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米,透过手枪照门与准星之间的滚花纹,我能清晰地看见他跳动的眼角。
‘嘣!’
我伸手扳开了手枪的保险,勃然大怒的看着这个人:“骂啊!怎么不骂了!艹你妈的!”
这个人看见我掏枪了之后,脸色变的十分不自然:“哥们,别冲动!”
“去你妈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人服软了,我反而更加愤怒,脑子一热,伸手就扣动了扳机,这个人明知道躲不开,却还是本能的闪躲了一下。
‘咔!’
枪膛内泛起了一声空响。
没有听到子弹击发的声音,我也短暂一愣,低头瞄了一眼,手枪枪柄的位置,弹.夹根本就没推到顶,还有四分之一在外面露着呢,外面那个人见我第一枪没打响,并没有冲上来,而是转头就跑,我此时也完全红了眼,伸手就把弹.夹推上,打算上膛开第二枪。
‘刷!’
还没等我撸动套.筒,就感觉额头一阵冰凉,随后便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怎么,枪卡壳了?”
我一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漆黑的五四手枪,枪后面是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孔,两个人四目相对之后,我和这个人均是一愣。
看见拿枪顶着我的人,我嘴角抽搐了半天,才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苍…苍哥!”
苍哥穿着一身黑色的大风衣,竖着一个油光锃亮的背头,跟当初在看守所时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看见我之后,苍哥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把枪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用枪指着我的人是苍哥之后,我一点都没害怕,反而笑了出来:“苍哥,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她跟我说你出事了,我当时担心了好久,还叮嘱她如果你回来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苍哥听着我的话,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出声。
“当初在看守所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是搞房地产的,我还不相信呢,原来你还真是干这行的,我第一次听东哥介绍房鬼子那些人的时候,看见里面的人有你,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看见苍哥之后,我宛若个话痨一般,自顾的嘀咕着,在看守所的那段时间,苍哥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对他有一种天生的信任感,就算被他拿枪抵住了头,我也觉得他不会伤害我。
过了半晌,苍哥才接过了我的话:“是啊,我也没想到,当初你说的那个冷磊,竟然也会跟我在一起共事了!”
我咧嘴一笑:“呵呵,如果我没跟他分开,那现在,我也应该是跟你在一起了吧!”
苍哥看着我,无语的叹了口气,随后勾了下手指:“先把枪给我!”
听完苍哥的话,我也没犹豫,伸手就把枪递了出去,苍哥接过我的枪之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当初我就跟你说,让你别走这条路,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都是命,呵呵!”我咧嘴一笑,表情也变得坦然了不少。
“小B崽子,下来!”边上的一个中年看见我把枪交出去了,伸手就要拽我的衣服。
苍哥看见这个人的动作,顿时眉头一皱:“哎!干什么?”
这个中年看见苍哥面露不悦,动作也停了下来:“骆哥,来之前房爷可是吩咐过,对面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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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老金撤了
苍哥听中年说完话,咧开嘴笑了一下,伸手指着我:“这是我侄子!”
而中年和身边众人听完苍哥的话,集体无语,中年沉默了半晌,无奈的也跟着笑了:“老骆,你这就有点难为人了!”
苍哥把抵在我头上的枪收回去,往后腰一别:“这还是个小孩呢,你真要给抓回去,让洛宾他们祸害了,咱们不做损啊?”
“……操!谁让我是跟你吃饭的呢!”中年盯着我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商场入口的地方,快速挥了下手:“走吧!”
“谢谢了啊!”苍哥对中年抱拳一笑,随后退下仿六.四的弹.夹,把子弹一发一发的褪下来之后,把枪扔给了我:“这东西是惹祸的根源,以后没事少碰!”
“苍哥,谢谢!”我知道苍哥放我走,一定也顶着很大的压力,内心一阵暖流。
“回去之后,就说你是自己跑的,不然大家都麻烦!”苍哥话落,给我使了个眼神,我顿时会意,把车启动之后,就要从前车旁绕了过去。
那个跟苍哥一起的中年看见我的车走了,扭头看着身边的一众人:“回去之后嘴都有个把门的!”
一个青年十分回来事的点点头:“哥,这台车咱们没拦住,是他自己跑的!”
‘嗡!’
绕过了挡在前面的商务车之后,我猛轰了两脚油门,迅速离开了停车场,我沿着公路跑了大约十分钟,直到确认自己彻底安全了,才把车靠在了路边上,随后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腿肚子也有点转筋,衣服瞬间被汗水打湿。
之前在商场的时候,由于高度紧绷的神经,我还没觉得这件事怎么样,这个时候冷静下来想想,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太疯狂了,认识东哥之前,我虽然也没少打架,可是在闹市区开枪这种事,早就彻底超出了我的认知。
在路边缓了将近二十分钟,我才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把一瓶矿泉水淋在头上,努力让自己冷静着。
……
当晚。
市郊的一个农家乐垂钓园,鱼塘边上的平房里,那些白天和我们一起办事的人都已经撤了,只剩下公司的一众人等盘腿坐在火炕上,旁边灶台的铁锅里炖着鱼,咕噜咕噜的翻腾着水花,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气四溢的味道。
从我离开商场开始,大家就四下分散开了,直至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才全部聚齐,然后来到了这个鱼塘,除了我之外,每个人的身上都伤痕累累的,尤其是晋鹏伤的最重,索性也没什么大碍。
我们一众人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大家都一言不发,老金则是跟我们隔开了一段距离,跟老舅坐在一起,他脸上也是愁云满面,下午我们离开了商场两个多小时之后,老金才接到了他那个司机的电话,接通电话之后,老金憋了十多秒钟,愤怒的骂出了一句“扑里老母”,然后把司机给开了。
‘咣当!’
房间的木门被推开,打破了屋内的沉寂,负责看管鱼塘的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他手里拎着一个五升装的白色塑料桶,对东哥比划了一下:“东子,整点白的啊,我老伴自己酿的小烧!”
“行,来点呗,我还真有些年没喝过婶子酿的酒了!”东哥点头笑了一下,随后拿过杯,让老人给他倒满了一杯白酒,随后对老金笑了笑:“一起喝点?”
老金闻言,微微摇了下头,动作并不熟练地点上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