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骗人,但碍于口球,也无法揭穿他……也正是这些天揭穿师兄太多次了,师兄才这么对自己的。
陆嫁嫁其实是能猜到他的一些心绪的。
她笑了笑,轻声道:“总之无论去往哪里,皆不可大意,遇敌无论强弱,皆不可轻敌。”
“嗯。”宁长久看着她眸中的忧色,轻声安慰道:“放心,向来是敌人喜欢轻视我。”
陆嫁嫁轻笑一声,道:“总之一定要回来。”
“一定回来。”宁长久伸出手指,与她拉过了钩。
司命看着他们夫妻恩爱,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的书卷一卷,随意扔到桌上,道:“既然书上也是真假难辨,那万妖城也不值得浪费时间去研究了。”
宁长久看着司命,问道:“那我孤身前往?”
“不可!”陆嫁嫁立刻道:“万妖城再式微,也绝不是一个五道之下的人可以乱闯的。”
司命道:“我随你同去吧。正好,我对这个世界也有诸多疑惑。”
宁长久想了想,诚恳道:“若有神官大人在侧,万妖城的妖怪应是不敢造次了。”
陆嫁嫁看了看宁长久,又看了看司命,贝齿轻咬,有些难以接受,道:“你们……一起去?”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剑灵同体,似乎没有那么美好了。
宁长久温柔地看着陆嫁嫁,问道:“嫁嫁不信任我吗?”
陆嫁嫁冰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能不能让人信任,你心里没数吗?
“不过还是你的安危比较重要。”陆嫁嫁轻声叹息,做出了妥协。
宁小龄感受着复杂的家庭关系,愈发心疼师父了。
司命略一沉吟,又道:“可若我走了,古灵宗群龙无首,单凭嫁嫁妹妹,能够平稳守住宗门么?”
陆嫁嫁眸光闪动,这才考虑起自己的安危。是了……自己也只是紫庭巅峰而已,过去能够安稳,主要还是因为司命姐姐在身侧,可如今夫君要与司命姐姐私奔了,自己独守古灵宗,守得住么?
宁长久取出了那柄古朴长剑和银制发冠,道:“这是剑阁二师姐的剑与冠,嫁嫁以此镇宗,无人敢扰。”
剑阁在中土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远远凌驾于四楼八神宗之上,身份境界越高的人,对剑阁便越是忌惮。
二师姐的剑与冠,相当于是给古灵宗平添一座雷池。
更何况,司命也是悄悄离去的,无人知晓这位宗主是否还在宗中,怎敢轻易招惹。
最重要的是,白鹤真君也已死去,他们在中土并无敌人了……
“原来……你早就做好了和司命一起去万妖城的打算了啊。”陆嫁嫁看了眼准备妥当的剑与冠,冷冷地盯着宁长久,眸光如刀,绯唇间的话语亦是清怨。
宁长久一震,立刻辩解道:“嫁嫁别误会,我只是考虑事情比较周到而已。”
“你是说我想什么都考虑不周么?”陆嫁嫁再次抓住漏洞。
宁长久无力辩解。
陆嫁嫁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宁长久看了司命一眼,随后起身追了出去。
司命看着他们被雨水吞没的背影,转而望向了桌上了小狐狸,她抱起了宁小龄,取出了她口中的棉球,轻声笑着,道:“乖乖在家,等姐姐回来。”
宁小龄不舍道:“姐姐和师兄一定要平安呀,小龄……很坚强的。”
司命道:“还轮不到你这小狐狸担心姐姐的安危。”
宁小龄眨巴着眼,道:“姐姐会不会把师兄吃了呀?”
司命眉尖微蹙,道:“小龄,最近姐姐疏于管教,你可越来越放肆了呀。”
“姐姐我错了……”宁小龄审时度势,立刻求饶。
一阵小狐狸的惨叫后,她软趴趴地躺在桌上。
司命忽然丢下一个锦囊在她面前。
宁小龄一惊,认真道:“捏我尾巴不需要付钱的。”
啪嗒。
一个板栗敲上了宁小龄额头。
“你这脑子整日装些什么?”司命恨铁不成钢,叹息道:“这是锦囊,里面有一片月雀之羽,若是遭遇危险了,把锦囊打开就好,姐姐会察觉到的。”
宁小龄接过锦囊,小爪子抱得紧紧的,她用力点头。
……
雨下个不停。
宁长久鬼使神差地醒了,他看着身旁陆嫁嫁静谧的睡颜,蹑手蹑脚地走下床去。
他立下了一道无声的剑域,隔绝了自己与房间后,才将窗户打开。
雨丝飘了进来。
与雨丝一同坠落的,还有一个……纸鸢!
宁长久骤然清醒,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纸鸢——它便是几日前,他们于春野上放飞的那个。
纸鸢飘过濛濛夜雨的时候,宁长久心脏一紧,雨滴在窗台上反弹着,他的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轻轻破壳,解放了出来。他隐约意识到了一些事,立刻用灵力缠住纸鸢,小心翼翼地将其从雨中接回。
“怎么又醒了?”
身后,陆嫁嫁的声音响起,带着微微的责备,在夜色显得格外清晰。
手中的纸鸢忽地变作了一条鱼,游曳入了大雨构筑的海里,去往幽月湖的方向。
“窗户没关好。”宁长久说着,掩上了窗,平静地走回了榻边,哄了陆嫁嫁一会儿,然后一同合衣而睡。
宁长久却无法成眠。
他在纸鸢上看到了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在被自己看到后便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但他依旧看清楚了。
他知道,那是师尊的名。
叶婵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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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春风雪冬各相离
临近清晨的时候,雨停了。
天空中兀自飘着青灰色的云,它们以高远的姿态跨越过九幽殿的屋顶,川流不息。劲风从无尽的林野间滤过,及至九幽殿时,已变得无比的纯净,幽冷,风徘徊着,替代了原本环绕着屋檐的雨。天空后也有朦胧的月影勾勒出来,它穿梭云里,洒下零星的光尘,黑暗却变得更沉重了。
宁长久一夜无眠,他躺在床榻上,女子呵气如兰的呼吸在颈间氤氲着,相触的肌肤温度很烫,无意落下的发丝却是痒的,梦幻的温软压在臂肘间,似是触手可及的。凤丝锦衾盖至了脸颊,将有关于温柔乡的一切遮蔽在了黑暗里,只勾勒着令人遐想的轮廓。
宁长久看着窗外无形起伏的风,安于这样的平静。
外天空渐渐地亮起了微光,分不清是雨后天晴的月光还是黎明到来了。
那只从天而降的纸鸢已化作鱼,消失在了夜色里,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下了一夜的雨。
叶婵宫
宁长久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名字。
他轻轻转过头,看向了身边这静谧得不忍触碰的睡颜。伊人在侧,肌肤相贴,痴缠的余温还未淡去,他却总为其他事而忧扰,这让他生出了背叛般的内疚,更何况今日之后又要再次离别。
但叶婵宫这三个字却牢牢地攥着他的思维,无法摆脱掉。
这种想法大都源于执念就像是思考了两世的难题猝不及防地得到解答,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