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高源也开始头疼, 不是生理性的，是心理性头疼，初谦这会儿知道装死了, 之前撒谎那会不是拽的很吗？
大学最后一年, 明昭没什么课, 毕业设计于明昭而言难度不高, 有大把时间。简单收拾下东西，明昭打车来到医院，一路摸到了病房。
跟高源打了个招呼, 高源嘿嘿一下, 说自己憋了十天, 出门透透风, 大方把小板凳让给明昭。
“这几天麻烦你了。”明昭表示感谢。
“分内的事。”高源逃也似走了。
人到了楼下，魂还没跟上。高源拍拍胸脯, 强装镇定。
不对呀, 自己为什么要怕明昭？
初谦假装不知明昭在病房, 闷头装死。明昭静静坐在床边望着他，没有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两人寂静无言。
临床的中年大叔嚷嚷着饿, 要吃新疆炒米粉, 妻子叉腰，气势十足驳回他无理要求：“医生说忌辛辣少饮酒。”
中年大叔温声细语讨好妻子：“你买份自己吃，我就舔一口。”
“就一口, 老婆最好了。”大叔竖起一根手指, 嘴上配合吸溜吞咽的动作, 眼冒金光。
女人没松口, 坚持原则说一不二：“少讨好我, 说不行就不行，你知道你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多担心吗？你知道那段日子我多难熬吗？我三天没敢合眼，我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那边男人愧疚的对手指，外面顶天立地手下管着四五十号人的部门经理，在老婆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声不敢吭。
“听医生的话，好好养病，回家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临床夫妻的话一字不落涌进初谦耳朵，原本修长饱满的手在被病魔折磨几天后瘪下一块，骨节分明，却依旧好看。初谦用这好看到过分的手攥紧病号服，微微颤抖。
隔壁床的病人比初谦晚一天进医院，车祸，当场昏迷。尽管医生说没有大问题，一周内就会醒来，可他的妻子还是不眠不休熬了三天，每天只偶尔喝口粥。
初谦模糊记得，那天病人醒来后，中年女人如释重负饱含沧桑的笑。
这也是为什么初谦一直想瞒着明昭。
明昭的担心不会比她少。
可他还是搞砸了。
下定决心直面惨淡的人生，鸵鸟初谦终于愿意扯开遮蔽物，露出头。
初谦抿唇垂眸：“对不起，昭昭，我不该瞒着你，我只是怕你担心，不要生我的气。”
中年男人写满歉意：“老婆，你最喜欢吃新疆炒米粉，你已经一周没吃了。”
两个男人像同做错事情的孩子，脸上写满歉意，讨好，委屈，种种表情如出一辙。
“没有生气，只是心疼你。怎么样，头还痛吗？”这边明昭温柔抚摸初谦的额头，轻声，生怕吵到他，“下次再瞒着我，我就不理你了。”
“那我今晚解解馋。”中年女人松了口，转眼又抬手警告眼前男人，“你只有看的份儿。”
初谦去拉明昭的手，笑眯眯。
……
相比温馨的病房，相聚二十公里的赛场一片鸡飞狗跳。
对面先出了中单，褚黎明根据克制关系，提议选阿卡丽。沈以诚没过脑子，直接在二楼位置锁下。
尉迟敬大喊大叫：“你们看清楚，坐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Modesy，我不会阿卡丽！”
沈以诚尴尬一笑，拿起杯子假装喝水，以此掩饰窘迫。初谦在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团队需要哪个英雄他拿不出来的情况。
先入为主认为中单还是初谦，故而沈以诚不假思索锁下阿卡丽。
褚黎明替尉迟敬按摩肩膀，舒缓情绪，顺便灌他两口心灵鸡汤：“我们相信你。”
尉迟敬面容扭曲，欲哭无泪：“我不相信我自己啊……”尉迟敬现在恨不得脑震荡进医院的是自己。
比赛开始，兵线还没刷新，就听尉迟敬在中路一塔立正，嘴里念念有词：“被动技能：当阿卡丽用一个技能命中一名敌方英雄时，她会在其周围显形一个持续4秒的圆环，并在朝着圆环移动时获得移速加成。穿过圆环会使阿卡丽的下次攻击拥有双倍距离、造成额外魔法伤害……”*
“你在干嘛？”
“我在看技能。”尉迟敬随口敷衍，继续聚精会神朗读，“Q技能：阿卡丽呈弧状掷出苦无，造成魔法伤害和持续0.5秒的50%减速……”*
童光和大惊失色：“你连技能都不知道？”
一分三十秒，兵线相交。
尉迟敬昂首挺胸，自信满满道：“现在知道了。”
童光和心哇凉哇凉的：“对面可是陈默啊，好自为之。”
陈默虽算不上顶级中单，但在LPL至少能排前五，再加上春季赛被初谦打哭“恩怨”，难保不把气撒在尉迟敬身上。
“阿卡丽很简单的。”不知是什么给了尉迟敬自信，让他一个AD位选手说出逆天下之大不韪之语。
……
另一边，医生查房，恢复得不错，基本无大碍。
得寸进尺型选手初谦向医生提出请求：“我可以看电视吗？”
比赛直播四舍五入约等于电视节目，隔壁床每天都可以看一小时肥皂剧，他看个比赛应该不过分吧。
明昭眉头微蹙，瞪了初谦一眼，不凶，但在初谦眼中很有威慑力。
“可以看，但最好不要超过两小时。”
医生的话给了初谦底气，可怜兮兮伸出手向明昭讨要手机，他的手机被高源揣兜里带楼下了。
“我监督你，不可以超过两小时。”明昭把手机解锁，递到初谦手中。
初谦接过手机，眼睛却盯着白大褂，眼神中全是欲言又止。
医生年近六十，皮肤黝黑，岁月的痕迹爬上眼角，瞳孔中盈着看洞悉一切的浅淡笑意，他看出了初谦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问题吗？”
初谦指指明昭，小声问：“她可以上床吗？”
不愧近乎耳顺之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面对初谦的问题神态自若，礼貌而专业的提出建议：“年轻人可以理解，但最好不要，建议修养好身体再同房。”
医生的话像正午十二点的太阳，照得明昭火辣辣，又羞又恼，偏过头瞪初谦。
“胡说什么呢？”
初谦百口莫辩：“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初谦：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