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
“……”
聚会厅内,躁动的音乐震得陈小川耳朵嗡嗡作响。
他神色复杂,转过头,抓起桌上的半瓶红酒,猛地灌入喉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今晚的月色隐隐透着股血红。
一如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
与此同时,湘西十万大山深处。
青苔丛生的岩壁对面空地上,站满了竹山教的众人。
这些人神色肃穆,眼含激动,身体都在抑制不住的剧烈颤动。
三十年,距离上次竹山教教主殷虚闭关,已经过去整整三十年。
在这三十年当中,竹山教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武道界的各门各派穷追猛打。
至此一蹶不振,龟缩在这湘西的十万大山深处,再也不敢公然行走于市井之中。
门徒忍气吞声,教内长老们更是灰头土脸,在武道界抬不起头来。
可是就在这个血月当空的夜晚,竹山教苦苦忍受了三十年的磨难,即将烟消云散。
因为他们的教主殷虚,即将破关出世。
场中一片死寂,只有那拼命压抑的低低呼吸之声,淡不可闻。
眼看那轮边缘发红的月牙,一步一步,慢慢爬上天幕。
就在这时,原本毫无缝隙的整块巨大岩壁,蓦然出现了蛛网般的纹路。
咔擦,咔擦。
下一刻,岩壁轰然破碎,一股陈年腐朽的尘土气息迎面扑来,熏得人难以呼吸。
但竹山教众人却是激动万分,轰然朝着黑黝黝的岩壁洞口拜倒在地。
“恭迎殷老教主出关!”
众人齐声高喊,声震洞顶,在这山腹中传出老远,惊得洞外树梢上群鸦呱呱振翅惊飞。
“……三十年了,我殷虚,又回来了。”
一道悠悠的嘶哑嗓音响起。
飘忽的灯影下,一个枯瘦如柴的挺拔身影,缓缓走出了崖壁上怪兽大口般的破洞。
那竟是个黑发披肩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瘦,星眸剑眉,长相颇为清逸俊雅。
他的身上原本穿着一袭白袍,在三十年的岁月侵蚀之下,此刻缓缓迈步之际,化为了片片碎屑,不断坠落在地。
“都起来吧。”
早有等候在一侧的竹山教门徒走上前,将崭新的白袍为男子穿上。
他淡淡说完,那双狭长的眼眸依然古井无波,随意在场中扫视了一番。
可这平淡至极的目光,却是令竹山教众人头皮发麻,好似被利刃袭面一般让人心生惶恐,越发的惴惴不安。
所有人都拼命埋低头颅,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气场,这竟是唯有传闻中天阶武道高手,才有的威慑气场!
中年男子披着白袍,在崖壁上随手折下一截枯藤,然后将满头长发,在脑后挽成了个松松垮垮的发髻。
“鹿放翁何在?”
他平静问道。
“回禀教主,鹿长老他,他已经羽化登仙了。”
半身残废的鹤松龄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到了中年男人面前。
见到这个曾经光芒万丈的男人,鹤松龄激动万分,泪如雨下,俯首痛哭道:“教主,请您为鹿师弟报仇!重振我竹山教!”
“你被何人伤得如此严重?”
望着浑身上下满是可怖伤疤的鹤松龄,名叫殷虚的中年男人有些愠怒。
他伸出手,缓缓从鹤松龄那一身疤痕上拂过。
下一刻,无数细小的弹片径直从鹤松龄体内溅射而出,深深镶入了对面的崖壁里。
“多谢教主为属下疗伤,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鹤松龄大喜过望,只觉浑身伤痛竟是去了十之七八,激动之下,他缓缓撑身站起,一头向殷虚拜倒在地。
“三十年了,本座最后一次闭死关,终于恢复了所有功力。”
殷虚没有理会鹤松龄的感激涕零,仰头望着洞顶。
他大袖一挥,一股劲风猛然袭向那黑压压的洞顶。
咔咔之声作响,那厚厚的石壁,竟是在这一击之下,被破开了道碗口大小的洞。
一束隐隐泛红的月光泄下,笼罩住了负手仰头而立的殷虚。
淡雅出尘,飘逸绝伦,好似传闻中的谪仙人。
“也是时候,重新掌控这个灵力枯竭的世界了。”
话音落下,殷虚的身形倏然一淡。
在竹山教众人的眼睁睁注视之中。
他化为青烟一缕,豁然消失在了众人头顶上那道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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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文易晨的抉择
南陵市。
夜已深,陈小小穿着件粉红的小睡衣,正闭眼躺在金小鱼的身边。
今天是周末,她本该和金小鱼一同赶回陈家村。
可惜路上大雨滂沱,陈老爷子不放心,特意嘱咐乌青青带着两个女孩子,留在南陵市,不要冒雨开车。
三人玩了大半夜的斗地主,又看了半天电视,这才呵欠连天的各自回屋睡觉。
窗外雨声哗哗作响,拍打在窗台之上,搅得陈小小心绪不宁。
左右睡不着,她索性睁开了眼睛,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黑压压的天幕之上,一轮弯月半藏在乌云深处,边缘隐隐有些发红。
小萝莉那精致的小小眉头微皱,总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让人不舒服。
“小小,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睡不着?”
金小鱼揉着惺忪睡眼,从床头爬起,有些愣愣的望向小萝莉那笔挺的背影。
陈小小没有理会少女的关切询问,小脸上的凝重之色更多了几分。
就在这时,大雨停下,风吹云散,那一弯边缘泛红的月牙,从云梢探出了头。
陈小小双眼大睁,心头泛起阵阵心悸。
她感受到了西南的某个方向,有种神秘的力量,好似在指印她,命令她,要让她立刻飞奔过去!
哗啦一下,陈小小猛地合上窗帘,垂下小脑袋,呼呼直喘粗气。
那股神秘的力量是如此的难以抗拒,以至于陈小川不过片刻功夫,便精神疲倦,好似熬夜了整整一晚上。
“小小,你没事吧?”
金小鱼吓了一跳,连忙跳下床来,颇为关切的摸了摸陈小小的额头。
“快回床上去吧,小心别着凉了。”
摸着陈小小那微凉的额头,金小鱼舒了口气,还以为是这个睡不着的小萝莉,被窗外的闪烁电光给吓到了。
看着他光着小脚丫,金小鱼颇为心疼,当即想要拉着陈小小回到床铺上躺着。
“小鱼姐姐,我想去找小川哥哥。”
就在这时,小萝莉抬起头,一本正经的严肃望着金小鱼。
“找小川哥哥?”
金小鱼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小萝莉可是历来不怎么喜欢和陈小川呆在一起,各种翻白眼,各种不屑呢。
可是今晚,怎么会突然想要去找陈小川?
“小川哥哥在帝都拍戏啊,他很忙的。”
金小鱼好笑的摇摇头,柔声哄道:“再说后天就是星期一了,我们还得上学呀。”
“不,我必须得去找小川哥哥,我感觉……”
陈小小疑惑的转过小脑袋,望向窗外天幕上的那一弯月牙,不过片刻功夫,她觉得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