给我的感觉不太好，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
电话里的池鸿沉默一会，带着笑意的声音让池游觉得彻骨的寒冷：“要是有危险，你进去把他们都接出来就好了，不然的话，他们很难出来。”
但池游不可能把他们接出来！
神的目的本来就是让所有人类都进去。
况且，她本来就对其他人的死活没有什么感觉，特地进去把那些人带出来，说不定会暴露自己和反咬自己一口。那么，到那个时候，她就是众矢之的。
又或者这就是池鸿的目的。
池游目光变得晦涩。
“要是他们因此恼怒，把我们暴露出去怎么办？”她问。
而这句话潜在意思也在说，要是真的暴露了，她还会把他交代出去，他也不会好过。
接着她把主动权拉到自己这边：“要不是你！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语气中带着愤怒。
池鸿愣了一下，随后又笑着说：“是啊，堂姐，现在我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为了彼此，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要做了，更不要去做什么‘大善人’。”
他咬重“大善人”三个字。
也是他咬中这三个字，让池游松了一口气。
“至于已经发生的已经无法挽回，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要朝前看啊。”
池游没有说话了，直接挂掉电话。
神忽然说：“你可要看好池鸿，别让他挣脱你手上的绳子……你应该很清楚池鸿这样的人要是挣脱你手上的绳子会是什么结果吧？”
池游垂眸，用自己的拇指摩挲着手机屏幕，像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她抬起视线：“我不会让他挣脱出掌握之外的……”
“既然他认为弄到黑色粉末就能跟我拥有‘暗箱’一样的效果，那就继续让他继续这么认为就好。”
神提醒：“那你要小心他偷走‘暗箱’……要是被拿走，你也有所限制，而且进入‘暗箱’之后，我也没办法跟你对话，要是你在‘负层’就更麻烦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您觉得他偷走‘暗箱’的目的是什么？”池游问。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要独吞，控制所有人的生命。另一方面你什么都没有的状况下，引你进去，好解决掉你，这样一来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暗箱’本体的存在。”
是啊，池鸿不就是想独吞。要是能把她也解决了更好。
现在池游开始后悔当初让池鸿加入进来的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
没有办法的事情，当时自己的性格就是如此，更何况要是不然池鸿加入，说不定就要告诉别人，当时的自己也断然做不出杀人这件事情——杀人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一直忍着池鸿，近期对池鸿越来越没有耐心。
池鸿出了什么意外就好了。
她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事情。
-
池鸿将进入“暗箱”的方法传开第二年。
他终于动手把“暗箱”的本体放进“暗箱”里。
当然，是池游故意给他这么一个机会，他才能成功。
“对不起啊堂姐……我不小心把它弄进‘暗箱’里了。”池鸿满脸的歉意。
他不知道的是，池游在他目光中的看到一丝狡黠。
池游理应紧张。
她上前一步：“你把‘暗箱’丢在哪层了？”
池鸿支支吾吾：“不知道……”
或许为了看起来更加逼真，他垂下目光，顺势掩去自己一些情绪。
池游来回在他面前走动，步履匆匆，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
好一会她才说：“你先回去吧。”
听到这声，池鸿抬起视线，看到的就是池游皱眉的样子，眼里满是不耐——池游直接不掩饰对他的不喜。
池鸿在这里多吸一口气空气，她都觉得不舒服。
“你要进‘暗箱’里把它找回来吗？”问这个问题，池鸿的心脏跳动得很快。
一方面是怕池游发现什么，另一方面是怕池游真的放弃进入“暗箱”。
但仔细一想，池鸿便觉得池游进不进去都无所谓了——当然还是进去比较好，只要池游死了，自己就是唯一知道和掌控“暗箱”。
等自己在“暗箱”里面找到“暗箱”，自己就是“神”！
掌握所有人生命的“神”。
“你故意把它放进去的吧？”
池游的一声问话，让池鸿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他的瞳孔倒映着池游平静的面孔。
“怎么可能？”池鸿的表情僵住。
然而池游的面色始终没有变化。
僵持一会，池鸿憋不住了，直接坦白：“我是故意，又怎么样？”
不等池游说话，池鸿继续说：“难道我们当所有人的‘神’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去做个普通人？”
“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这不是很愉快吗？”
池鸿嘴角抽了一下，想要笑的，并且还想连带池游一起笑，可看到池游面色不改，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堂姐！”池鸿喊了一声，就像是喊着执迷不悟的人一样。
空气凝固。
“所以，‘暗箱’在哪层？”池游问。
她只是装模做样地问而已，并不指望池鸿真的说出来。就算池鸿没有说出来，她也有办法知道“暗箱”的位置。
池鸿讥讽一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他盯着池游，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池鸿就是不明白了，到这个时候，池游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就好像没有事情能够在她的心海里惊起一片波澜一样。
他觉得池游太高傲了，总是对旁人不屑一顾。
可现在掌握“暗箱”的是他！
池游现在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说的也是。”池游说着，收回目光，转身就离开这个房间。
池鸿跟上前问：“你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自己的家。”
池鸿木然，看着池游换鞋子，拎起自己的东西。
他实在想不明白池游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拥有“暗箱”，还这么顾忌旁人。
这一刻他脑海里浮现几个跟他穿的一样校服的人，围着他，嬉皮笑脸地用脚踹他。仿佛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池鸿眼里闪着怨毒的光。
就连自己的父母也跟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父亲在外面找了别的人，跟母亲离婚。
刚离婚的母亲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
可她为了工作，为了所谓让他以后过上更好的生活，将他丢在了大伯家。
失落、绝望、迷茫朝他席卷而来。
在大伯家，大伯从来没有把视线真正落在他身上过。照顾他，对于大伯来说，就像是任务。只要给他吃好穿好就可以了——大伯的目光只会在池游身上。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池游是他亲生女儿。
后来，母亲回来了，把他接出去，充满关爱的感情再次出现时，他就不稀罕了。
让池鸿觉得可笑的是，自己获得“幸福”时，池游却在地狱；自己身处地狱时，池游又拥有幸福。
自己和池游多么相像，为什么她就不能跟自己站在一边？！
池游打开门就看到姑姑刚好回来了。
“这不是小游吗？”对方显然很高兴。
池游露出笑容应对，还没说话，对方就热情地说：“留下来吃饭吧！”
“不用了姑姑，我已经约了人在外面吃饭，下次我再来吧。”池游说着的，已经走出门口。
至于池鸿，整个脸都是阴沉的。
“好好，小游想来吃饭随时告诉姑姑，姑姑肯定会准备你那份。”
池游笑着应了一声后，就走了。
神忽然说：“你没看到池鸿那个表情，太臭了。”
“不过看他那个样子，早就看你不顺眼。”
池游反问：“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端着架子呗。”
池游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