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满了时间法则的枯枝展现出了比他想象中更强的威力,那剑阵在它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参相看着继续向殿门外走去的宁长久,脸色已经变了。
他是断界城中,仅次于君王的强大存在,他绝不容许有任何人或者魂灵,公然践踏王族的尊严。
参相没有佩剑,他所施展的是一种特殊的灵术。
宁长久望向了他。
参相的足下,湛蓝地铺开了一道幕布,幕布上,雪白的光点莹莹闪烁,它们是传说中的星宿,虽已在断界城的天空中消失了数百年,但参相苦读星罗之书几十载,终于按照书中的记载将它们尽数排列而出,化为己用。 宁长久在踏下一步时,周围的一切瞬息间斗转星移,他感觉自己像是离开了殿堂,被拉入了一片独立的空间之中,满天星辰都是自己久违的敌人。
但对于曾经经历过莲田镇的宁长久来说,这空间的秘法还是显得简陋了些。
王族少女看到那少年与参相皆凭空消失,心中紧张极了,对于参相的厉害,她再清楚不过,但没过多久,她的眼睛又被白光占据了。
眼前有白线亮起、撕开,然后那白衣少年如山谷中吹来的云朵,身影重新落回殿中,然后向着殿外走去。
他走过了自己的身边,像吹过的风一样。
王族少女抹着眼泪,想要说些什么,但少年脚步未停,继续向外走去。
“拦住他!”参相也出现在了身后,他口中溢着血,直指宁长久离去的背影,愤怒道。
宁长久觉得这个参相其实很厉害,只是自己这根铁树枝太过强大了些,又正好与他的术法相克。
参相一声令下后,其余人只得听令。
王族少女眼睁睁看着那些黑白衣裳的身影掠了过去。
她转过身去。
眼中的场景是逆着光的,但她却睁大了眼睛,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她看见那少年手中拎着一根铁树神剑!将那些王族护卫的宝剑像是破铜烂铁一般打烂,抡在地上,动作潇洒至极。
整个大殿,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哪怕是参相大人,也败在了他的剑下。
这才是传说中可以带领断界城找回陆地的神灵啊!
只是为什么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明明是我召出来的啊
眼看那少年就要走出大殿了,参相绝望地想着,难道必须要让王上出手了吗?
“等一等!”
少女忽然出声。
立在门槛前的少年,真的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了他们一眼,道:“我无意伤你们。”
这么善良啊
少女默默地想着,道:“那个,神灵爹爹,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你看看我啊。”
“我不是你爹。”少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少女立刻从地上跃起,追了上去,她想要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却被轻盈地避开了,少女扑空,趴在地上,抬起头,泪眼蒙蒙道:“神灵哥哥你初来乍到无处可去,要不就住我家吧,我家很漂亮的,我娘还刚死了,正好有空房间,我可以帮你清清。”
“你真孝顺。”宁长久沉默片刻,说道。
少女就当他在夸自己了,她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怜兮兮道:“那个,我是我把你召出来的呀,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也是要守规矩的吧,我娘死了,我可伤心了,以后我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总不能丢下我不管吧?”
少女并不知道的是,这个看似平静的少年身边,其实有两个声音在不断地怂恿他。
“这小姑娘虽然哭得丑了点,但胚子好像凑合,要不然收了吧?”
“我呸,亏你先前还张口闭口陆嫁嫁,看到一个妙龄小姑娘就走不动路了?我就一直坚定不移地支持宁大爷娶我们殿下!当然现在初来乍到无处可去,到她家中去住几天也未尝不可。”
“嗯,反正陆嫁嫁也不知道。”
“殿下也不知道。”
“”
宁长久默默地吸了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闻言,雀跃不已,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名字有点奇怪和普通,情绪低了一些,道:“我我叫邵小黎。”
第一百七十八章:邵小黎家老大回
宁长久看着这个哭成泪人的小姑娘,问道:“这是哪里?”
邵小黎想起了一些关于时渊神灵的故事,仰起头,满脸泪痕,可怜道:“神灵哥哥,你先去我家,我给你沏壶茶,慢慢道来!”
对于这个小姑娘的眼泪,宁长久实在生不出什么怜惜之意。
身后,那些黑白衣裳的侍卫还在虎视眈眈,地面上一片狼藉。
参相足下的星图还在移动着,隐约勾勒出一头独角天马的形状。
宁长久摇头道:“我不是神灵。”
此话一出,不仅是邵小黎,连同在场的诸人也不由一震,时渊之中生魂灵,这与笔能写字剑能杀人一样,都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百年来那位大神的启示哪能是假的?
唯独邵小黎觉得他没有骗人,因为她对于自己的血脉再清楚不过可若不是神灵,那他又是谁呢?
身后,参相的声音忽然严厉的响起:“邵小黎,你是王族的子女,也是他的主人,莫非你控制不了他?”
邵小黎听到参相的声音便觉得心中打颤,此刻又慌了神,道:“参相大人,我我一定能的”
邵小黎立刻眼巴巴地看着他,伸着手臂,一边挥舞着一边说道:“神灵大哥哥,你先冷静一下,你长这么好看,肯定是个好人,你先跟我立契吧,放心,哪怕立了契,你也永远是我大哥!”
宁长久冷静地看着她,心想你在地上放一个捕兽夹,然后告诉我只要我踩上去以后一定会好好待我?
小龄师妹都比你聪明多了。
宁长久无视了剑经之灵与血羽君扼腕叹息的争执,跨过了大殿的门槛。
这座大殿是断界城最高的建筑。
他才一出去,视野便豁然开朗起来。
天空中的光并不多么明亮,一个发着光的圆球高高挂在天上,缓缓移动,像是太阳,天空中没有云朵,只铺着一层浑浊的色调,视线向下,除了近处的宫殿之外,远处的屋楼都覆着青霜般的瓦片,连绵而去,更远处,隐约可以看到城墙、炮台,披着稻草的人扛着铁筒走来走去,更远处的场景则掩盖在一片迷雾里。
这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座浮华的宫殿在整个城市中显得格格不入,更像是废墟中唯一保存下来的辉煌遗址。
一道道烟在遥远的地方冒起着。
宁长久想起他们说的异种,那种异种似乎遍布城墙之外,与他们世代为敌。
南州还有这样的地方?
亦或是这还在深渊之中。
邵小黎看着他向着台阶下走去,犹如看着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