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流民，冰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海城现任城主虽不爱管闲事，衙门却还是开着的。
邻里纠纷不理，但山匪海盗这些会影响到海城生意, 影响到他自己利益的事情处理得很快。
“岩岛缺人手。”何水思考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何教官突然提议让他惊愕地抬起头来。
然后发现他眼中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就事论事，按照何水的要求考虑如何完善建设岩岛。
“对对对，我们什么都可以为大人做！我们还没做错事, 求大人不要把我们送官, 只要给我们一口吃的，我们愿意给大人当牛做马！”为首那人大声哭求，眼泪刚落下就冻成冰粒子挂在衣服上。
“送去官府我们就死定了，可山上还有我们的老婆孩子, 我们真的没干坏事，刚到海上就迷了路, 遇上了这位。”身后几人颤颤巍巍指着何教官。
这大冷天的官府才不会浪费粮食给牢里的犯人，扒掉衣服在潮湿寒冷的牢房不到半天人就冻僵了, 甚至有些地方怕麻烦, 直接就把人丢在荒郊野外的雪地里，连埋尸的步骤都省下了。
“我们愿意为大人当牛做马, 只求大人能收留我们的家人。”
明明是声泪俱下的一幕，可他们都裹得严实, 跪在地上就是一个球, 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
“他们想打劫我, 但身上没有杀气。”何教官平静说出自己的判断。
何水选择相信何教官, 但有些事必须要提前说明。
“我会去调查你们说得是否属实, 若你们说的是实话我会将你们家人一并带回, 若是骗我。”话落一根根尖锐冰刺从冰面上凝结，锋利的棱角直指每个人的脖子，吓得他们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灵者大人，您放心，我们所言非虚。”
知道自己追随的人是一位灵者，这伙人恢复自由后，明显更加激动，看着何水的眼神畏惧中夹杂着期许。
1008也从他们的语气、精神力波动中判断他们没有说谎。
·
这里已经能看到何家村所在海岛的轮廓，何教官拉着绳子走在最前边。
何水走到队伍里明显是带头的中年汉子身边，询问他们这些人的情况。
“我们都是溧州府寿安县谷家村人，村子靠近河口紧邻县城平日撑船、送货过的还算富裕，可水灾一来村子也是受灾最重的地方。大水两个月未退，整个州府死伤无数，朝廷根本不管我们这些人。”
谷三平，本就是下一任村长，如今也是他带着村人一路逃难到海城。
“我们有船也带出来了一些银两，本打算在北方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可一到兰州府被山匪劫掠，村人死了大半。逃出兰州府又被军队驱赶，不能靠近皇城，好不容易才绕过通江到了海城附近。”
谷三平用满是冻疮的手翻开布满布丁的外衣，露出里面紧实捆绑起来的树皮麻絮。
零下二三十度的天，他们以此裹身，这已经算是好的，起码他们躲在深山中，还有枯草树枝取暖。
更多逃到这里的灾民被冻死在城门外。
“我们一路逃亡未曾做过恶事，只求大人给我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就当我们是自卖为奴，我们会捕鱼织网，我和我儿子会木工，村里男人最不济也有力气，家里女人也会纺布刺绣，求大人了收留我们。”
何水没有多说，却让他们跟上。
可谷三平看出了何水的动容，四十多岁的汉子此刻激动的泪水涟涟。
何教官适时让众人加快脚步，离得近了才能看出这些人脸色的青白，不运动起来他们很快就会昏死在这样的温度中。
还没靠近何家村，何水跟何教官就察觉到不对，1008先一步飞过去探查情况。
“是村里人。”
何水独自上前，果然有视线在紧紧盯着他。
他穿得很单薄也没有遮住头脸，等他在码头上站了一会儿，就有包裹严实的村人从隐蔽的石堆后站出来，试探性喊道：“何水，是你回来了吗？”
