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而是耐心地等她缓过神来。
月痛苦地蹲在雪地上,蜷缩着身子,呆呆地问“那棵,大树,真的,是我,吗?”
“是你。”
“那,一切,都是,我,带来,的吗?”
或者摇头,“你是月桂,本该守着月亮,照顾大地,出现在这里,是一件错误的事,但这并不意味着是你的错。”
月抬起头,望着那片被或者的剑气劈开的晴空,“我,本该,在,月亮,上啊。”
“是的。”
“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月望向或者,瞳孔颤抖着。
或者轻抚她的脸庞,给予她一丝温暖,“许久许久之前,照看你的人出了点事,然后你就被人从月亮上偷偷搬了下来,他们以为,把你搬到大地上,就可以留住一些东西。”
“照顾,我,的人,是谁?”
或者笑着说“是一个安静温柔的人,她叫月神。”
“月神?”
“是的,月神,月亮上的神明。”
“她在,哪里?”
或者说“她在未来。”
“未来?”
或者轻快地笑了笑,“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她,她还没出现呢。”
月敲了敲脑袋,“可是,你说,她,以前,照顾,着我,为,什么,又,没有,她呢?”
“这可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哦,你跟着我后,我会慢慢地告诉你。”
月蹙起眉,显得弱小无力,“真的,只能,跟你,走吗?”
或者摇头,“你也可以等到时候苏醒了,自己离开。”
“苏醒,就会,看到,刚才,看到,的吗?”
或者微叹一口气,说“这是必然的。”
月沉默了,现在的她,并不想离开这里,但也不想带来灾难。如果说,月桂本是守望人间的神树,带来灾难的话,岂不是失责了?
或者牵起她的手,朝火锅店里走去,“没事的,慢慢想,时间还多。”
月无神地看着或者牵住自己的手,显得没精打采。之后,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没再说一句话,默默地低着头。
或者也没再和她说话,而是单手抵在旁边桌子上,撑着下巴,张望远方。
过了一会儿,李四端着铜炉锅底到了前店来,刚进来便看到了坐在或者旁边的月。他顿了一下,倒不是奇怪月又来了,因为她实在是来太多次了,是常客。见着月与或者之间的距离,他颇有些疑惑,心想,以前可是从来没看过这小姑娘跟别人靠这么近啊,难不成,她们本是熟识?
“火锅好了。”李四轻呼一声,然后端着锅走过去。
月受到惊吓,缩到或者肩头,她这才想起,自己来到店里后,还没和李四说自己也要吃。
或者一下子洞穿月的念头,笑着说“火锅不是一个人享受的美食,你和我一桌吧。”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都说了那么多话了,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这对月来说,是一个遥远词。她并不向往,但也不讨厌。她小声问“你,会不,会,又是,在,骗我?”
或者哈哈大笑,“我行走天下这么多年,可没有说过一句谎话。”
“真的?”月对此抱着极大的怀疑。
或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善意的谎言不算。”
月神情警惕起来。
李四将锅放好后,插话问“你们认识?”他第一次见月说这么多话,颇有些好奇。
月说“不,认识。”
李四点点头,“哦。”他不知道月的口癖问题,下意识地判定为“认识”。
或者笑着说“李老板,上菜吧。”
“好嘞。”李四应着,赶着步伐朝伙房去。
李四走后,月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或者。或者的或,或者的者。”
月听着这样的介绍,一本正经地说“你,这人,真是,好,奇怪,哦。”
或者也跟着一本正经地说“我,哪里,奇怪,啦!”
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瞪着眼说“为,什么,学我,说话。”
“我才,没有,学你,说话,呢。”
“你,明明,就有!”
“怎么,可能,你,肯定,是,听,错了。”
月急了,她知道自己说话很奇怪,所以就基本上不说话。或者这么学她说话,简直是在给她心里扎刀子。
“你,就有!”
“我没,有。”
月长着一副十五岁的样子,却操着孩子般的心,实在是和或者这样的人说不过,就别过头去,惨兮兮地嘀咕“你,只会,欺负,我。等我,以后,说话,不,奇怪,了,再,跟你,争论。”
或者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她笑得有多没心没肺,月心里就有多大的阴影。
毫无疑问,这将是月无法忘怀的一天。
等到菜上来后,两人都闭上了嘴,沉浸在熟悉的、怀念的味道当中。
一直到天亮遍了,街道上人来人往了,才吃饱喝足。
同李四作别后,或者和月同行了一段路。路上,她们都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城南的巷口,月停下脚步,说“我,到了。”
或者朝巷口看去,那里是一棵叶子掉光了的桂树,不高不矮,不粗不细,也不好看,枝干生得也不多,实在不是驻足欣赏或者孩童攀登的好选,甚至可以说是凄凉兮兮。在众多的行道树当中,毫无疑问,这棵没有桂树模样的桂树是最不起眼的。
“我是,这棵,桂树,的,灵性,所化。”
“这棵树,多久没有开过花了?”
月转目想了想,“从来,没有,开过,花。”
“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月又想了想,说“那天,有,一个,短,头发,的,男人,路过,我就,醒了。他,离开,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他说‘长在,这里,可惜,了’。”她反应过来,然后问“可惜,是不,是在,说我?”
或者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或者说弹了弹她的脑门“我笑啊,你真可爱。”
说罢,她转身迈步边走,扬起手,背着月说“天黑前,我会来这里找你,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月望着或者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最后,神情纠结地隐入桂树。
……
或者和路上的行人一样,慢慢地走着,并未使什么神通,一步一步,一点也不着急。她的目光游离在周围的每一样景物上,酒楼、青楼、古塔、店铺、行道树、排水沟、雪中野草、宅院、大门前的石狮子……每一样每一样都不错过。某一刻,她在一家客栈前停了停,看着客栈挂着的“又来客栈”,她的眼睛虚了虚,直到里面的小二瞅见了,然后出来问她要住店吗?她才摇着头离开。
一直从城南走到城北,顺着大道上去后,在城北的某一处,她顺身走进一个小巷子,很窄,大概只能容许两个人并行。
这个天气里,巷子只有她一个人。
顺着巷子,走到某一处后,她停了下来。这里的一面墙被开了个小窗口,窗口上面挂着小招牌,写着歪曲的几个字——“施家烧鸡”。
木窗半掩着,她顺着开口看进去,然后敲了敲木窗朝里面问“老板,有烧鸡吗?”
里面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他大概是耳朵不灵光,或者第二次喊起的时候才回道“天早,还没做哩,你等下再来。”
“打扰了。”
或者顺着原路出去,边走边嘀咕“可惜了。”
重新回到大道后,她稍微加快了步伐,在一侧折身进入梧桐街。
在一棵同样没有叶子的梧桐树前,她稍稍驻足了,眯起眼感受,像是在感受风雪,也像是在捕捉留存于这里的气息,片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