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施向南前世没有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事,因为那实在距离她太遥远了。
她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全国经济都已经是腾飞的态势了。
她那点儿小生意还是搭上了政策的顺风车才能顺顺利利做下去的。
哪能做什么领头羊、得到什么领导的关注?
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整个九河市,施向南这个食品厂的动静都是头一份的。
去年不谈,今年的大范围、大面积合作,要是也能成功,那可就是真正能够引起全国瞩目的大动作了。
当然,因为她需要的这些农作物对种植土壤、气候都有一定要求。
所以也是具有很大限制的。
他们甘省适合搞这个,但是外省就不一定合适了。
但就只是局限在甘省范围内,这也是一件足以引起轰动的大事件。
因为西北的贫穷是众所周知的。
西施食品厂这样的举动,做得大了、做得好了,是能够带动当地、甚至全省经济发展的。
也是因为这个,这位安记者才会从去年就注意到一个开在县城里的小小的食品厂的一个跟农村合作的小动作。
直到确定第一次合作成功,第二次合作即将开始、并且将范围扩大在了整个九河市。
她忍不住想来实地观察、采访一番了。
安记者坐上了施向南的吉普车。
钟静去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于是后排就坐了施向南、严文娴,以及安记者。
当然,安记者也是有名字的。
她叫安思彤,今年二十六岁,正经首都大学新闻系毕业的高材生。
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扎着两个低马尾,穿了一件很有特色的军大衣。
要不是因为那副眼镜实在很厚、她的右手食指和无名指上都能看到握笔写字摸出来的厚厚的茧子,只看外表的话一点儿也看不出安思彤是个首都大学的高材生。
不过,读书人的气质也能看得出来比较明显就是了。
施向南打了招呼后,一脸敬仰地说:“我没想到刚才蔡秘书说的安记者,居然是个年轻姑娘,年轻有为啊!”
安思彤也笑呵呵地推了推眼镜:“施厂长,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啊?据我所知,你可才二十出头吧?我这叫年轻有为,你这叫啥?”
施向南哈哈笑起来:“我啊?我妈说我这是是祖坟结了一个大蚂蚁窝!”
安思彤一愣,哈哈大笑:“有道理!”
施向南这也是因为蔡秘书提前说了安思彤也是甘省的人,所以才会说起这个他们这儿才有的老话,意思是祖坟冒青烟。
安思彤果然听懂了,所以才会这样笑起来。
两人这么一笑,陌生感就消除了许多。
安思彤再开口的语气更加随和,就跟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施厂长,你应该知道我跟你来,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你这个人、也尽可能地多了解了解你一手办起来的食品厂吧?”
施向南点头:“蔡秘书跟我说了。”
但紧接着她就又幽默地说:“但是我觉得,你肯定想了解食品厂多过我本人吧?还要再加上一个承包土地?”
安思彤爽快地说:“加上承包土地没错,不过想了解你本人跟你的食品厂是一样多的。”
两人在路上她就介绍了。
安思彤家是省城的,不过据说她爷爷也是九河市的人,后来全家一起搬到了省城里。
安思彤是在省城出生的。
她从小学习就好,考上首都大学后就选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专业,也就是现在她正在干的这一行了。
她从大四实习就在新华社,到领了毕业证后直接到新华社报道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虽然年纪不大,但业务也已经比较熟练了。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常年天南海北地到处跑,什么地方都去过。
而且去的还大多都是一些偏远山区,一般不会待在大城市里。
用安思彤的话说,他们调查记者,就是要深入人民群众当中去进行详细的挖掘、追踪,这样才能写出最真实的报道来。
施向南前世今生都只是一个高考落榜生。
前世她也没有任何渠道可以了解这些。
前世要说对新华社某某报道这几个字听说过最多的,那就是在七点钟的新闻联播上面了。
这辈子又不太一样了。
食品厂开起来,施向南没有那么忙碌了之后,她就养成了每天看报纸的习惯。
她订了县城里订得到的所有报纸,看完后就让钟静整理好放到食品厂的阅览室里去。
李唐风那里也有一份。
两个人看完后都放在阅览室,食品厂有喜欢看报纸的职工也差不多能看得过来了。
食品厂里现在也已经有不少人跟着施向南一起养成了每天看报纸的习惯。
总之,施向南前世今生,这还是第一次离记者这么近。
这还是新华社下来的记者。
这时候的大学还没有进行扩招,而且安思彤也不是首都人,能考上首都大学,那是实打实的高材生。
施向南不能不敬佩。
不过安思彤听她这么说之后就表示:“那我也很敬佩你啊施厂长!我们首都大学本专业一年要出来二三十个我这样的学生的,但是你这样白手起家开起食品厂、带动全县农业经济发展的高考落榜生,可能全国都数不出来几个吧?”
“呃,车上也没有被人,我们这样商业互吹好像没有什么意义?安记者你说呢?”
安思彤又哈哈笑了:“这可不是我先开始的啊!商业互吹……”
她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自言自语:“这个词很有意思。”
施向南以为她这是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了,没想到没过几秒钟就听到她又问;“我估计要在这儿待一段时间的,你说的,咱们也不要商业互吹了,那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行啊,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叫施向南。”
“那我就叫你向南了,你叫我思彤吧。”
“好。”
既然她已经主动先这么说了,施向南就又说:“思彤,既然咱们都互相叫名字了我就不跟你见外了。你去了县里是准备住招待所吗?”
“是,怎么了?招待所住不下?”
施向南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说,你要不要跟我去住在我家里。我在食品厂旁边买了个房子,爸妈现在回老家去了,家里头就我一个人。过节的时候我们是全家人,一大家子都住在那里的,房子很大,你住着也很宽松。“
她顿了顿:“住在我家我们相互作伴,我又不会收你房租,比你住在招待所实惠。而且我的房子离食品厂近,也方便你去食品厂调查、采访什么的。你看呢?”
安思彤扑哧一下笑了:“不瞒你说,我是打算跟你再多相处几天,等你不好意思嫌我麻烦了再跟你提出借住在你家里的。”
“欢迎欢迎,咱们都是年轻人,又都是女孩子,就有话直说就行了,不用搞那些虚的。”
“好啊!向南你这脾气真对我胃口。我跟你说,我经常去边远山区,那些地方都没有招待所的,我一般都是借住在老乡家里头。”
“有一回下了大雪,我推着个自行车冒着大雪往最近的一个村子走,走着走着人就冻得没有知觉了,走路膝盖都不会打弯了,路上一个大叔看见以为我是鬼,吓得一头栽倒在雪里,我笨手笨脚地刨了半天,才把人刨出来。”
“那个老乡还闭着眼囔囔着叫我放过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死了家里就要吃不上饭了……”
施向南听得都入迷了:“后来呢?”
安思彤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后来我跟他说我是人,不是鬼,伸出手让他摸摸看,我身上是热的。我也是冻傻了,手上已经冷得没有直觉了哪来的热气啊。大叔大着胆子摸了一下我的手心,冰凉冰凉的,当场就吓得又瘫软在雪地里了。”
“哈哈!怎么这么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