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语气里满是遗憾。
缘行的表情却变得极为古怪,问起他的老家,果然如猜测的那般,是易州宁水府的太川镇。
“种善因得善果,因果缘法果然玄妙。”等理恻离开后,缘行眯起了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轻声感叹道:“当年那个还没膝盖高的小孩子,竟也长这般大了吗?”
朝天寺不是禅宗的寺院,可佛门寺院无数,尽管规矩千差万别,但有一点大体是共通的,那就是清净。
不愧是千年古刹,藏经阁的书籍种类繁多,除了武功秘籍,其余经书笔记等寺中僧人均可随意观看。
最近寺里似乎来了什么贵客,理恻变得非常的忙碌,来的也少了。缘行便一直靠着去藏经阁读书去打发空闲时光,过得平静安逸。
这日,他翻到本过去没读过的经书,心情大好的找了个角落坐下,便准备认真阅读研习。
可还没等他将开篇的几段字吃透,理恻却急匆匆的跑了来,见到缘行便是开口问了句:“师兄到底是何出身?真是您所言的天禅寺么?”
缘行奇怪的回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自是没有骗你。”
“那师兄可与皇室中人有过接触?昏倒时穿的袍子是哪里来的?”理恻追问,见缘行垂眸不答,又叹道:“这下出祸事了,理念穿着你的袍子招摇,被寺中的客人撞见,对方一口咬定那是宫中之物。”说到这里,他咬牙:“依理念的性子,恐怕早就将师兄供出来了。”
缘行眉头一跳,正待继续询问,藏经楼又进来了人,却是两名拎着棍棒的执法僧。
可能是因为无法确认缘行的真实身份,执法僧对他的态度并不粗暴,而是很客气的将他请去大殿。
缘行叹了口气,这还真是祸事了。他那件袍子可是真真正正的御赐之物,用料做工自是极好,可关键的是,给他袍子的是大雍皇帝,跟大黎朝八竿子打不着啊。
难道是什么独特的标记令这里的人误会了?可这要怎么跟人家解释?
他瞄了眼身旁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僧人,跑是跑不掉的,再说他未做亏心事,那个所谓的贵客也未必会将自己如何。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慢悠悠的收拾好书籍,跟着走出藏经阁。
理恻则是满心焦急,他与缘行交好,自也听他说过自己的来历,可从未说跟皇室有什么瓜葛。这要真的私用皇室御用的东西,弄不好要杀头的。
这般想着,他也在后面跟了上去,自己在寺中颇受长辈器重,若真是个祸事,好歹还能说说情。
可他看缘行一脸的平静,难道对方还有什么秘密在隐瞒自己?他又感觉自己这个朋友琢磨不透了。
第二二二章 因果(中)
方丈玄恒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到杂役院。此时,这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有僧有俗,却都寂静无声,似在等待什么。
见他到来,众人齐齐施礼,那几个身着锦袍的客人,也是客气的欠身。
“方丈,您来了。”监寺玄宏凑在耳边小声将情况说了。
等玄恒了解情况后,拧紧的眉头松了些,先瞥了眼场中只着内衫垂头丧气的理念,才对站在人群最前面一名无须中年人笑道:“严大人,可否将那件袍子给贫僧看看。”
那名严大人则板着脸,朝左右使了眼色,旁边便有侍卫捧着件黄色袍子递了过来。
玄恒细细观瞧,没多久便发现了不同寻常,说实话,他作为朝天寺的方丈,也曾受到朝堂封赏,御用料子做的衣物也有几件,可面前这个,与自己的大不相同,摸上去手感更好,且为双层,外层顺滑,内层带着细细的绒毛,柔软舒适。连缝合部的丝线都与众不同且针脚细密,丝毫见不到线头,饶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等做工和材质。
“您看……”那位严大人凑上前来,将那件袍子高高举起,只见阳光下,袍子身上的面料竟然泛起一阵阵流水般的波光,煞是美丽。
“此等珍品,历来用于制作陛下的龙袍,连皇宫中也没有几件。”
“龙袍……”玄恒看向场中畏畏缩缩的理念,心中微凉。
理念的风评,他作为方丈多少知晓一些,只是碍于其师父早逝,好歹又是自己的师侄,才打发做了个杂役院的首座。原想着在这种地方,就算人品不佳,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却没想到今日竟引来朝中官员的责难。
方才了解事情起因后,他其实并不担心,僭越之罪,其实可大可小。作为北方出名的佛寺,有几件御赐之物太过寻常,就算被理念无意中得到,也好做解释。
可这件袍子实在太过特殊,用来制作龙袍的布料被染上坏色做成了僧袍,这岂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本寺来了这样一个人物,他怎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理念,这袍子真是旁人给的?”他喝问道。
在他锐利目光的逼视下,抱着胳膊正在发抖的理念心虚的垂下头,吱吱呜呜:“这真是那和尚给的……”
可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单看他的态度,便也猜出了几分。
方丈玄恒心中哀叹,逾制算不到朝天寺头上了,这袍子若暗地私制的还好说,怕就怕对方乃是得了圣眷的高僧大德,看理念这番表现,袍子八成是从人家身上强索来的,这岂不将人得罪得死死的?
发生这种丑事,若私下解决也就罢了,偏偏围观的人当中不止有本寺的僧人,还有京城报国寺来参访的一众高僧以及护送的朝廷官员。
无论如何,他朝天寺驭下不严,苛待挂单僧人的名声算是落下了。
正思索间,一旁突然传来细微的骚动,有人轻说了句“来了。”
急忙转头,见两名执法僧的带领下,一个灰袍僧人正缓缓走来。
那僧人身材高挑,一身洗得发白的僧袍挂在身上,更觉清瘦。其面容英俊出众,神色却一派祥和,踏光而来步履从容,显出淡定的气度。
没多久便到了近前,对着众人合十,道:“贫僧缘行,见过诸位。”
这绝非一般人。玄恒眸光闪动,跟着众人回礼,仔细打量对方一番后,才笑道:“不知缘行师父出自哪家宝刹?”他觉得缘行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翻遍记忆,也没想起本朝哪位高僧是这个名号。
而且看这人面貌年纪不大,且气血微弱,似没有武功,难道是哪位大德的弟子?
“贫僧在天禅寺受戒出家。”缘行轻声回答。
“天禅寺?”玄恒皱眉,记忆中真没有这个寺院的名字,还待再问,一旁那位严大人却是出声了。
“这件袍子可是大师的?”他举着袍子,眼睛死死的盯着缘行,冷冷的问道。
“不错。”缘行点头,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