何水应了一声，很快从隐蔽的角落里陆陆续续走出来四五个村人，询问他的近况，还有人警惕跟在他身后的那一队人。
还有个矮个子的少年动作麻利地跑上山给村人传消息。
“今年冬天太冷也太乱，村里人现在都搬到寒洞了。”何三叔看着何水那单薄的衣衫就觉得冷，脱了自己大衣给他裹上。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是流民？”
何水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先说道：“他们的情况说来话长，麻烦三叔找个空屋先把他们安置下来，暂时让他们在村里住段时间。我想先去看看妹妹。”
何三叔的态度却很奇怪，一向十分在意村子安全的何三叔竟然没有多问，直接让这些人住进了山下的排屋里，并让人给他们送来了干柴和食物。
直到抱住被抱得圆滚滚的何朵时，何水才有种心放进胸腔里的感觉。
“哥，双月都要结束了你才回来！”何朵从哥哥身上跳下来，拉着他的手围着他看了看。
“没瘦，还长高一点，怎么变白这么多？”
“哈哈哈，朵朵也长高了。”何水摸摸下巴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不止变白，甚至人类的身份都变了这件事。
“走了，现在大家都住在山洞里，我还专门给你留了米糕，你要是再晚两天回来，我就把它们都吃了。”
小姑娘声音清脆，被毛茸茸帽子裹着的小脸上满是笑容。
“是朵朵自己做的吗？”
双月类似地球上的新年，海城这边的习俗是吃米糕，米捣碎里面裹上馅料然后冻起来吃，有点像年糕，但是比年糕废牙，拿出去能当石头用。
吃不完的还能留着当主食，一个巴掌大的米糕可以煮一大锅米糊。
“是啊!”
“回来的正是时候，先去暖暖有什么事之后再说。”老村长拄着拐杖站在距离洞口最近的地方等着，真见到何水他反而不着急，只催着人先休息。
寒洞入口的位置很宽敞，现在中间的空地上是燃烧的火堆，围着岩壁垒了石墙搭了帐篷，村人住着也保留了隐私。
何承安、何水、方奶奶三家住在一起，老少三个女人睡在一个房间，暖和也方便沈瑜照顾她们。
何水回来就要跟何承安挤在一块，他们的房间不大，进屋两张木床就占了一半空间，另一角放着一个装了热水的木桶。
“你先洗漱换上新衣。”何承安递给何水一套衣服，帘子一拉让他去洗澡。
转身将何水床上堆着的各种书本搬到自己床上。
何水看着透过缝隙能看到外边的薄薄麻布帘颇为不自在，可都到这个份上，不洗澡才更奇怪。
再着，手里的衣服是用游横送的好料子做的，穿上应该不会难受了。
何水用最快速度脱了外衣，带着真丝睡衣进入浴桶。
“嘶！烫！”滚烫的水激得他差点没跳出去，脊背上立刻冒出鳞片。
“哎，忘了说，水是刚烧好的，你没烫着吧，边上有一桶凉水，要不要我再给你添些。”
何承安听到声音这次想到这些水之前都在篝火旁保温，和滚烫的开水无异。
他有些无奈，没想到何水竟然都不先试试水温就进去了。
“没...事，别过来，我还...好!”才怪，何水一手死死掐着自己的鱼尾，疯狂在心里下暗示，快点变回去，快点变回去！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而且因为水太烫控制不了变成鲛人，这个样子让何承安看见，总觉得十分丢人！
在浴桶中弄出一圈冰块，在何承安走过来之前鱼尾终于变回双腿，两手紧紧拽着帘子不让他拉开。
“小时候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你不好意思什么？”何承安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因为自己学不会游泳而时常被何水笑话，好不容易能看到他窘态，心里忍不住的舒爽。
“咳咳，想笑就笑，笑完了跟我说说村子这段时间的情况。”听出何承安话里忍不住的笑意，何水反而无所谓了。
松开手躺进浴桶里，好好享受享受。
“哈哈哈哈，行吧，不闹你了。”何承安笑了一阵回到自己床上继续整理学生的作业。
