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很显然引起了剩下人的注意。
“兀那和尚,可曾看到有人在这里经过?”有人沉沉的问道,缘行抬眼望去,只见这些人俱都黑衣蒙面,而发出这种大热天仍觉得阴冷声音的,应该是其头领,两鬓斑白,虽蒙着口鼻,可额头上那显眼的刀疤仍无比狰狞。
“没、没有。”缘行攥着袖子擦了把头上的汗。
“没有你结巴什么?”那中年头领冷哼了声,抬步朝着这边走来。随着他的动作,其余人也渐渐围拢了和尚。
“天热……”缘行干笑低头,可拄着拐杖的身子却是往旁边挪了挪。
这番动作没有逃过旁人的眼睛。
有人瞄向他的脚下,惊呼道:“老大,这里有血迹。”
“好个秃驴,还敢骗人?”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一把将缘行推开。接着几个人开始沿着血迹追踪,等过了一会儿,才骂骂咧咧的回了来。
“竟然让那小子跳河跑了。”
“死秃驴,连这种事也敢乱管,真不怕爷们宰了你?”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似是气不过,一把揪住和尚衣领子,恶狠狠的骂道。
“阿、阿弥陀佛,施主伤害出家人,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缘行做出惊慌状,连连摆手。
这般硬的后台一摆出来,壮汉果然犹豫。
这时,先前离队的人已经牵了那匹跑掉的黑马回来,在黑衣人的头领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中年头领骂了声“晦气”,率先坐回到马上。
“此地不宜久留,府城已有人注意到了,咱们走。”说罢,便打马离开。
揪着缘行的壮汉手臂一用力,一把将他推到在地上,可能仍觉不解气,一脚竟用力踢在和尚的伤腿处。
随着一声闷哼,缘行双手捂着腿,痛得缩成了一团。
那壮汉这才哈哈一笑,接着捡起掉在一旁的拐杖,“啪”的一声掰折,用力了扔到了远处。
“让你这瘸子多管闲事。”他唾了一口,才小跑着回到了队伍。
等一众黑衣人离远了,缘行仍蜷缩着身子,就这么一会儿,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被汗浸湿了。
不只过了多久,四周彻底安静下来,缘行才堪堪坐起,将袖子里藏的戒刀收回怀中。看着远处断成两截的拐杖,呆了好半天,才收回目光,似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身子仰天倒在草地中。
“废物……”盯着天上漂浮的白云,缘行嘴里突然吐出两个字,也不知说得是那帮被轻易糊弄住的黑衣人,还是他自己……
第二二六章 遭遇(中)
夜晚,山上茅屋中亮起灯火。
缘行将自己腿上的夹板重新捆绑牢固,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条腿总算没有彻底废掉,否则以后做事可真就不方便了。
接着他撑了个木棍,挪到了理恻的床前。
正在地上蒲团打坐的理恻听到声音,睁眼疑惑的看他。
他笑了笑,将目光转向此前费尽心思营救下来的施主。
昏暗的油灯光亮,照得床上昏迷的人面庞棱角分明,这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缘行却感觉无比熟悉。
不止那与故人相似的眉眼,还因为他确实不止一次见过对方,在梦里,对方是没有头发的,长得也冷峻得多。
白日,缘行曾对理恻说这就是他等的人,这话没错,因为这个年轻人,就是陈卓,也是未来的圣僧-怀真。
缘行犹豫着,将一根手指搭在对方额头上,却没有任何异样感觉。要知经过多年的摸索,他已经对这东西无比熟悉了,可面前这个竟是毫无反应。
是机缘未到还是中间出了差错?难道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思索间,突然瞥见自己的拐杖,他轻“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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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卓依旧没有清醒,但看面色,倒比昨天要好了些。
缘行怕再有人追查陈卓下落而理恻照应不来,便将他留在院子中,交待一番后,独自一人拄着新做的拐杖下了山。
凌晨时下了一场小雨,连土地都未浸湿便已被阳光蒸发干净,并未能让上午的酷热减弱几分,可空气却比昨日清新不少,气味儿的传递也更容易些。
缘行还没看到棚子,鼻端就隐隐问到了一阵血腥的味道。
他微微皱眉,快速拐过一颗大树,正将官道上的情景收在眼里。
只见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靠在自己的棚子前,四周围着几十名执刀跨剑的青壮武士护卫。
他的视线在车山上一扫而过,落到人群中间那几个如丧考妣黑衣人身上。他们各个带伤,但其中两个缘行印象十分深刻,正是昨日那两鬓斑白头带刀疤的头领,这个特征最为明显。
至于另一个,让他疼了好久,还将拐杖掰断了,尽管之前蒙着面,他有怎能忘记那双狰狞的眼睛?
这是被捉住了?还是因为任务没完成遭到了惩罚?
缘行心下暗急,原以为昨日已经糊弄过去了,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一出。他离开前虽然嘱咐过理恻,一旦听到动静就背着施主远遁,可面前这么多人,万一暴露踪迹……
又扫向四周,果然,还能看到在树林草丛中搜索痕迹的人。
“什么人?”一声厉喝,传来,显然他已经被发现了。
既然已经暴露,缘行便没有故意隐藏,而是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转了出来。
可能因为他气血衰败又瘸了腿,更是个僧人,那些护卫手中抬起的刀又放了下去。
倒是被捆缚住的黑衣头领一看到缘行的身影,仿佛落水人捞到一颗稻草般,挣扎着跪倒地上,对着马车的方向将头磕得砰砰直响。
“贵人、贵人、小的昨日真的在这里就失去了那人的踪迹,真的没有找到人啊,这和尚当时也在,贵人饶命,饶命啊……”他的声线与昨日相同,可现在已完全没了之前阴恻恻的感觉,反而是语带哭腔,其中惧怕的情绪怎也掩饰不住。
“哦?”说话的却是驾驭马车的车夫,他头带斗笠,其声音稳重低沉,明显是个中年人。
这时,车夫将稍微抬高了斗笠,露出一张刚毅的脸,他遥遥拱手,问道:“这位师父,昨日可曾看到一名受重伤的年轻人?”
缘行也合掌回了一礼,心里却在叹气,昨日因为说谎,已经忏悔到很晚,难道今天还要继续?
正在考虑该如何作答,那边的黑衣人头领却是忙不迭的道:“他肯定看到了,对,一定看到了,昨天还替那人隐瞒来着……”
而他话音未落,豪华马车里突然传出一道女声:“鼓噪,掌嘴。”声音柔美动听,但此时却夹杂着一股冰寒。
一声令下,便有护卫上前,将巴掌重重的扇在黑衣头领的脸上。
车帘掀开,一名英姿飒爽的紫衣女子走了出来,她立在车夫身后,死死的盯着车前跪在地上的几人,哼声道:“本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