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妈妈的肥料
院子里幽深的树影摇晃。
阵阵凉风送了进来。
他们没钱开空调，不过屋子里很凉快，连扇子都不用。
甚至……还有些冷……
“我好想妈妈……”
轩轩嘀咕着很快睡去。
斌斌给他盖上一条旧毯子，靠在床边，短暂的喘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那个和弟弟吵架的小女孩。
同样是没妈的孩子。
她可以那样幸福。
而他和弟弟却……
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
斌斌很疲惫却还不能休息。
他退出房间，轻手轻脚的走到大门边，提了个脏兮兮的麻布袋，准备出门。
“斌斌……”
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吓了一大跳。
回头望去……
昏暗的客厅里，马金明坐在沙发上，像一团看不清的阴影。
“我，我去找肥料……”斌斌慌忙解释。
“你过来，我问你件事。”马金明摆摆手。
“怎么了？爸？”
斌斌胆战心惊的走过去，尽可能不要站的太近，忐忑不安的等待。
他并不认同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但只有这么叫，才能少挨一些打。
马金明点了一根烟，缓缓喷出一口烟圈后，才开口。
“你想不想你妈早点回来？”
斌斌愣了一下，试探着点点头：“想……”
“那你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多找几只，过了今晚，说不定就能看到你妈了。”
“真的？”
“老子还能骗你不成？！”
“好，我这就去！”
斌斌慌忙提着麻袋出门。
看着他的削瘦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马金明把烟头摁灭，起身反锁了房门。
然后，阴沉的走进儿童房。
没有开灯……
昏暗中，简陋而狭小的房间里，轩轩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鸡腿里他放了药，这个时候就是在轩轩身上划几道，他也醒不过来。
“别怪我啊，小东西！我都是被逼的。”
他抱起沉睡的小儿子，走进院子。
院子里很冷。
幽深的草木不停的沙沙摇晃。
马金明站在墙边，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藤蔓。
“臭娘们！你不是能吃的很吗，来啊，好东西来了！”
藤蔓的根部扭动起来，一团脏乱黏腻的头发从里面冒出，腥臭味随之在院子里弥漫开。
“呵呵，这么急着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马金明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向小儿子的手腕。
“不行！”
这时，斌斌悲愤的喊声却从旁边传来。
他从低矮的围栏爬进来，跌跌撞撞的冲过去，紧紧抓住弟弟。
男人这么反常，他留了个心眼，偷偷折了回来。
“你不是人！把弟弟还给我！”
“我问过你了，你不是也想你妈回来吗？把你弟交给她，她就能回来了。”马金明满脸冷漠。
削瘦的斌斌哪里是他的对手，根本抢不回弟弟，反被他推到一边重重摔在地上。
“妈不能吃人，更不能吃弟弟啊！”斌斌哭着对藤蔓大喊。
但黏腻蓬乱的头发没有回应他，反而满是焦急的伸向轩轩。
只是长度不够。
“你看她还认不得人你们！”马金明幸灾乐祸的笑着，提着轩轩就要丢向头发。
“你敢动手，我就大喊，让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你在家里藏了鬼！”斌斌急了。
“行啊，长本事了哈！你喊啊，倒是喊啊，你敢我就拿你一块喂这个怪物！”
马金明的表情扭曲的可怕。
他把轩轩扔到一边，拿着刀走向斌斌。
锋利的刀子在夜色下闪着幽光。
斌斌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这个强壮暴躁的男人。
“爸，我求你了，我们是你的儿子啊！我以后为多做家务，早点出去挣钱孝敬您，求您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哭求。
“我也不想啊，是你逼我的。本来，我也想留你一命的，你自己不争气啊。”马金明冷漠的像一个恶魔。
高大的影子将斌斌笼罩。
斌斌颤抖着扑在地上，恐惧的哭泣。
“我，我出去找人！我帮您喂，求你别用我和弟弟做肥料！求你了……”
马金明脚步停顿：“真的？”
“真的真的，我明天就去找。”
“只找那些猫啊狗啊的已经没用了，现在你妈的胃口大的很，必须是活人才能满足。你，能行吗？”
“我……”斌斌愣了一下，还是点头，“我肯定行！”
“呵呵，可以啊！那我给你一次机会，谁叫你们是我的亲儿子呢。不过时间是有限的，我只能等你一天。明天你找不到，你和你弟弟必须死一个。”
“我保证！明天一定能找到！”
马金明提着轩轩回房。
斌斌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藤蔓根部那些乱蓬蓬的头发。
次日傍晚……
“我家二蛋实在找不到了，肯定是被哪个王八蛋骗走的！”
“唉，我家咪咪还不是一样。”
“我一直把它当孙子养的……”
“作孽啊，啥人的心这么狠……”
哀声叹气淹没在吵嚷中。
斌斌也在花园。
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四周的一切。
奔跑的小狗。
欢乐追逐的孩子们。
放松休闲的成人。
好像只有他的世界，是阴暗的。
他看着那些鲜活的，充满希望的小生命，眼睛里露出了深深的羡慕。
特别是那个满脸幸福的可爱小女孩。
呆了一会，他看到那群下朋友跑到花园的另一边。
大人们正在聊天，没有注意到。
他连忙跑过去，悄悄对小团子说：“小妹妹，要不要去我家玩？”
“啊？”小团子诧异的抬起头，“你系谁啊？”
“我是轩轩的哥哥，他之前欺负你，我向你道歉！”斌斌使劲的想了想，“为了表达歉意，想请你到我家去玩。”
“你家有什么好玩滴吗？”
“好玩的，好吃的都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什么好七滴？”小团子终于有了兴趣。
“特别特别好吃的东西……”斌斌使劲挠了挠头，“是秘密，到了我才能告诉你！”
“那我们叫大家一起吧！”
“不行，我只请你一个人。”
“可系我爸爸说要学废分享！”
斌斌急道：“那这样吧，你先去我家拿，然后再分给他们。”
“好吧，爸爸说要乐于助人，我就帮帮他们吧。”
小团子终于答应了。
斌斌压着自己的紧张。
“这是我们的秘密行动，不能告诉他们，不然就没有惊喜了。”
“哇，好啊，我最喜欢惊喜了！”
斌斌趁人不注意，神神秘秘的带小团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