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两三岁大,才又问道:“这段时间你们一直没有取得联系?”
“怎么联系?”桑梦玉叹了口气,将目前的处境讲了出来。原来她当日竟然被金蝉传送到千里之外,因为面部受伤,又担心生产时被敌人追杀。于是小心翼翼地隐藏痕迹,等孩子顺利出生,她身子大好才敢重新踏足江湖。
她不知道窦子昂有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到之前误入地球的那个地方并没有发现与窦子昂商定好的联络暗号,便以为对方还留在地球,不免心灰意冷。
因某些原因她不但要逃避弥陀寺的追索,还要小心自家门派的追查,孩子又实在太小,不适合江湖奔波的生活,她便随便选了个小山村,以寡妇的身份隐居下来。
她乃先天高手,倒也不怕被人欺负,于是这一住下便是两年多,小村生活平静安逸,却也实在偏僻,消息滞后得厉害。
直到云州佛道两家大乱了许久,才偶然在售卖物品的货郎那里听到了些消息。可惜,等匆匆赶来的时候,寻真观刚刚被攻破了。她都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一天的,心如死灰下将孩子寄养在一户好心人家后,她趁着夜色摸上了山,却没想到那里已经有了很多的当地百姓借着月光在翻看尸体,都是家中有亲人在山上出家的百姓。
那一夜,山上到处是压抑地抽噎声,场面凄凉。
桑梦玉说到这里,面纱下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但声音艰涩得厉害,几度哽咽。
缘行在旁默默地听着,也是长叹一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拿起茶壶给她续了茶水。
只有小女孩毫不了解大人谈话中透漏的信息,饶有兴致地玩弄着母亲的头发。
“于是你们到了这里?”缘行轻声问道。
“恩,没有找见他的尸体,也只能跟来碰碰运气了。”桑梦玉用手帕擦拭了眼睛,点头道。
“若贫僧所料不差,窦施主应在军营当中。”缘行沉思片刻,开口道。桑梦玉的到来,更坚定了他的看法,城里没有,那窦子昂一定在军营之中。
桑梦玉闻言,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直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才问道:“看来我猜对了,你到这个世界,真是冲着窦子昂来的。”
缘行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为什么?难道你反悔了要将他送回去,又要我们一家分开吗?”桑梦玉猛地抬高了音量,身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倒是将怀中的小女娃吓了一跳,竟哇哇大哭起来。
缘行在孩子的哭声中一阵沉默,良久才开口:“若贫僧说只是来救人,施主肯定不信。”
“我当然不会相信你有这么好心。”桑梦玉冷笑出声。其实,这话有些言不对心了,她知道对方虽然行事古板,却不是个坏人,只是,这种能够穿越时空的人出现在这里,不能不让她多想。
“还是先将人救出来。”缘行垂眸,淡淡的说:“其余的都是后话,等人平安脱险再说不迟。”要不要将人送回去,他其实有自己的判断,大不了,这个任务不做了。
桑梦玉深深地看他一眼,才重新坐回去,一边安抚着哭泣的女儿,一边说道:“人我自然会救,明日便去花钱疏通关系,怎也要先见上一面的。”她只顾着低头安抚怀中的孩子,却没看到对面和尚面色变得极为古怪。
缘行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我以为,施主会夜探军营呢。”
桑梦玉抬头奇怪地望他:“我又不蠢,这里属于边关重镇,自然有几个先天高手坐镇,我带着窦郎与孩子该如何脱身?”顿了顿,又道:“不过有你在倒是好事,佛家神通,带人远遁再轻松不过。若花钱能赎人便罢了,如果对方咬死不松口,便只能冒险一试了。”
缘行尴尬,好吧,是我蠢。光想着晚上去军营逛逛,压根忘了还有花钱疏通关系这茬。所谓财可通神,这句话怎么就忘了个干净,难道真是练武把脑子也练成肌肉了?
这时天已经黑透,夜幕下隔壁飘过来一曲悠扬的琴声,伴随着低吟般的不知名歌曲。两大一小三人坐在亭中,凝神静听,雨水击打着树叶,合着歌曲,发出叮咚的声响。
石桌上蜡烛的火焰跳跃着,将三人的影子投到了雨幕里,也跟着跳跃着。
第一四四章 瞎和尚
这场持续了两天的连绵小雨终于停下了。
一大早,隔壁院落的桑梦玉便同缘行打了招呼,托他照顾下孩子,自己一个人奔着官府去了。
说起来照看孩子这事儿,缘行常干,可不到三岁的幼儿还真第一次。
开始还好,一大一小两人大眼对小眼呆上一会儿,可没多久小娃娃便开始大哭着找妈妈。关键是,人家看一眼和尚,便嚎一声,看一眼和尚便嚎一声。
任他哄了半天,却是越哄声音越大,越哄哭得越起劲儿。
最后无法,只能拿东西转移注意力了。摸了摸身上,因为伪装成贵公子,腰上倒有挂饰,取下递给小丫头。这玉佩通体温润,还是上次在大雍朝用靳元正的钱买的,因为有些用处,也没舍得丢掉或卖了。这东西无论放到古代还是现代都值些银子,眼下正好用来哄孩子,可小丫头哪知道好坏,把玩一阵,觉得无趣,随手丢了。
然后,委屈巴巴地继续。
装样子的折扇展开给她,人家拿过就往嘴里塞,描着画的扇面上瞬间被涂满口水,许是觉得不好吃,撕拉一声……
小丫头仰头哭嚎,叫得那叫一个惨烈。
缘行愁得眉毛都快秃了,想了想,随身携带的念珠也递过去,哭声小了,小丫头抽噎着把玩了一阵,随后“啪”一声甩到墙上,继续干嚎。
缘行嗖地一下窜过去拾起,这串念珠还是刚出家时师父给的,虽然材质普通,可这许多年下来,已让他盘得包了浆,看上去晶莹圆润,一向很得他喜爱,可不敢损坏了。
小心翼翼地察看一阵,见没什么缺损才稍微放心,心里哀怨:“桑施主,您再不回来,贫僧的所有家当怕都要被你家这小祖宗糟蹋一遍。”
最后实在无法,他突然想起自己包袱中带着的一个笔记本,撕下一页,做了个简易的风车,才堪堪将小丫头哄住。
等桑梦玉返回的时候,正见缘行正襟危坐,于凉亭中品茶,而自己女儿举着个转动不停的风车,在院子中疯跑着。
缘行看了看她红肿的双目,皱了下没眉,开口问道:“可见到人了?”
桑梦玉哀叹一声,正欲回答,神情一动,却转移了话题:“我家这妮子性情顽劣,很不好伺候,也不知像谁?想不到这丫头在你这里竟如此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