“先说说你那边，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嗯，那座岛环境不错，还遇到两个帮手。”何水双臂摊开放在浴桶上，后仰着脖颈眼睛盯着头顶木板上的纹理，详细地说了岩岛的情况。
“既然你说那两人可信我就不多问了，改日就让那位何先生跟三叔一起教导村人习武。”有实力很快就会被村人接纳。
“前些时日村子还算安稳，但海上结冰后陆陆续续有人摸到岛上，都是些流民、附近村子活不下去的人，还有一些穷凶极恶的山匪。”
“每次来的人都不多，岛上有五位灵者在，并无人受伤，但是村人也不会一直躲着，你买的那些武器也派上了用场，昨日五十多人山匪没有一个逃走。”
“村里有人受伤吗？”何水皱眉，手指搓了搓受过伤的耳朵，给它降温后才站起身清理干水迹换上新衣。
他没想到冬日竟然这么混乱。
“大家都穿得厚，刀伤没有，倒是有几个摔伤扭伤了。”
昨日战斗前他紧张不已，可在看到一堆人互相推诿根本站不起来的样子，何承安现在想想都还想笑。
“对了，我跟村长说了你外出的原因。”
绑着衣带的动作一顿，何水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把那些人留下了？”
“嗯，杀过人的昨日被两位灵者带去海城，剩下的都在后山搭了个棚子，暂时住着。”何承安递给何水一把梳子：“你肯定需要人手。”
“谢了，兄弟！”何水脸上笑意无法收敛，激动地抱着何承安的肩膀使劲拍了拍。
“08，看到了吗？这就是新世界好同事，最佳队友。不用提醒就能猜到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工作！真想给他加奖金！”
1008同样用精神力回答道：“你都没给人家开过工资，说什么奖金呢？你没钱没积分！”
“现在这世道人命是最不值钱的，这个大寒冬过去，路上遍地尸骸。”
何承安同样拍着何水的肩膀，短短半个月时间他的想法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到现在十分支持何水带着村人离开。
何水冷静下来，跟何承安分开，坐在各自的床上听他继续说。
“今夏南方水患，到如今灾民也没有得到安置，一路从南方走到这里，现在才是海城流民最多的时候。”
何承安皱眉，离开海城就不能尽快知道局势，捉摸不定的感觉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何水想到另一个问题，自古大灾后大疫，这个冬天还能勉强保持平静，等到雪化之后那才是灾难的开始。
还有粮食问题，“村里粮食还够吗？”
何承安摇头：“不多了，我让二叔拿着你留下的钱跟着灵者一起去海城买粮食，挨过这个冬天没有问题。”
“我明日去一趟海城，南方流民四散，之前推测的局势都将提前，海城粮价现在恐怕已经开始涨了。”
何承安很快想明白，脸色更加难看：“南方可是沧朝的粮仓。”
粮价一旦大涨，小皇帝原本依仗的正统、民心都将消失，本就不稳定的局势又会大变。
“明天可不能去海城，最近这几天都不能离村，最好连山都别下。”
老村长刚走到这边的就听到了何水的话，立刻出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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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海上潮汐都和月亮有关，你看啊，那天上的月亮越大潮水就越高，双月更甚，但是往年再高的双月潮也没有大寒的冰潮厉害。”
“爷爷，去年双月的海浪那么那么高，都把大仓都淹了，难道冰潮还能更高吗？”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围在老人身边，用双手比划着那么高那么高，眼里都是好奇。
何家村的这座小岛整体地势从低到高，放大船的仓库超过海平面六七米，从这里能估测出双月海潮可能十米以上。
“冰潮不高，但是......你见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
