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宁长久带来了很大的压迫感。
但这压迫感消失得很快,他的紫府中,金乌嘶声长鸣着,忍不住想要破紫府而出。
黑衣少年手持黑刀跃到了空中,踩住了一颗头颅,他的身影随着那个巨蟒般的身躯一同砸落,黑刀当空劈落之际,其余七颗法相头颅也宛若实物般齐齐地跟着落下。
砰!砰!砰!
撞击声惊天动地。
牢不可破的法阵上,巨大的头颅落下,将其砸出了许多个巨大的窟窿。
那些窟窿同样结成了一个大阵。
宁长久的身影被锁在了大阵的中央。
黑刀、黑衣少年、黑色的透露法身,那是一道当空而下的旋风,裹挟着整片天空一同落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陆嫁嫁想不到破局之法,她原本打算不顾一切地直接出剑,打断这场比武,但宁长久始终冷静的脸,又让她强压下了自己的杀气。
下一刻,所有的人都见到了他们此生永远无法遗忘的一幕。
那个巨蟒般的九婴头颅砸到地上。
宁长久一只手抓着它的头颅,将它按在了地上,而另一只手持着那柄剑,与黑刀对撞。
黑刀被掀翻,宁长久的剑同样断成两截。
但他却用这断成两截的剑,对着他死死掐着的头颅,刺了下去。
剑切入了法身之中。
九婴法相与黑衣少年同样发出了痛苦的嘶喊。
没有人想明白,如此巨大的头颅,是如何被他举重若轻地按在手下,而那头颅真的一动也不敢动弹。
连十无也无法明白。
他从震惊中回神之后,才发现那巨蟒般的九婴颅颈上,立着一只羽毛暗金色的乌鸦,那只乌鸦头上卷着花蕊般的发冠,身下三足细长。
它看上去那么不堪一击,此刻却像是一头以龙为食的金翅大鹏鸟,它倨傲地踩在九婴的一颗头颅上,于是其他七颗头颅连带着不敢动弹一下。
黑衣少年盯着那头金乌,似是有什么记忆冲破历史的堤坝,如洪水奔腾而来。
“是你!居然是你!你居然也没有死你居然还没有死!!”黑衣少年发疯似地朝着宁长久嘶喊。
没有人来得及去猜他口中的“你”到底是谁,他们只知道这个黑衣少年莫名其妙地就疯了一样,而他心中的恐惧却也激起了无边的杀意。
金乌破灭天地,九婴法相碎裂,黑衣少年受到极大的反噬,口喷鲜血,但他还是没有退让。
他霍然伸手,空间凝固,再成一剑,他猛然握剑,向着宁长久斩去。
宁长久抓着手中的断剑,也向他斩去。
刀剑声再起。
从没有人见过那样快的剑。
那剑是纯粹的快,没有太多的动作幅度,也没有花哨的招式,每一剑的起落都像是遵循着最简洁的法则,在行走过最短的路径后斩向敌人。
哪怕是发疯似的黑衣少年,竟也在这样快的剑下被死死压制落了下风。
“这这真的是我们宗的剑法?”荆阳夏目光颤动。
“难道是天谕剑经下半卷?”薛寻雪问道。
“不可能!我少年时候有幸见过师父斩出过剑经下半卷的一招半式,那剑同样快,但与这个快不同。”荆阳夏道。
“那这到底是什么剑?!”薛寻雪觉得自己也有些疯了。
薛临原本想安慰一下姐姐,他忽然抬头,却看见陆嫁嫁木立在那里,身上的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嫁嫁散着墨发,拂乱的青丝贴颊,清绝的容颜上,眸中带水,珠泪盈眶。
她的嘴唇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化作了自嘲的笑。
天地间像是落起了大雨,当日的无助与绝望再次徘徊在了脑海里。
原来是你
我早该想到的
不我明明早就想到了,但我在逃避什么呢?
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承了这么这么多无以为报的恩情了。
原来自己是在逃避这些一辈子也无法尝还的恩情么
她看着那袭白衣背影,庆幸着他没有回头,看到自己丢人的眼泪。
“这才是天谕剑经!”
忽然之间,四峰之上,荆阳夏的惊呼无法压抑地响起。
所有人都听到了。
而宁长久那暴雨般的剑停了下来,漫天剑影汇作了一剑,那一剑的姿势怪异极了,像是可笑的马戏。
第一百五十四章:天谕剑经下卷
宁长久最后一剑刺出时,满天的残影都回到了他的身体里,而盛气凌人的剑气也在此刻消弭。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片黑夜,而本就极暗的天地里,天狗忽然吞去了月亮,于是所有的光就此消尽,可见的一切都被黑暗填满。
黑衣少年手中的刀像是干了的沙子,失去了黏性,开始消散飘落。
他看着宁长久怪异的姿势,想笑。但是看着这刺入咽喉的一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喉咙口只能发出“盒盒盒盒”的声音。
黑衣少年满腹疑问,他想问些什么,但宁长久却不给他一点机会,剑气像是岩浆奔涌而过,他的身体中亮起了无数红色的线,那些线就像是密密麻麻泛起的血丝,随时要破开皮肤迸溅而出。
“住手!”十无怒吼,道剑破匣而出,向着护山大阵斩去。
啄着九婴法相的金乌啾啾地鸣叫着,它的足下,那法相开始消散。
黑衣少年甚至拥有紫庭境破碎虚空的能力,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躲过这里任何人出的剑,哪怕是那个叫荆阳夏的守霄峰主。
但他却被这一剑刺中了。
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这一剑,也想不明白那只金乌与三千年前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只。
当年那位,可是真正堪比金翅大鹏明王的神鸟,是掌管着十目国的神明。
如今又怎么可能只有麻雀大小?
体内的剑火炸开,身体随之寸寸爆裂,他像是一块被撕碎的黑色幕布,在爆炸之后,黑色的碎片洋洋洒洒落如纸钱。
炸开的气流夹杂着焰光,掀得宁长久白衣激荡,墨发后扬。
宁长久回头,望向了陆嫁嫁。
他微微皱眉,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遥遥望去时,竟看到了她眼角闪烁着些许泪光。
黑衣少年炸开的那一刻,十无的脸色阴冷到了极点。
他的身后,十四衣与另一位道主同时抬头,道剑祭出,身后同时立起了数十丈高的法身。
“你们莫非要反悔不成?”荆阳夏拍动腰间的木鞘,碧霄剑破去,悬在了护山大阵的最中央。
宁长久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了几声,身子明显地失去了许多力气,肩膀拉拢了许多。
十无盯着宁长久,想起了一些往事,问道:“你那一剑叫什么?”
宁长久不答。
十无显然也听到了先前荆阳夏的惊呼,他确定了那一剑的来路,继续道:“天谕剑经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