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青崖矿业,是一家濒临倒闭的企业,我找到青崖矿业老板的时候,他已经身背巨额债务,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不过这家企业的资历很老,而且还是安壤市内,仅有几家有资质收购一铁矿的企业之一。”
“所以,自从咱们开始准备拿下一铁矿开始,你走的就完全是两条线,对吗?”我抬头看着东哥:“咱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其实全都是幌子,而背后这个从来没有露面,并且名不见经传的青崖矿业,才是你真正准备用来拿下一铁矿的底牌,对吗?”
“凭咱们当时的实力,加上房鬼子的掣肘,是绝对不可能拿下一铁矿的。”东哥算是对我的话表示了默认。
“那你的伤呢?”听完东哥的话,我心里忽然感觉有些发堵,因为当初二哥去沈阳找我的时候,促使我放弃一切,重新回到这方江湖的原因,就是因为东哥的伤。
“其实在蒋健死的那天,我和国豪已经突围了。”东哥停顿了一下:“我身上的伤,是国豪打的!”
“呵呵。”听完东哥的话,我露出了一个无限自嘲的笑容:“国豪?”
“我身上的伤,是我让国豪打的。”东哥重复了一遍:“出门之前,我特意去找过一个外科医生,让他在我身上标注了一个足以重伤,甚至可能危及生命的点,因为只有我真的倒下了,房鬼子才会相信,盛东已经没有竞争一铁矿的实力了。”
“所以,全都是假的,从最一开始到现在,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是故意让让房鬼子觉得,咱们已经被他斗败了,咱们是真的彻底没有希望了,你是故意在把自己的伤口揭开,让房鬼子一览无余,并且彻底的相信咱们无路可走了,只有这样的话,你才可以釜底抽薪,拿下了一铁矿,是吗?”想起之前房鬼子见我的时候,那副自信的表情,我心中已经了然,东哥的计划,成功了。
“是啊,其实咱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东哥点了点头:“可是咱们拿下了一铁矿,这是真的,房鬼子完了,这也是真的。”
‘嘭!’
东哥话音落,我一拳打在了床头柜上摆着的暖水瓶上。
‘哗啦!’
暖水瓶掉在地上之后,顿时摔了个四分五裂。
“你别忘了!人命是真的!那些为了你这个计划,而消逝的一条条人命,那他妈也是真的!!”我脖子上青筋暴起,对着病床上的东哥,一声歇斯里地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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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一 辉煌!那血铸的辉煌!
东哥躺在病床上,看着情绪激动的我,沉默了数秒钟后,做了个深呼吸,随即直视着我的眼睛:“小飞,我从来没都没否认过,那些死去的人的价值……包括周桐。”
“你没否认过,和他们死的是否有价值,这是两码事!”看见东哥表情漠然的说出这句话,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但两串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了下去:“如果你早一些对大家说出这个计划,那么阿虎不会死,三葫芦不会死,甚至就连周桐,都还有一个可以自我救赎的机会,但是你没有那么做,你选择了冷眼旁观,你选择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去死!”
“小飞,我没得选择。”东哥听完我的话,缓缓闭上了眼睛,仰头沉默了几秒种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表现出一种真的要跟房鬼子拼命的姿态,如果我不做出一个准备拿下一铁矿将他除掉的举动,那么咱们是永远没有胜算的,我承认,如果我早些把计划说出来,那么很多人都能活的好好地,可是房鬼子不是傻逼,而是一个活了一辈子的人精!如果我不摆出一副真心要拿下一铁矿,并且自己去拼搏的姿态,你觉得他会相信咱们伎俩吗?你想过没有,如果我没留青崖这个后手,那么到了今天,举起屠刀的就不会是咱们,而是房鬼子,你懂吗?”
“这不一样!”我咬牙看着东哥,身体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大家为你去拼命,和死在你的计划里,这是两码事,因为他们不是死于了忠义,而是灭在了权谋!”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东哥听完我的话, 神色闪过了一丝痛苦:“当时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咬着牙看着身边人不断倒下,随后挺着脊梁把计划继续下去,要么就带着所有的人全军覆没,你告诉我,如果把你换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选?!啊?!你告诉我!!”
东哥的一声怒喝,将我的情绪打散,变得逐渐平静了下来,其实我知道,东哥的计划是没错的,如果他当初没有预留一条后路的话,那么我们的下场也仍旧会跟今天一样,就像之前房鬼子对我说的,强弩之末的盛东,已经不再是万佳的对手,他想除掉我们,同样也已经不费吹灰之力,而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邹世锷,无疑已经扭转了战局,长久以来对于一铁矿的魂牵梦萦,让我们心里都清楚它的重要性,现在东哥的计划完成了,那么在与房鬼子的较量中,我们已经赢了,或许我此刻的情绪,是来源于东哥对我的欺瞒,或许是来源于重新提起阿虎和葫芦哥的死,更或许,连我都不知道原因。
但我知道的是,如今我所经历的,正是那条我曾经一心向往的江湖路,但它似乎,跟我想象中的,真的不一样。
东哥看见我沉默在原地,叹了口气:“小飞,其实不论是在当初加入盛东公司的时候,还是到后来跟房鬼子对抗的过程中,你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江湖不仅仅是满腔忠义,它也充满狡诈和阴谋,我甘楚东不是神,我没办法左右所有人的命运,作为大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带着大家往好的方向去走,让活着的人,享受更好的人生,带大家走向更高的辉煌,可是这条路上的辉煌,注定是要用鲜血去浇筑的,用现在这种方法拼掉房鬼子,已经是我能想到,付出代价最小的方式了。”
“之前你拒绝杨涛父亲的条件,是因为你已经笃定,一铁矿会被拿下了,对吧!”我忽然笑了,看着东哥:“如果是我呢?如果之前在计划中死掉的人是我呢?”
“在这个计划中,死掉的人不仅会是你,也会是我。”东哥认真的看着我:“出来混的人,是无暇思考以后的,我们能做的,只有活下去,并且活的更好,但我不是你们,我没办法做到从个人的情绪中,去看待身边人的生死,有些时候,我必须忍着心里的痛,去做出一些很艰难,却又必须做出的抉择,相信我,看着身边的人倒下,我的心中不会比你舒服,可是我却连发泄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