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弩张毫不松解,这师徒情谊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宁小龄听着陆嫁嫁的话,对于神明的故事很是好奇震惊,但此刻的局势却容不得她分心了。
她抿着唇咬着牙,眼睛眯成一线,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座“即将崩塌的神国”,她笃定只要自己这一次成功了,那下一个轮到师父,无论她手有多稳,都绝不可能再让这木楼保持平衡了。
宁小龄犹豫了许久,终于缓缓伸出了手,试探了好几次也没敢摸上那木块。
“小龄在想什么?”陆嫁嫁催促道。
宁小龄端住了一口气,她干脆闭上眼,下意识地施展出了道门隐息术,似乎是想这块木条不要发现自己
陆嫁嫁看着气息古怪的宁小龄,轻轻咦了一声,她确定,此刻宁小龄施展的定非本门心法,她心中疑惑,看了宁长久一眼,宁长久叹了口气,心想这小丫头怎么什么也藏不住?
宁小龄原本很是紧张,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闭着眼,看着眼前的黑暗,她的心反倒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平静到她甚至无法捕捉平静这种情绪。
神识缓缓铺开,于黑暗中触摸到了一点木楼的光,她的心忽然变得极为平静,身子的气息也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她抓住了木条的两边,无声地抽了出来。
木楼轻轻摇晃,最终寂静立稳。
宁长久看着宁小龄,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但他并非感受到危险的预兆,而是一种颇为玄妙的感觉,就像是酆都的彼岸对称一样。
宁长久看着这木楼,忽然间也明白了过来,这木楼与酆都确实有诸多相似之处,无论木块抽去多少,但是自中心的两边必须保持相对的平衡,这样才能维系木楼不受倾塌。
但是世间寻常的屋子,稳稳当当地坐落于地上,绝不会因为屋子里呆着不同境界的人而倾覆难道说那神国皆是空中楼阁?
宁长久看着那几近倾塌的木楼,越发觉得有趣,当然,此刻更有趣的是观察陆嫁嫁的表情。
宁小龄睁开眼时,看到那依旧平稳的木楼架子,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
而陆嫁嫁则是蛾眉紧蹙,月色落于侧颊,似蒸腾缭绕的寒霜气,将她眼眸中的光都凝成了不安的冰。她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终究太大意了些,以为凭借着自己极稳的手便可取胜,却不曾想有些情况下,无论自己的手再稳也无法改变什么。
先前宁小龄抽出那块木条时,她的心便凉了半截,此刻,这楼已不成楼,哪怕微风吹过都能将其吹塌,哪里经得起其他动静?
宁小龄胜券在握,松了口气,笑道:“师父,怎么不动了呀?”
陆嫁嫁神色闪过一抹微微的晕恼,她知道自己若是输了意味着不仅要破坏师门规矩,将钥匙还给宁小龄,而且自己身为师父,在这么简单的游戏上败下了阵,何其丢脸?
更何况旁边还有人看着,她几乎可以预想到今后让宁长久为自己锻剑时有意无意嘲笑的样子了。
陆嫁嫁不说话,她终于认定了一块有可能安全的木条,缓缓伸出了手。
宁长久轻轻叹了口气,他无比清楚,那块木条抽走之后是无论如何也维持不了平衡的,但是忽然间,他心中一凛,猛地抬头望向了大门。
“又是谁?”
宁长久才嘀咕一声,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陆嫁嫁与宁小龄对视了一眼,先前她们太过专注于此,竟都没有察觉到门外立了个人。
宁长久去打开门,他视线下移了些,看到了穿着裙子,身材娇小,脸上带着讥讽笑意的乐柔,他挡在门口,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猜到了些缘由,平静问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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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晨风里的笑
乐柔身子微侧,顺着他身体和门的缝隙向里面张望过去。
她原本想让雅竹师叔来捉奸,但是她转念一想,觉得这个宁长久平日里有些神秘,说不定还真有点利用价值,今夜的事情可是今后威胁他的好手段,这等把柄应该捏在自己手里才更有趣一些。
所以她认真思考之后决定单刀赴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先前无意间出房门,恰好看到小龄师妹进了你的房间。”乐柔一边打量着一边慢条斯理道:“这可不合规矩呀。”
宁长久答道:“是你看错了。”
乐柔视线一凝,望见了那放置在地上,已然一股脑塌叠着的木块,心中更加笃定,用着近乎命令的口吻道:“让开,此刻向师姐坦白尚有余地,要不然我现在就喊来雅竹师叔,让她将这件事上报师父,看你怎么收场!”
宁长久脸上露出了几分挣扎之色。
乐柔笑意更甚,觉得自己已拿捏得很稳,说道:“让开吧,让我与小龄师妹见见,白日里有些话还没说完呢。”
宁长久为难道:“深夜私进我的房间,不太好吧?”
乐柔冷哼一声,道:“少废话,趁着我还有几分耐心,这小小房间,给你一个时辰,你也躲不到哪里去。”
宁长久依旧满脸的为难之色,乐柔却不与他废话,直接推开了他,冲了进去。
乐柔身为天窟峰这一代的大师姐,气质上也带着些威严,她目光刀锋般四下扫视,打量着这看似空空如也的屋子。
屋子的窗户开着,桌案上散落着稿纸,稿纸上铺着月光,椅子摆放得还算整齐,地面上是散落的木块,她俯下身摸了摸地板,上面有些余温。香几,博古架和书架都很干净,一眼看过去便不可能藏人,而另一边,床榻上被子有些乱,帘子也好像被动过。
乐柔冷冷道:“倒是会玩捉迷藏这一套,只是这么点地方,你以为能把人藏去哪里?”
宁长久疑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是师门规矩上说,男女夜里决不允许私通,你若是再不走,我可要禀告雅竹师叔了。”
“谁与你私通了?”乐柔瞪了他一眼,她笃定宁小龄此刻就藏在这屋里,而他的贼喊捉贼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乐柔双手叉腰,道:“你真以为我找不到?”
宁长久依旧是一脸疑惑与无辜,道:“找什么?”
乐柔不再理会他的装傻,她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将宁小龄揪出来之后与他们谈条件了。
乐柔走到了床边,心想从古至今,藏起人来还是这么没有想象力,怎么都围绕着这张床。
她一把掀起了被子,翻开了床板,四下打量,然后轻轻咦了一声床板下没有藏人。
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