何望是村里年龄最大的老人，上一次经历大寒冬时他正十六，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场景似乎历历在目。
“双月十五天，可前十三天能看到的月影都是虚月，最后两天，两个月亮都看不到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双月。”老人尽可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给这些孩子们讲清楚，这些都是村人一代代传下来的经验。
何水推着何朵，想将小姑娘也放到火堆旁，让她跟村人一起听老人讲故事。
暖和又安全。
“不要，我要跟哥你一起。”何朵摇头，此时小姑娘格外固执，想要亲眼看看冰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何水无奈，只好去屋里又拿了一件披风给何朵裹上。
完全漆黑无月的夜晚里，最先响起一声沉闷的“嗡”鸣。
“来了。”
被围在中间的何望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用粗糙的手捂住身边孩子的耳朵。
寒洞中心的空地上，年轻人守在外围，老人孩子女人躲在最中间。
何水则在听到声音的下一刻，一把抱起何朵冲出了山洞，用最快的速度站到附近最高的山石上。
从上往下看，山路上燃着一簇簇篝火宛如一条火龙盘旋而上。
但山上越亮，海面上的一切就被衬得越发黑暗模糊。
“轰——！”
“轰——！”
如同发生接连不断的爆炸，却都在最关键的时刻被盖子扣上，声音被沉闷地按压下来，落在耳中时就如同巨兽腹中发出的颤栗鸣响。
声音结束的刹那，1008的视野中冰面出现道道裂痕，并不断扩大。
咔嚓、咔嚓、咔嚓的清脆响声中夹杂着浮冰挤压在一起时刺耳扭曲的长吟。
何水伸手捂住何朵的耳朵。
他自己却切实体会到声波带来的冲击，不只受伤的耳朵在发疼，就连耳膜此刻也有种要被刺穿的感觉。
此时天空像是揭开一层幕布，星光与双月的余韵挥洒在大地上，让接下来壮观的冰潮清楚地落在所有人眼中。
远处的海面上扬起高高的白线，那原本应该是潮水卷起的海浪，但在双月里，那是一场可以预测的海啸。
海浪的冲击波卷起浮冰，向着岸边冲刷而来，造成极大的破坏。
冰群摩擦着、挤压着、互相碰撞翻滚地前进，抵岸的海浪轻松越过防浪堤，海滩的砂石被冲散、树木折断、篝火熄灭。
山下的房屋不堪一击，倒塌的声音也被冰潮遮盖。
看完冰潮后兄妹两个被震撼得很久都没有说话。
“......哥，冰潮太厉害了！”何朵眼中没有惧怕，反而充满了跃跃欲试。
这样的眼睛让何水想到了十三岁时第一次见到大海的自己。
“这就是自然的力量，人力无法战胜。”
“但是灵者可以，哥，我也想成为灵者。”小姑娘话语中满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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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双月同出很快消失，连带着汹涌的冰潮也慢慢停息下来，何水将困倦的何朵送回山洞，这才去后山查看。
码头附近的缓坡已经形成冰盖，后山受到的冰潮冲击要小上很多，反而因为剧烈的震动将山上积雪都卷入海里，下山的路不用再清理积雪了。
同时按照岛屿外轮廓向后延伸出一条堆积起来的长长冰带，看起来像是一条笔直的剑锋。
“08，商城里有冰吗？”何水突发奇想，似乎找到了一个赚积分的办法。
“哎，还真的有，冰是N级的，细分为工业级，食品级......宿主你难道要用这些冰兑换积分？”
1008被惊得破音，觉得宿主异想天开。
“试试呗，我都要穷疯了。”粮食价格以后会疯长，想要将岩岛建立起来，养活一定数量的人手，需要的金银将翻倍增加，他只能把注意放在不会随着物价浮动的系统商城上。
“宿主，还真可以，海里的冰达到工业级标准，0.1积分一块，一块一百斤，冰的质量要有保证，形状切割整齐，并且每天限额100积分。”
