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问,如同无光之地的三道光。
在佛教的传说中,世间有三道光,一道用来驱散黑暗,一道用来照亮,一道用来期盼希望。
齐漆七想,恐惧是最原始的情绪兴许是没错的,但是这一定会是负面的吗?因为恐惧,所以生命要不断进步,去对抗恐惧本身,任何对生存的威胁,都可能是促使进步的条件。
那么,恐惧过后,该做什么呢?
齐漆七忽然就理解了叶抚安排这趟课的目的,或许并非让自己感受恐惧,而是去思考恐惧过后,该做什么,这大概也是会突然发起这什么课终考验的原因吧。这个问题的答案……
“恐惧过后,要消除恐惧吧……”
这是齐漆七回答。但回答只是一种想法,如何实现才是最关键的。这可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了,毕竟是最原始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齐漆七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这一点可以在他之前跟大野猪的搏击中看出来。
既然最原始的恐惧,最纯粹的恐惧是对死亡的恐惧,那就死一次吧,死一次大概就不会怕了。
他是个怕死的人,但怕死本身就带着一个“怕”字了。所以,这并不能阻挡他在完全恐惧中所决断的想法。
修仙者自杀可简单多了。
崩毁自己的身体,再爆掉自己的意识即可。
叶抚在上边儿,忽然听见沼泽泥潭下传上来一阵爆炸声,紧接着泥潭就被掀起数十丈高。叶抚脚步一侧,就躲开了爆炸的威力。
看着弥散在空中的齐漆七的残存意识,叶抚咂舌,“啧啧,还挺有种。”
“虽然方法蠢了点,但勉强算是及格吧。”
叶抚招手,将齐漆七崩碎城无数道的意识全部收拢过来重聚。意识可以重聚,但血肉身体,已然被爆炸的威力焚烧了个干干净净,空气中海弥漫着油气。
稍后,叶抚再在泥潭里挖一大团泥巴,照着齐漆七本来的模样捏了具身体出来。
手指轻轻一点,身体便具备了生命的活性。
随后,把重聚的齐漆七的意识扔进去,于是,一个死而后生的齐漆七出现了。
齐漆七僵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接着十分不熟练地摸了摸自己身体上下,惊喜道:“我没死啊。”
“死了,但没死透。”
齐漆七疑惑问:“但我记得我明明崩毁了血肉才是,为什么?”
“我给你捏了个新的身体。”
齐漆七愣了愣,下意识问:“怎么捏的?”
叶抚指了指旁边还剩下的没用完的沼泽烂泥,“诺,就用这泥巴捏的。”
齐漆七看着散发着恶臭,还有各种虫子翻涌的烂泥,呆了好一会儿,接着疯了似的大吼:
“叶抚,我跟你不共戴天!”
叶抚说:“你居然还嫌弃,我给你新捏的身体比你之前那副羸弱身体强了不知多少。说你现在的身体基本素质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好家伙,这就恩将仇报了,以后那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啊。”
齐漆七愣了愣,一脸狐疑,“天下第一?有那么玄乎吗?”
“保二争一。”叶抚当然还是觉得师染那副身体就素质而言潜力更大。
“你会这么好心?”齐漆七鄙夷道。
叶抚气笑了,“我要是但凡有点恶意,你这蠢东西当年第一次见到我就被我打杀了。”
齐漆七认怂,仔细体验起自己的新身体来。
毕竟是新的,初次使用还不熟悉,动作不协调,上下别扭得很,做出些滑稽而丑陋的动作,看得叶抚忍俊不禁。
稍后,齐漆七脸上冒出红光,“好像,是要更强一点。”
“一点?”
齐漆七摊摊手,不服气地说:“好吧,是比我之前的身体强多了。但那又怎样,你永远得不到我齐漆七的认可!”
叶抚翻了个白眼,“给点糖吃,就把你美惨了。德行!”
说完,转身朝沼泽外面走去。
叶抚刚转身,齐漆七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之得意,心里美滋滋地想:
“这大概就是劫后余生,破而后立吧。”
高兴归高兴,实际点的,齐漆七渐渐感觉,貌似叶抚对自己勉强能说得上不差吧,大概?
起码,他教的都是真功夫。
没有经历过世纪劫难的齐漆七,现在或许比绝大多数人,都更能理解世难的本质在于——让世界与万物变得更好。
第五百五十一章 你学生丢了啊
静谧的大峡谷之中,簇生着繁密的灌木丛,两边的崖壁上长满了横向的怪异植株。这些植株的形态各异,但看上去基本都像是摆着怪异姿势的枯干老人,能明显地看出来头颅和四肢,但没有具体样貌。
地上落满了细小的灌木树叶与一些干枯后掉落的枝桠,从上面经过,踩出嘎吱咔嚓的声音。
因为两旁的怪异植株十分密集,使得峡谷中光线不足,昏沉沉的,像凌晨时分,太阳还未出来的蒙蒙之时。
无风无声响。
齐漆七眼睛咕噜左转右转,然后小声问:“我怎么觉得瘆得慌啊?”
“你心里有鬼。”
“不不不,不是我心里有鬼。难道你不觉得两边儿崖壁上那些树很奇怪吗?”齐漆七拧着眉头。
叶抚望了望两边,“有什么奇怪的。”
“很像啊。”
“像什么?”
“像被抽干了血肉,只剩一张皮和骨头的人。而且,还摆着扭曲的姿势。”
叶抚奇怪地看着齐漆七,“你形容得这么细致,莫非你见过?”
齐漆七涩涩一笑,“嘿,我打小想象力就很好。”
“常言道,相由心生,你心里想着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所以,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齐漆七反驳,“你这是谬论。唯心的思想高出客观物质,就已经失去了价值了。”
“呵,你还会点哲学。”
“我可是驼铃山的天上行者!当然知道这些。”
“你消失了十多年,现在可不是什么天上行者了。甚至说,曲红绡都不再是驼铃山的人了。”
齐漆七愣了愣,“为什么?”
“驼铃山配不上她。”
“她人间行者可是三祖陈放所立啊,大圣人诶,怎么可能!”
叶抚看了看齐漆七,“你果然跟世界脱节了。”
“胡说,才十来年而已,这清天下的岁月如何不是以百年为单位,区区十年,何谈脱节!”
“齐漆七,不要活在约定俗成之中。”
“你只是故意用贬义的词来形容而已。”
“约定俗成可不是贬义。”
齐漆七摇头,“你总说些没用的大道理,没意思。”
“为人该懂得的道理,在你眼里居然成了大道理,未免不够格调了。”
齐漆七双手抱在后脑勺,脚步抬得老高,看上去又嚣张又无礼,“格调是什么?能吃?”
“不能吃,但能救你一命。”
“呵呵,不要再恐吓我了,我都麻木了。”
齐漆七努努嘴。这些时间里,叶抚可没少说些“耸人听闻”的话,乍一听还心惊胆战的,说得多了,大有“狼来了”的意思,瞧不见实在的,就只当是空口白话。
叛逆与顽劣,是齐漆七身上难以拿掉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