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1 / 1)

天下有敌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有苦自己知。

他一早就想通知高飞、叶告:他“中伏”了!天下第七没死!

要小心啊!

可是他欲言无声。

他眼看高飞重创,文随汉身殁,叶告独斗天下第七——他不是不想相帮,可是他现在除了脑筋清楚、眼睛会霎之外,不但手是丝毫动不了,连屁也放下了一个!

——气!对,气!

他略通的医道中,有一种!当穴脉下通时自疗的治理方法:

那就是设法运“气”聚“气”,将穴位经脉尽量强化、移离、那怕只是一份一毫,或也可解倒悬之危。

但是要运聚这“气”,需要点“力”。

陈日月现在无气无力,就像一个人要去耕田的人,既没有锄头,又找不到土地,拿什么夫耕种?

当叶告与天下第七对敌之时,他急极了:知道这时若制不了天下第七,不但叶告可惨了,他自己也得完了。

他虽急,但他一向聪敏过人,知道把握时机,所以他当然不是什么都不做,只等救星。

——他尽力聚气。

聚得一些是一些。

——只要挣得一口元气,他就可凭籍他对医学的理解,挪移穴位,以气活血,自解封制。

可是这需要时间。

更糟糕的是:

天下第七曾在暗里不知用什么卑鄙手法,吸取了他一部分的功力和元气!

——天下第七之所以能以“势剑”一击猝然击杀文随汉,便是得力自陈日月身上“借来”的功力。

这一举却大大耗损了陈日月的元气。

穴道受制的陈日月,空有满腹医理,但就是一时补充不回来这一点失去的“气”。

他就僵在那里,像一条僵硬的小虫。

他看到叶告失手,天下第七开始“吸血”,而且在黑暗中,雨声里也渐可闻他独目寒光扫射时的响声,使他心中暗叫:不好!

——天下第七毕竟受伤过重、体力大耗,流血过度,所以,他要急速的吸取大量的精血,来补充他的体力功力。

也就是说,天下第七吸血愈多,武功就愈恢复得快。

——所以,要杀天下第七就要趁现在,不能再让他杀人了。

也不能让他再吸血了!

他知道现在已面临关键。

——生死关头。

可惜叶告好像并不晓得。

他俯身弯腰卡在那儿,对脚下、腿间的两条“虫”束手无策,也像一条扭曲的大虫!

叶告的确对踝间、腿上的两条“虫”,拔也拔不了,甩也甩不掉,痛又痛得要命,动又动不得,真不知如何是好。

他痛恨陈日月:

——死阿三!这阴阳人,居然惨死死硬邦邦的站在那儿,像一条晒干了的虫撅子!就不过来替我把这两条讨厌的东西弄掉!

其实,他还不知道天下第七并不熟悉文随汉“点点虫”的真正用法,要不然,如果用对了讯号:点点虫就会钻入他的骨髓里去,那时候,他纵不活活痛死,也早发疯了!

叶告就是还没有发疯,所以他才想到一个法子:

火!

他慢慢自襟内掏出了两叶艾纸,并尽量在“不惊动”那对“虫儿”的情形下,用火石点着了艾纸,然后迅速俯身,用火焰往两条还露出尾部一截的虫烫去。

他这样做了是横了心:搏一搏!

这一烫,结果如不是虫松了哎,就是往他骨肉里钻。

可是他不能不搏:

搏,或许犹可活;不搏,那就只有等死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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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苦痛之躯

“哧哧”二声,意外的是、意料之外的是、意外之喜的是:

两条虫儿,一齐松口掉落,且滋滋作声,转眼已化成了两滩又浓又臭的秽液。

——原来,这种“点点虫”,最怕的就是火,最大的克星就是热。

一热,就死。

一死,便融。

熔为两小点泥泞般的秽物。

叶告得脱二虫之噬,心中狂喜,可是一时也不好过。

那是因为那两“点”虫在濒死之际,大概还发狠咬了他一口。

还是突然大量的渗透出毒液,使叶告双腿一阵麻、一阵痛、两只脚好像忽然失去了骨骰一样,软得像棉棒,掇倒了下去。

地上有雨水。

也有血水。

叶告脸上,一时有雨有血。

也有泪。

人生本来就是有风有雨,人的一生里所有的战役,本就有血有泪。

这个时候,要是天下第七还在房里,叶告当时就无法破解那两条“点点虫”了。

幸好,天下第七这时并不在现场。

幸与不幸,有时是相对的。例如:鱼吃虫,对鱼而言,是好事,对虫来说,是噩运;鱼吃饵,对鱼而言,是恶运,对用饵的人来说,是好事。

不幸的是外面的那一干人。

天下第七吸干了两个小厮的血,单目滋滋悉悉之声大作,寒芒大露,突地抄起桌上的搭链,像一只豹子似的窜了出去,一时间,外面拼斗之声不绝于耳。

开始是搏斗。

——搏斗,至少还是可以搏、还可以一斗。

之后挣扎。

——挣扎,只是求活、求生、求存,已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然后是哀号、惨呼、怒号、呻吟之声,此起彼落。

接着是怒叱:“这妖怪——”“不行了”、“快退……”“他不是人,不能再打下去了,”都是些辄然截断的有头无尾紧急惊惶的话。

还有便是扑地、踏地、倒地的声响。

很快,便没了声音。

叶告不管苦痛之躯的折腾,以手爬行,一面叫:“阿三、阿三、快,快……我的脚不能动了,你死了不成!?快去通知公子——”

然而他发现没有回应。

地这时心知陈日月已凶多吉少。

但外面情势更是凶险。

这时候,他已忘了自己连站立之力也没有,更忘了害怕,只记得自己是个人,也是个吃公门饭的小捕快:他决不能任由天下第七在外面妄造杀戮!

于是,他双肘支地,爬了出去。

外面很黑。

甬廊里有些窗子未掩好,有些房门给撞破,外面风雨凄迟。

刮了进来……

于是叶告就目睹一幅可畏的情景:

走道上,全是死人。

刚才明明还活着的人,全都死了。

这些人,有的,咽喉开了一个孔,有的,胸膛穿了一个洞,血泊泊的流着。

有一个像蝙蝠一般的人,行动像风中的灰烬,忽尔飞到房里,忽尔飘到房外.趴在尸体上,一个一个的,逐一吸死人的血。

这个人当然就是天下第七。

现在,他独目的寒芒,在黯黑就像是一枚嵌在额下的绿宝石。

叶告只觉鸡皮疙瘩,一齐炸起: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天下第七居然杀光了楼上所有的人:包括住客和娼妓、厮役,不管躲起来还是力战到底的人,全都死在他诡异的手法下。

而他,也发现了正在房中“爬出来”的叶告。

他用一只碧目盯着他,双子伏在地上,继续吸血,咕咕作声。

滋滋有味。

叶告一手支地,一手晃剑指着这妖魅似的家伙,大喝:“你……停手!”

可是天下第七并没有动手。

——他已经不必动手了。

他只好又改口叱道:“你——停口!”

天下第七居然就停止了吸血。

抬起了头,用一只眼,盯着他,让叶告觉得自己已给这碧目寒芒盯得脸都绿了。

然后天下第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