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液，也不是送药材，而是与王八斤开庭的日期到了。
叮叮当！
院门外传来铜磬的敲击声。
磬，因为有三个小洞，声音清脆且悠远。
是华夏古代典礼重型乐器不可少的一种。
然而，这种乐器至今都未出土过一件。不过这种乐器在一些道门中常见。
什么时候陈沟村有这种乐器了？
李林疑惑着。
随即便发觉这铜磬的声音越来越近。
伴随着铜磬的节奏声，一曲奇怪的调子也跟着传来。
“……溯流光……渺渺兮予怀……美人兮天一方……”
当当当！
“这是古曲？”
听到那种类似汉江流域花鼓戏的唱调，李林一下子从屋里面跑出来。
花鼓戏？
这个在南方地区常见的唱调。
所谓的花鼓，就是花式鼓乐的意思。
原来的古调是轻音带着悠远的调子，十分好听。
而湘南省的花鼓悠远的味道是有了，却失掉了轻音，还带着当地的土味。
荆湖省的轻音没有，连悠远的味道也失去了。
三秦省的南方部分地区，轻音的唱法保留了，却失去了悠远的那种味道。
然而花鼓词牌词曲，只是古曲中的一种而已。
“这么大人了，风风火火的！”
见李林噌的一下跑到院子中站定，在院子中晒药材的李根生叨咕了句。
咯吱~
嗖！
李根生的话刚说完，药房中的门忽地一下打开了，李英甫快步走到了院子中，看了看李林，然后也跟着站定了。
“你听到了？”
李英甫问道。
“嗯~”
李林点点头。
“你们爷孙这是干啥？”
李根生看着李英甫和李林在院子中站定，有些奇怪。
原本李林这样罢了，李英甫也这样。
“嘘~”
“别吵！”
……
“呃……”
李根生顿时不说话，用委屈和不解的目光看着李林和李英甫。
“近了~在外面！已经进村了！”
李林忽然开口道。
“走！~出去看看！”
同时，村里不少人听到叮叮当当的铜磬声，都跑了出来。
只见村口一人挑着扁担，扁担前后挂着两个大箩筐。箩筐是布盖着，在箩筐上面的绳子上挂着各种刀具。
此人年龄看起来有五六十岁，脸上爬满了皱纹。
在他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脚上打着一双龙须草编织的草鞋。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老农民的形象。
见村里有老少看过来，老农停下歌唱，朝村里大吼一声！
“噢~赊刀咧~”
听到这喊声，村里一些上点年纪的人，齐刷刷的跑了过来。
“赊刀的来了~”
“咱们家的剪刀钝求咧~去换个新的！”
……
李林是第一次见赊刀人。
“不像是跑生意的江湖人啊~”
李林朝爷爷看了一眼。
跑江湖的生意人，和真正的江湖人看起来差不多，实际上差别极大。
“这就是江湖人~不卖东西！也不为了赚钱~”
李英甫道。
李林点点头。
爷爷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年轻时走江湖给人看病，同样不是为了钱。
这个年头，江湖地摊很火，但这些都不是江湖人。
那些摆江湖摊，说着顺口溜，基本都是为了赚钱。其实，赚钱对这些跑江湖摊也是其中一个目的。
但这些江湖摊，基本上都是抄人多的农贸市场市场钻，很少朝山里跑了。
因为山里赚不到钱！
随着村民围了过去，那老农一口浓浓的三秦口音让李林一愣。
这个社会，跑江湖的要么是中原人，要么是荆湖和徽州北部的人，什么时候见三秦人跑出来了？
“赊刀的！你是哪的？”
有人看着老农好奇道。
“额似牛背梁滴~”
老农一脸憨厚。
“牛背梁在哪？”
尽管老农一嘴子浓郁的三秦话，陈沟村的大部分依旧听懂了。
“商三（山）南边那个三（山）~”
“商山在哪？”
“终南山南边……”
老农迅速将口音改变了，略带着荆湖话回答。
听到老农这么说，李林就肯定了老农的来历。
昨天从方局长哪里看到有关赊刀人的信息，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
知道牛背梁的人，除了阴阳地理先生，剩下的估计就是风水师了。
如果说商山，读过点书的人都知道，商山四皓。
那秦朝四个隐居的博士，就隐居在商山中。
曾给吕雉撑腰，稳定了惠帝的位子，还顺带扶了吕雉一把，这才有后来吕雉杀韩信等人的本事。
而牛背梁，张良的师父就在这座山隐居过。
如果还有人不知道牛背梁，萧何月下追韩信，就追到了牛背梁山脚下。
李林还在思索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过去。
当李林转身间，就发现爷爷的手在颤抖。
“我叫陈明新，我要赊一把柴刀！”
“好~等你家住上大洋楼，娃娃三个的时，额过来收钱！一把柴刀一百二十三，要不要？”
“要！”
陈明新一咬牙道。
住上大洋楼？
他现在还住着两间低矮的土坯子房，大洋楼就是做梦。
至于三个孩子，开玩笑！
现在连媳妇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算有媳妇了，别说三个孩子，就一个孩子他都养不起。
()
第七百五十二章一把砍刀
“我要一把剪刀！”
陈老四道。
“行~一把剪刀！二百五十八块钱！等你家女娃博士毕业了，我再来拿钱！”
老农说着，将一个本子递过去，让陈老四签字。
“你咋知道我家有个女娃？”
陈老四好奇道。
“打听的呗！”
二狗子插话道。
老农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而村里人也议论开了。
“为什么陈明新的柴刀要的一百来块，而老四家的剪刀要那么贵啊！”
“管他的呢！反正这赊刀人来不来说不一定！就算来了，他的这些话都实现了，谁在乎那点钱！”
……
“我想要把切药的那种菜刀！”
这时候，李英甫挤了进去。
“好！等你一百岁大寿的时候，我再来！到时一顿饭菜还吧！”
很快村里人，手里都拿了一把刀。
有菜刀，柴刀，剪刀，锉刀，劁猪刀……
每一把刀，通体都是乌黑。
当李林走过去的时候，老农正在整理手里的账本。
老人说，不是每一个赊刀人都是江湖人。
有些赊刀人，跟江湖人学了两招，将家里的余留做成刀具，在富裕的时候赊出去，等待家里贫穷的时候，再高价收回来。
李林知道，眼前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真正的江湖人。
不是江湖人，怎么从挑着挑子，从牛背梁走到荆湖省的。
不说这一路有多难走，就是弯弯曲曲的山脉河流，就不怕迷路吗？
就是荆湖省本地的劁猪匠，也只在一个县里跑，哪有走出一个省，从北方跑到南方来。
“娃~你要赊啥子刀……”
李林正盯着老农发愣的时候，老农忽然转头问了李林一句。
“我不知道……我就看看~”
李林随口道。
家里什么都不缺。
如果在前一段时间，说不一定李林也会赊些刀具！
现在家里的针头线脑的，都让白雪给换成了新的，什么都不缺。
“噢~额给你一把刀吧！”
老农说着，丢下账本，揭开箩筐上面的油布，从里面取出一张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