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缘行这时已看开,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他语气淡淡地答道:“师门秘法,岂可轻用?阁下实力强大,贫僧不得不谨慎对待。”迫不得已,他说谎了。
“你是怕某伤了这孩子吧?”黑蛟之前还懒散地姿势变了,它坐直了些,饶有兴味地看着对面的缘行:“不过是一口的事,某不差这点血食。倒是……”说着,他勾起了嘴角:“你身上不但有某讨厌的味道,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某,到底是什么呢?”
缘行提神戒备,不知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不怀好意是真的。他双手合十,身上黄芒一闪随之隐没,竟是将内力遍布了全身,准备情况不妙便抢先出手。
黑蛟大笑着起身,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在虚空中一点,肉眼可见的一道波纹自他手指中扩散开来。
波纹无声无息,缘行神情大变,“砰”房门破碎,他整个人飞快向后退去,出现在了院子当中,躲过了波纹涉及的范围。
“轰隆”一声巨响,客栈房间在波纹触及的刹那瞬间解体,所过之处尽化作齑粉,大量烟尘弥散开来。
过了不久,灰尘在风中渐渐消散去,露出里面的情形。
这是客栈中的独立院落,这时房子已经不见了,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木头石块的碎片,反倒是黑蛟所立之地方圆几米范围内干干净净,连灰尘都未见。
缘行瞳孔猛地收缩,这妖怪太厉害了,看似随手一击竟有如此威力,这绝不是先天的内劲外放能达到的程度。
这时天还不算太晚,客栈中的人并没有睡下,自然听到了这里的动静,纷纷前来查看,包括陈氏父子。
与白日不同,黑蛟乃实体现身。众人只见院中一片杂院,缘行正与一位黑衣人呈对峙之势。
陈念生当下就要吩咐护卫上前将陌生人拿下,谁知还未开口,身旁传来一声惊呼,愕然转头,只见贴身书童面色惨白,整个身子已经朝地上瘫软下去。
“妖、妖怪……”这道已经破音的尖利声音却不是书童发出的,而是之前一同去郡城求援的护卫之一。
此言一出,场面立刻安静。
“聒噪!”黑蛟听到那声惊呼,不悦地朝人群看了眼,随后抬手,一道气劲直冲方才喊出声的护卫。
“你敢。”缘行见状大急,神足通发动,闪身到了护卫身前,手臂交叉,“轰”地爆响,他身上黄色光芒一闪而逝,看看挡住了攻击。
“咦?”轻咦了一声,黑蛟没料到自己的攻击没有见效,有些意外地挑眉,看向场中正呲牙咧嘴揉着手臂的和尚,道:“你这身子炼得不错。”
缘行冷哼,并未回答,这种时候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不拼命都不行了。
“你们离开这里。”他眼睛死死盯着黑蛟,口中却是对着陈氏父子说道。
老陈和陈念生自然也看到黑蛟怀中抱着的孩子,嘴巴张了张,没说什么。从书童与护卫的反应看,里面的黑袍人应该就是白日袭击镇子的大妖,知道这时候多说什么都是无用,留在这里只能是缘行和尚的累赘。
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院子,老陈到底见多识广,他长叹口气,开始分配人手,一部分尽快去求援,一部分立即通知镇上的人出门避难。
院子中,缘行依然揉搓着两条手臂,他虽然肉身强悍,方才也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击,可那力道仍叫他胳膊酸痛,过了很长时间才稍好一些。
可能在黑蛟想来,现在所有人都是他的口中猎物,便懒得去计较外面人的小动作,更没有继续对和尚发起攻击,说实话,这样的小杂鱼恐怕连他的鳞片都伤不了,还真没放在眼里。
“你打不过它。”突然,有金色文字在缘行面前闪过,是金蝉。
“那也要打,否则陈家这些人怎么办?这孩子怎么办?”缘行无奈地在心中回道。他脑子这时转得飞快,并不是在考虑怎么打败这只气焰滔天的妖怪,左右也打不过。他在想怎么才能将孩子救出来。至于他自己,有神足通和金蝉呢,他反倒并不觉得有多危险。
这时,正无聊打着哈欠地黑蛟突然顿住,眼睛微微眯着,嘴角翘起:“有意思,你身上那是什么?”可紧接着笑容顿住,皱眉喃喃低语道:“好熟悉,怎么会这么熟悉?”
缘行见状一愣,心中发问:“你不是说自己的存在现在已经没人能够察觉了吗?他又是怎么个情况?”
“它不同……”金蝉只回了三个字。
而那边黑蛟却并不给他们交流的时间,一个闪身到了缘行近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你身上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缘行面色变了变,沉默不语。实则飞快地浏览着面前滚动的文字。
“你不是总是询问功德点做什么用了吗?你很快便会知道了,暂借你身子一用……”
黑蛟等不到回答,面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双目红芒大冒,大手直直向着缘行的脖子抓来:“告诉本座,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其语气之疯狂,竟显得歇斯底里。
然后,缘行便感觉脑子一痛,紧接着身体便不再听自己使唤。
“昂……”一声宏亮的吼声自他体内传了出来……
第一二八章 蝉者、禅也
缘行彻底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贴身与黑蛟战斗,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信手拈来。
他看着“自己”一个矮身,很轻易便从黑蛟怀里抢走了孩子。
看着“自己”双手朝空中一抛,将孩子稳稳地扔到了地上。
又看着“自己”振臂大呼,一道虚影浮现在头顶天空,龙吟阵阵中,渐渐凝实成一条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爪似鹰、耳似牛的金色巨兽。
而随着巨兽的出现,缘行的脑子却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剧痛潮水般涌来,这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简直连思考的余地都没给他留,没多久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眼前一片黑暗,想要活动下手脚,可这时手脚似乎都不听使唤了,又仿佛不存在一般,没有一丝的知觉,他想眨眼,却连眼皮都不听话了。欲惊呼,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心中呼唤金蝉,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又瞎了?可为什么动不了呢?难道不只是瞎还被打成高位截瘫了?那眼皮又是怎么回事?是金蝉还在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为什么看不见了呢?
要说也怪,遇到这种事情换谁都应该惊慌失措才对,可他竟似连恐慌的情绪都失去了,内心一片茫然,异常平静,似乎,思考都变得费事了。
在这种奇怪状态中不知度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年,也或许是几分钟,反正他心中还没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