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刘定康又有点不甘心。
好不容易得到上车的机会,要是主动下去了,人家柳老可没说要邀请两次。
一时间,刘定康犯了难。
只觉屁股下原本柔软无比的座椅,突然间就长出了倒刺似的,弄得他不断扭动,浑身不舒坦,神色更是很不自然。
转过身子,朝柳正源的背影往去,却见他正向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少妇迎去。
那少妇风姿绰约,面容隐隐与柳正源有几分神似,刘定康停下动作,愣了楞。
难道,她是柳老的女儿?
那怀里的婴儿,岂不就是柳老的外孙?
不就是见着外孙了嘛,至于这么激动?
……不,不对,这里面一定有其他事情!
刘定康也不傻,皱眉思索了几秒,便理出个大概的头绪来。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柳正源已经抱着婴儿走了过来。
他满脸笑意,连眉目间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整个人仿佛瞬间年轻了十来岁。
在他身后,那位风姿绰约的年轻少妇则是慢慢跟着。
一双含笑的美目,几乎都要长到柳正源怀中的婴儿身上去了。
然而少妇身边,则是跟着个刘定康做梦都没想到的家伙。
十方县派出所的副所长,刘大茂!
“这家伙,怎么会跟柳市长的女儿在一起?”
刘定康百思不得其解。
“咦,刘村长?”
柳正源走到车门前,一抬头,这才发觉车里还有个刘定康。
他怔了怔,没有多说,就这么含笑望着刘定康。
刘定康哪能体会不出来人家的目光啊,这是让自己给他女儿挪座呢。
“……那,那我去前面。”
车外围观的来宾的目光齐齐落下,刘定康尴尬一笑,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尽管心里有些不情愿,他还是三两下钻出了车门,走到车头前,正要伸手去拉副驾驶的车门。
哪知道,旁边突然伸来一只肥大的手掌,不由分说,抢在了刘定康的前面,一把拉开了车门。
刘定康火了,本就给柳市长的女儿让位,觉得略微有些憋屈。
居然还有人,想要抢自己的位置?
转头,他微冷的目光,正对上刘大茂那张大脸。
“搞什么!”
刘定康压着嗓子,用两人只能听见的嗓音低吼了句。
谁料,平日里对自己刘哥长、刘哥短的刘大茂,竟是根本不了刘定康。
目光径直越了过去,仿佛眼前之人是道空气一般。
刘大茂看都不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刘定康,胖手死死抓住车把手。
他抬眼,对后排落座的柳正源讨好笑道。
“柳市长,我是十方县派出所的副所长,我想在车上,给您汇报一下解救您外孙的过程。”
解救外孙?
刘定康心里一咯噔,脸色微微变了变。
难道柳正源的外孙出了什么意外?
可自己怎么不知道?
刘定康更是窝火,不动声色,阴狠地瞥了眼满脸笑开了花的刘大茂。
果然,只见柳正源神色微微犹豫,刚要开口。
在他旁边坐着的年轻少妇,顿时对他劝道:“爸,这次多亏了刘所长的及时营救,小石头他才,他才……”
她眼圈红了,显然想到了之前孩子避过气假死的那一幕。
美少妇又是伤心又是害怕,顿时低下头,泣不成声。
柳正源略一沉默,伸手柔柔一碰怀里小家伙的红润脸蛋。
那副小心翼翼的怜爱样子,仿佛是在呵护一件独一无二的传世珍宝。
“那就上来吧,仔细给我说说。”
他笑了,对刘大茂点点头。
“好,好,我一定仔仔细细说个清楚,保证不漏一点线索!”
刘大茂满脸狂喜的笑意,忙不迭点头答应,拉开车门就钻了副驾驶。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过刘定康一眼。
手掌还僵在车门处,刘定康呆若木鸡。
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而且,还是被刘大茂这种货色给生生抢去的!
一时间,刘定康有些难以接受。
周围的目光变得哑然,暗笑,莫名……刘定康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让他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丢脸,实在是他妈的丢脸了!
“刘大茂,老子记下了,以后有机会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刘!”
心里有个声音在暴怒的吼叫,刘定康极为不甘地放下手,咬牙切齿中,艰难地挤出个生硬无比的笑容。
车子发动,缓缓往前驶出。
秘书透过后视镜,看着刘定康脸色铁青的身影缓缓倒退。
他轻蔑一笑,摇摇头,将车子朝困龙坡的奠基仪式现场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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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错觉
刘家村,刘家别墅三楼。
练功房内,铁老正盘坐在地,鼻息悠长。
微微磕上的眼帘偶然颤动,闪过一丝深深的痛苦。
他在运转内息疗伤。
之前被陈小川一拳震裂内脏,若是普通人受了这么一拳,定然是还撑不到去往医院,在半道就得嗝屁。
然而,铁老不是普通人。
尽管武道境界不过是黄阶下级,但铁老胜在年月上。
几十年坚持如一日的呼吸吐纳,磨炼内息,在这关键的一天内救了他的命。
凭借那口真气吊着,铁老硬是坚持到了南陵市。
从本门师兄那里,得到几枚珍贵无比的疗伤圣药,生生续下老命,破解了这看似不可能活下的致命伤。
然而,丹药纵然再厉害,可伤势也无法自己痊愈。
铁老如今每天都要抽两个小时呼吸吐纳,推宫活血,将伤势慢慢压制。
“陈小川,待老夫伤势好转,定要让你好看!”
一想到陈小川那张充满杀机的冷漠面孔,铁老心里就阵阵发憷。
这其实就是被种上了心魔,若不及时破除,轻则,武道境界难进分毫。
重则,时时被心魔困扰,练功走火入魔!
“哼,好在我那白毛师侄已经突破到了黄阶中级,任你陈小川再厉害,相差一个小境界,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哈哈哈。”
白毛中午便出了门,说是摸到了陈小川的行踪,准备在外面偏僻的地界动手。
国内不比国外那么方便,饶是白毛这般从枪林弹雨中厮杀出来的佣兵之王,也不得不收敛几分。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白毛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大概已经得手。
想到陈小川那张惊恐的脸庞,睁大眼睛,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铁老心里顿时一阵舒坦,似乎连心魔都松动了不少。
“哐当!”
窗口玻璃碎裂之声陡然响起,残渣四溅开来。
惊得铁老一个呼吸不畅,胸口顿时阵阵要命地抽痛起来。
大怒之下,铁老也顾不得伤势还没痊愈,摆出架势,就要上前弄死这个突然闯入的家伙。
铁老呆住了。
满地的的玻璃碎屑之中,浑身是血的男人抬起头,无力地叫了声。
“师叔,是我……”
白毛的模样很是狼狈,满脸的灰尘与鲜血,胸口如同风箱般不断抽动。
铁老回过神来,连忙把白毛从玻璃渣中拉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