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秋也想过要不要顺手帮他们超度一下。
但细细一想,他又放弃了。
毕竟,又有谁能知道,游荡在人间的灵魂,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去往极乐世界呢?
那个世界,难道真的就很好么?
它们不想走,肯定有着它们自己的理由。
而除了墓地之外,路怀秋这段时间没再去过别的地方。
如今的他,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范围还只是自家附近的那一片老城区。
而且仅限于晨跑……
在唐教头的督促下,除了起床时间稍微晚了那么一会儿后,别的方面几乎没多大变大。
哪怕是冷风呼呼的天气里,他也不得也爬起来晨跑。
对路怀秋而言,这件事早就已经成为了日常打卡的活动。
他的晨跑距离也从最开始的两公里涨到了四公里,然后到六公里,直到现在的八公里……
有时候他觉得跑步这玩意就跟嗑药差不多。
当自己的体能渐长之后,能够满足自身的奔跑里程就必须不停地拉长,否则根本就得不到快感。
这天,路怀秋又跟往常一样,照例在老城区附近晨跑。
原以为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却没想到半路撞见了熟人。
在路边的一家早点摊前,他遇到了杜子腾。
今天的他没再披着猎人象征的黑色风衣,而是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潮牌,脚上还踩着一双骚里骚气的粉色滑板鞋。
头上还打了一层薄薄的发蜡,但尽管如此也没办法掩饰他头发稀疏的事实。
除此之外,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副像素风格的墨镜。
简直骚得一匹!
“哟,早上好啊,大家长!”
见路怀秋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杜子腾立马整理了一下他稀薄的三七分刘海,中气十足地打了一声招呼。
周围的大叔大伯们纷纷回过头来,朝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我没聋。”路怀秋没好气地道。
“老板,多来一份皮蛋瘦肉粥和油条!”杜子腾回头朝摊主嚷道。
“好嘞。”摊主笑意盈盈。
“你来这里干什么?”路怀秋问道。
“啊?不会吧大家长,我这么明显,你居然都没有看出来吗?”
杜子腾非常夸张地挤了挤眉头,“我来吃早餐啊!”
路怀秋:“……”
他只知道这个gay里gay气的家伙很喜欢装帅,却没想到居然比饭桶还能装。
他娘的,大清早的出门吃早点,还得打扮得跟个牛郎似的!
“哎,不过待会还是要工作的。”
杜子腾又叹了一口气,神情哀怨地道,“都周末了还要抓我来加班,唐姐真不是人……”
说着说着忽然作出严肃状,“大家长,我偷偷说唐姐的坏话,你不会告状吧?”
“……”路怀秋。
杜子腾又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话,忽然间却又安静了下来。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默默低头喝粥,没再开口。
——他们都感知到了。
身后忽然传来的那股强大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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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我的小弟只有我能欺负
尽管这段时间修为提升了不少,还拥有了【惊觉】,但跟杜子腾这种老油条一比,路怀秋的感知能力还是弱了不少。
因此他反应过来的速度要比杜子腾慢上了那么一两秒钟,随后才察觉到那股气息。
是一股比较强大的源力。
来者应该是一位猎人,而且实力肯定在杜子腾之上。
不得不说,光天化日之下,这人竟然不屑于隐藏自身的气息,真是有够高调的了。
比起这个行为,杜子腾那身花里胡哨的装束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路怀秋摸出手机,不动声色地给杜子腾发了一条消息。
路怀秋:怎么回事?
杜子腾也很快便回了消息:怕是来活了。
只见杜子腾一手舀粥,另一只手则以单身二十年的手速疯狂地敲击着手机屏幕。
杜子腾:唐姐今天给我交代的工作还是外出巡逻,碰到什么情况就给她讲一声。
杜子腾:其实这段时间我出巡的时候都挺闲的。
杜子腾:啥事儿都没有,就天天划水,特舒服。
杜子腾:今天这一带居然来人了,说明肯定有什么情况发生了。
路怀秋:哦。
感知到身后那人默默地向二人靠近,路怀秋默默地啃掉了最后一根油条。
咚——
一个沉重的布袋被来者砸在了桌面上。
那张四条腿参差不齐的折叠木桌原本就不够牢固,被这么来一下,差点没当场散架。
路怀秋碗里的皮蛋瘦肉粥都微微地翻腾了一下,差点没溢出来。
当啷当啷。
顺着声响,路怀秋微微侧目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精瘦,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在他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因为有点消瘦的缘故,他的脸庞棱角显得非常分明,颇有点尖嘴猴腮内味儿。
他腰间悬挂的那盏小提灯摆动着,发出了轻微的金属声响。
很明显,来者也是一个猎人。
不仅没有隐藏自身的源力气息,还穿着制服招摇过市。
路怀秋又瞄了一眼,发现那盏提灯的样式似乎似曾相识。
他曾在吕悦的身上,见过一模一样的提灯。
——这是一个逆河家族的猎人。
“老板,整一份跟他俩一样的。”
男人用嘶哑的嗓音说道。
“好嘞好嘞。”摊主的笑意更盈了。
路怀秋跟坐在对面的杜子腾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两人又低下头,吃着早点,默不作声。
桌上的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
但路怀秋看得出来,杜子腾在竭力忍耐。
即便是隔着那副略显滑稽的像素风格墨镜,他也能看出后者的脸色显得有点凝重。
这很不寻常。
毕竟路怀秋从未在杜·不装帅会死·子腾的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情。
他只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就这样沉寂了好一会后,男人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
“这么久不见了。”
“现在见到老师,连招呼都不打了吗?”
声音有些嘶哑,听得出来他的喉咙也是有过损伤的。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碗里的那块皮蛋。
路怀秋有些纳闷地挠了挠侧脸。
敢情这大兄弟头也不抬一下,搁这自言自语呢?
却只听当啷一声。
杜子腾的调羹一下子没拿稳,摔在了碗边上。
那人缓缓地抬起了头。
路怀秋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是一个独眼的男人。
他的右眼部位,横跨着一条自上而下的刀疤,同时还带着一条黑色的眼罩。
左眼虽然小得如同绿豆,却显得比常人更为炯炯有神。
男人犀利如刀的眼神,迅速便锁定了杜子腾。
杜子腾此时也正好在偷瞄对方,视线相接的一瞬间便一个激灵避开了眼神。
“你躲什么?”独眼男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我长得很不善吗?”
那你以为呢……
路怀秋在心里默默吐槽。
“抱、抱歉,老师。”杜子腾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