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5 章(1 / 1)

神国之上 见异思剑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有遗憾。

赵襄儿合上了石匣。

她下意识地望向了墙壁。墙壁上裱着一封信,那封信以“赵姑娘你好,在下思前想后,久不能寐,心中于姑娘愧疚至深,故写就此信,望贪得殿下原谅。”开头,以“但愿人长久,也愿殿下长久。”结尾。

那是临河城最后的日子里,他写给自己的信。

信的内容很是可恶,每每读起都让她有些气恼。

赵襄儿始终不算明白,自己对于他的感情到底算是什么,只是三年之约的当夜,她难以入眠。

于是赵襄儿的寝宫里,寂寥的琴声传了出来。

冬天还未到来,琴声却似片片飞雪。

漫长的夜色之后,赵国便要迎来一场国祭,国祭的由头说是庆贺光复赵国,祭奠死去的将士,但所有参加过三年前生辰宴的都知道,这一天是殿下与宁长久约定的日子。

赵襄儿坐在窗边,看着天边一点点变白,看着太阳升起。

她走入珠帘垂落的幽暗里,漆黑描金的龙袍瀑布般落地,殿中的黑暗像是裹着世上最美的玉璧,很快,这玉璧又罩上了一件单薄的白衣。

当年她撑伞走入小将军府时,穿的便是这样素色的白裙,那时她的右臂衣衫上,还别着一朵小巧的黄花。

赵襄儿卷帘而出,她未扎马尾,额上系着一条长长的白绫。

她提起了红伞,向着落叶堆积的窗外走去。

而白城之中,同样有人一夜未眠,他也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提着铸好的新剑,替犹在梦中的佳人掖好了被子,掩门离去。掩门之后,陆嫁嫁睁开了眼,缓缓起身,摸着枕边的余温,神色平静。

这是国祭之日。

若无人提醒,还以为是冬天提前到来了。

千家万户丧衣如雪。

赵襄儿推开了深宫大院的门,持着古旧的红伞,久违地走了出来。

皇宫安静极了,没有人敢打扰今日的殿下。

她的身子高了一些,行走之时,那已然垂过了臀部的墨发轻轻晃动着,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昏暗的光线里,她的长发却更显乌亮。

她向着九灵台走去。

九灵台上的九灵已然不见了踪影。

她看着整个赵国。

这是她所经历的十九年。

“可真是言而无信啊。”赵襄儿笑了笑,风将白绫吹起,灌入单薄的白裙,带走了她肌肤上最后的温度。

她忽然举起了手。

一道剑气冲霄而去,剑气之侧,有无数的火光圆弧状散开,弧状边缘滚动着焰火。

九灵台像是一座烽火台。

不久之后,这个火光便会被白城看到,届时白城将拔下所有瑨国的旗帜,替换上赵国的旗。

那时,赵国所有的土壤尽数收复,她将补齐了命运最后的缺失,然后乘着火雀离开赵国,前往娘亲所在的西国。

这是她早就可以做完的事,只是为了等这场三年之约,她始终没有收回白城,将其作为最后的留白。

剑火破霄,如烟花炸开。

但不知为何,许久之后,烟花都已散尽,白城那边却依旧没有动静。

她感应到了什么,悄无声息地转身。

九灵台下,一个白衣少年一步步拾阶而上,走向了自己。

“襄儿姑娘,三年之期已至,宁长久前来赴约了。”

白衣少年认真地行了一礼,静静地看着她。

秋风中,两人无声对视。

相隔三年。

她像是变了许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改变。

第两百二十七章:孤舟载酒入湖心

九灵台上,赵襄儿幽静地立着,她的腰间雪带束紧,膝盖下的裙裾边缘如风吹动的细浪,纤细的小腿在秋光中白得耀目。

宁长久看着她新月般的眉,那娇小脸蛋褪了稚气,更为精致美丽,黑白的瞳孔间所绘不似仙意,更像是神祇隐匿世间的神秘。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寒风吹袭而去,天上阴厚的云快速地滚过,似是随时会从中挤落一片雪。

赵襄儿认真地看着他,许久之后,她终于抚平了心中的情绪,面若秋霜,道:“你还敢回来?”

宁长久道:“在赵姑娘心里,我就这般无信么?”

赵襄儿淡淡道:“我实在信不过你。”

宁长久走过了最后的台阶,来到了她的身边,他们离得很近,宁长久几乎可以数清楚她每一根纤细曲翘的乌黑睫毛。

“两年零六个月了。”宁长久看着她,话语稍顿。

他原本以为赵襄儿会把这个时间补充到天或者时辰,但她神色如常地看着自己,道:“确实过去许久了,若你再不回来,我就忘记了。”

宁长久微笑道:“与殿下约定,不敢不来。”

赵襄儿冷冷道:“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宁长久看着九灵台,道:“三年前,老狐狸就是在这里死的。”

赵襄儿轻轻嗯了一声:“当时你身体都被捅穿了,像屠户门口挂着的猪肉。”

宁长久寸步不让:“我记得当时殿下似乎还对猪肉福下身子行了一礼呢。”

赵襄儿道:“是你记错了。”

少女的脸始终平静,但宁长久注视着她瞳孔时,依旧可以在黑与白中寻到其他的色彩,只是那些色彩被平静和淡然的伪装覆盖着。

赵襄儿转过身,与他并肩而立,目光望着深秋苍凉的天色,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长久道:“几天之前。”

赵襄儿沉默稍许,问:“你先去见了陆嫁嫁?”

宁长久心虚而平静道:“我回来的路恰好先经过天窟峰。”

赵襄儿道:“也对,陆嫁嫁在深渊边等了这么久,若是我,我也会先去见她。”

宁长久揣度着她看不清神色的神色,不知如何回答。

赵襄儿平静的容颜终于有了些波澜:“但我还是不高兴。”

宁长久看着她微微锁起的细黑的眉,试探性伸出了手,想要揉她的眉毛。

赵襄儿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找打?”

宁长久微笑道:“我今天来就是讨打的。”

赵襄儿看着他的眼睛,道:“临河城的时候,还没有挨够打?”

宁长久道:“赵姑娘的喂拳刻骨铭心,这也是我能从深渊里爬回来的动力之一。”

赵襄儿看着他,正色道:“当时生辰宴上订下三年之约,确实是我冲动了,但既已立言,便当践行。所以你能爬回来我还是很高兴的。”

宁长久嘴角轻轻勾起:“还能再见到赵姑娘,我也很高兴。”

赵襄儿收敛了神色,认真道:“若你现在求我饶了你,我兴许会心软的。”

宁长久道:“我是来退婚的,哪有未退先怯的道理?”

赵襄儿看着他,道:“你一点没变,还是喜欢嘴硬。”

宁长久笑道:“赵姑娘不也一样。”

赵襄儿看着九灵台下的赵国,道:“这场约战若是要战,我不会让你分毫的,因为娘亲曾与我说过,要完璧归赵。”

“完璧归赵?”宁长久问。

赵襄儿螓首亲点,转过身,向着九灵台之下走去:“嗯,这既是指赵国国壤,也指的是我,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