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陷阱。这是第二课。”宁长久淡淡说道。
宁长久说第一课时柳希婉还思考过他话语的道理,但此刻她却发现,对方分明是在纯粹羞辱自己。
她对于剑阁的名誉什么的,其实看的不重,毕竟她才入阁半年,哪来那么大的归属感,无非是有点害怕二师姐罢了毕竟自己现在还打不过她。
但她不想输给宁长久!
她要证明自己已出于蓝,寒于水,她要证明自己的强大,而不是被对方像小孩子一样放肆训诫。
宁长久感受到了掌下,少女的杀机骤然卷起。
“这是我一直想给你看的一剑。”
少女忽然伸手,猛地握住剑身。
剑刃割掌,指缝间,血珠滚落。
身下,似有烈阳出于东山,徐徐浮空,朗照群山,大放光明。
这是天谕剑经!
宁长久不敢相信这是天谕剑经这暗杀之剑展现出的气象,但那无比熟悉的剑招依循的,分明就是剑经的轨迹!
这是剑灵真正压箱底的招式,是她的大道根本!
成为之后,参悟半年,她已将这一剑脱换了表象!
少女没有去握住剑柄。
她手中的剑虽是名剑,却又哪里比得过她自己?
她才是世间最绝世的那把!
这一刻,柳希婉心生明悟,剑心更彻亮了一分,虹光吞天。
这是她第一次出这一剑,意义深远。
宁长久身影已飘然后退,后退之间,他的周身之侧,无数的光影变幻万千,那是他一生所学的道法,此刻道法迭出,每一个都是煌煌烨烨的光华。
其间有道门法印,有神灵坐道,有剑宗真意,有虚剑,有冥剑,有鹤剑,有剑圣弹指之寒锋,有老者垂死之落子,有剑影璨火冲霄而去,有剑气敛辉向死而生,有修罗舒展三头六臂,金辉流淌,有剑鸣雷动惊诧百里,万火泼浆!
一个月里,宁长久所悟所感之剑道真意尽出,如真正的神子谪仙,衣衫上诸影溢彩。
而柳希婉则是以身作剑,身如漫天银火,要将宁长久所有的气势尽数熔炼。
这是她至强的一剑,是剑道之根。
宁长久发出了一声叹息。
依旧不够强
他可以接下这一剑。
但剑灵此剑第一次出便铩羽而归的话,她的剑心将会裂纹无数,此后原本的康庄剑道将崎岖无比。
他叹了口气,伸出了手,再次以指抵剑。
白袖尽碎。
漫天光影炸成了一团火。
柳希婉的剑刺穿了他的手指。
两人所有的招式对撞在了一起。
焰火喧沸、升腾、最终寂灭。
宁长久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墨发散乱。
少女看着他,又看着自己手,神色震颤。
她的指便是她的剑。
“你刚才你何必你!”柳希婉颤声开口,眸光战栗,欲言又止。
宁长久笑了笑,无力说话。
柳希婉缓缓收回了手指,低下了头,惨叫了一声:“这就是你的第三课么?”
许久之后,她跪倒在地,她咬着唇,颤声道:“你若要对我好,为何先前总以言语激我?你若要对我差,为何又故意让我,助我成就剑道?你你干脆改名叫宁有病吧!”
说着说着,她再无先前凌然的傲气,俏丽的脸颊上,竟有清泪滑落。
第三百十五章:锻剑
长街上,众人看着光辉璀璨的高楼,看着其间的风雪弥合聚散,虽不能亲眼所见,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战况激烈。
他们小声地议论着,猜想着其间发生了什么。
二师姐也盯着那里。
天榜有着得天独厚的遮蔽作用,如自成一小世界,除非她不按规矩开启神通,否则也只能如常人一样从风雪和剑意里略窥一二。
哪怕是她亦不敢确定战局的胜负。
“看来那个少年确实不弱。”二师姐终于给了点肯定。
箫裘立在她的身后,神色恭敬,话语却隐着微微的桀骜:“他强得可怕,若在他处相遇,我甚至不可能相信,他竟只有紫庭境。”
天榜有天榜的规矩,五道境界者不可入楼。
“大境界之间的鸿沟是不可跨越的天地堑,五道之下,再强也强得有限。”二师姐对于这场战斗胜负久久未分有些气恼,她抹去了小师妹可能会败的念头,冷冷道:“你的境界不过紫庭八楼,距离九楼还早,而九楼之间,亦有高低悬殊,其差距之大,甚至可以达到碾压的地步你口中那个少年,兴许已是九楼巅峰。”
箫裘点了点头,并未觉得这个说法有任何不对。
“所以二先生还是觉得十四先生能赢么?”箫裘问道。
二师姐平静道:“十四师妹代表的是剑圣之剑,剑圣之剑不可败。”
箫裘听到剑圣二字,心神一震,那些芜杂的念头,本该随着剑圣之名消散殆尽,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忤逆的念头却像是压不下去的火,滚烫地燃烧着,不停地想烧穿思想的钢板,冲向上方他对张久,有着近乎于病态的信心。
他立刻收敛了眉目,不敢表露出对剑阁的不敬。
二师姐能感知他的情绪,却懒得说什么。
话语间,楼上的风雪归于沉静。
二师姐轻轻挑眉。
周围的人纷纷望向了她,有人斗胆轻声询问道:“二先生,您看到底是谁赢了?”
二师姐沉默良久,然后淡淡道:“想来那小子已经被我小师妹揍哭了。”
号令楼内,缭绕不绝的剑鸣声渐渐沉寂,少女的哭声如泣如诉地穿出,被楼外重新聚拢的雪打散。
宁长久的脸比衣裳更白。
他靠在墙壁上,两根手指血肉模糊,他运转时间权柄,将手指的时间调转回了接那一剑之前,鲜血淋漓的手再次光滑如初。同时,时间的权柄如无声的细流,缓缓淌入体内,加速着时间的流逝,使得伤势很快地痊愈。
他提着剑,剑刃在交战中添了些豁口。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没有说话。
柳希婉左手手背贴着凌乱的发丝,压着额头,顺着鼻梁滑下,然后翻手掩住了口鼻,一对澄澈的眼眸里,眼泪决堤般止不住地淌了下来。她的身躯随着哭泣一抽一抽的,纤细挺拔的腰肢渐渐弯曲,本就紧绷的衣裳此刻崩得更紧,肩膀随着哭泣收窄,另一手死死地握着剑,横在大腿上,剑锋微侧,似要随时割破自己的裤子。
这是柳希婉第一次哭,她也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但是这种情绪涌上心头,她竟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剑心了,过去她总觉得这娇弱造作,此刻她已无法分辨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跪什么跪,哭什么哭,我救了他那么多次,他还我一剑不是应该的么?
可就是想哭。
柳希婉不知道情绪的种子是什么时候埋下的,或是进门看到他的一瞬,或是更早之前。可她从不认为自己就是女孩子啊,分明是被二师姐骗了。
都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