何水点头，有限制才是正常的，他也不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多赚一点积分都是好的。
转身进入那些流民居住的棚屋，一百多人挤在一起原本应该杂乱无章，但何教官主动邀请跟这些人一起住。
于是何水进来时看到整齐干净的地面，安静坐着取暖的一群人时并不觉得奇怪。
先一步被留在岛上的人们也从后来何水带来的二十人口中知道何水是个灵者，并且还是今后他们真正需要听从命令的人。
只大略看了一眼就清楚这些人的状态并不好，何教官跟着何水一起离开。
“有五人发烧，二十七人冻伤严重，没有足够衣物避寒，他们只能待在棚屋。”
悄悄从系统商城兑换退烧药和冻伤膏，做了十天日常任务得来的一百积分顿时没了。
何水正要下山去挖冰赚积分，谷三平在身后村人推搡中大着胆子靠了过来。
“大人，您什么时候去海城，需要我帮您带路吗？我们实在担心留在山上的村人。”
“我明日独自去海城，不方便带人，你告诉我详细位置就可。”
海面虽然破冰，但冬季还没过去，气温不会升高，今晚能看见海水，明天恐怕又会结冰。
冰面薄厚不均匀，很容易出现裂缝。
也正是因此，未来几天才是海上最平静的时候，不会有人再敢来何家村。
终于等到只剩自己一人，何水小心翼翼进入水中，专门游了很远才开始收集冰块。
“正好可以锻炼对冰的控制。”凹凸不平的冰球在面前一点点碎裂，然后自动分割成长宽一致的方形冰块。
下手时想到某人，何水嘴角勾起一个带着血腥的笑容，看得1008瑟瑟发抖。
但想到任务面板的新发现还是出声道：“宿主，日常任务更新了。除了原有的普通日常任务，多了另一种选择。”
“将支线任务以及奖励分割到日常，比如丰富海洋生物的支线落实后就是每天必须收集十个新物种，任务奖励除了积分外，每天还会获得十分之一次抽奖机会，集齐十个日常奖励可以抽奖一次。”
“分期，有没有利息？”何水第一个想到就是某呗。
“没，整合起来任务奖励反而增多了。”
“那就选第二种。”何水猜测可能是自己拖拖拉拉对任务并不积极，因此任务面板学会了让利。
只要他够抠门够咸鱼，任务面板也拿他没有办法。
海城这边的特点就是各种贝类很多，刮着海底搜了一圈找到十几种。
“宿主你没事就多搜集，日常任务我来提交，一定把利益最大化。”1008斗志满满！
何水笑笑继续切冰，直到天亮后耗尽精神力和魔力这才进入空间休息。
之前已经跟何承安说过自己之后的安排，再次出空间，何水就直接前往海城。
海城的防浪堤很高，但西城墙依旧被冰潮遮挡得严严实实，城卫正在城墙上加急清理。
不用想，南城门的情况只会更严重，何水转而绕到北面，结果通往黑市的入口也被彻底冰封，看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道黑市关闭了？”
1008进入看了一圈，回来直摆手：“地下暗河都是冰。”
“先去找游衡。”
攀上北面陡峭的山峰，缓缓绕到东城门，山路两旁的角落中有不少被冻死的流民。
他们有的睁着麻木的眼睛，有的面带笑容，有的表情狰狞，不一而同。唯一相似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拿走了。
还没下山，何水就已经无处落脚，东城门前虽无冰潮，可那拥挤着祈求进城的流民却比冰潮给他的感觉更冷。
“滚滚滚！都给我滚开，别堵在城门口！”
“别挡住给厉王殿下送礼的车队，有一点损失就把你们全杀了！”
城卫动作粗鲁将挡在城门前的人通通推开，倒在地上的老人动弹不得，却又被一脚狠狠踹到一旁。
老人抽搐着很快失去呼吸，周围流民却都神情麻木，根本无暇多顾。
对他们来说人命还不如一口吃食、一件薄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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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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