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进S市最好的高中,以新生代表的身份走上了升旗台致辞。
原本他的成绩足以到省会A市更好的学校就读,但如果去A市,成绩还没到全省第一的胡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新生代表在入学典礼上发言。
所以他留在了S市。
虽然很不满学校在宣传的时候总爱拿他脸上的胎记说事,好像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取得好成绩就得比别人更努力似的。
什么逻辑?
不过好歹算是得到了承认,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到台前,接受所有人的注目,些许小事,就懒得计较了。
这是他十几年短暂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他飘飘然的以为,只要自己有真才实学,就不会比其他人活得差!
他还有了玩得不错的朋友,用朋友们的话来说,有胎记,才是特别的胡烁。
多感人的话,让他都产生了一种“其实我没和别人差多少”的错觉。
他甚至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虽然在他们班算不上最漂亮的,但对所有人都很亲切,学习也不错。
班上有好几个男生都对她有意思,不过鉴于特快班高压的学习环境,又没看出她对谁有特殊偏向,所以哥儿几个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卯足了劲等着和她考上同一个大学再表白。
胡烁也不例外。
虽然他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不论她考进哪个学校,他都能跟过去,但他想尽量在解决掉脸上的胎记之后,再向她坦露心迹。
现在只要能和她保持朋友关系,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可是……
“胡烁啊,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啊。”女孩犹豫着压低了声音,“我不太喜欢他,总觉得他脸上的胎记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恶心!
到底谁才恶心!
既然那么讨厌他,何必假惺惺地做出一副亲切的样子呢!
亏他早上听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后,逃了一节早读课去给她买生日礼物。
礼物没送出去,反倒是在教室门口听到了这么戳心窝子的话。
教室里已经有人注意到门口的胡烁,没等她接到其他同学的暗示转过身,胡烁便先一步走了。
不然留在那里做什么?
当笑柄吗?
就这样,他翻墙出学校,一路来到学校离不远的古址公园,想一个人静静。
他似乎也没有多少气愤,只是感到悲哀。
或许他能够通过实现自身价值而获得社会群体的尊重,可一旦精确到具体的个人时,仍然不可避免的收到不平等的蔑视。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些看似真诚的朋友,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只是在做表面功夫。
即便理智告诉他,这些只是他钻牛角尖的胡乱猜测,他不该以小人之心去揣测朋友。
但那句“恶心”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催生着消极的念头像荒山野草般不了遏制地疯长。
小时候母亲哄他说,胎记是上辈子临终前,爱人灼热的眼泪滚落留下的印记。
呵呵,他现在只想把那个硬要对着他脸哭的混蛋揪出来,狠狠地揍到她妈都不认识!
再漂亮的妹子也不是毁了他脸的理由!
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中长大,才更加体会到做一个“普通人”的珍贵。
而他现在……自知不可能被别人用正常的目光相待。
所以,无利可图,也不需要像她一样讲求面子的小丑,为他做的表演才会让他那么动容。
胡烁在吴庸期待地目光中,模仿着吴庸之前的样子,将手伸进空荡荡的包装袋,拿起一块不存在的饼干。
……
PS:
一级戒备警报!
一级戒备警报!
短小无力眠出没!!!|?ω?`)
071 请你收我为徒!
看到胡烁接受了他的邀请,吴庸用右手拍在拿着包装袋的左手手腕上,为胡烁鼓掌喝彩,然后继续和胡烁一起表演咀嚼美味饼干的样子。
吃到一半,他突然假装被饼干噎到,急忙在半空中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咳嗽两声,滑稽的样子让胡烁暂时忘掉了早上听到的恶语。
不仅如此,心血来潮的胡烁也学着吴庸的样子,在半空中倒了杯“水”喝下去,然后“嗝”的一声,脸上浮现出微醺的神色。
他竟然在吴庸的基础上自由发挥,演出了一副醉酒的样子!
吴庸迅速反应过来配合他的演出,手中虚拿着“杯子”,和他碰杯。
两个人像是一对兴致高昂的酒友,歪歪扭扭地在湖心亭里对饮,放声大笑,惊得旁边灌木丛中的几只鹊鸲慌忙飞走。
亏得现在公园里没几个人,否则被别人瞧见,指不定会把安保人员找过来将他们控制起来。
胡烁的笑容让吴庸好一阵激动,这第一个自选目标,算是攻破了吧?
没成想,胡烁没和他疯多久,仿佛理智线突然将他拉回现实,脸色一凛,扫了眼四下无人,稍松一口气,略过吴庸,四肢僵硬地匆匆跑出湖心亭。
我这是在做什么!?
胡烁自忖没有感染上药石无医的中二病,今天这么耻度爆表的事情,过去17年人生里从来没有做过啊!
可能真的是被早上的事情刺激得脑袋进水了?
不过,和那个小丑一起表演的时候,的确挺放松的。
胡烁嘴角微微上勾,却立刻被他死命压下去。
大概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看了某个煽动人心的演讲,或者在周边氛围的鼓动下,突然跟喝大了上头一样,做出平时绝不会做的举动,却又在一段时间过后,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恨不得时间倒带重来。
因为脸上有块妖异如魔的紫红色胎记,胡烁虽然比常人要敏感些许,却也从小练就了同龄人所不及的养气功夫。
只不过在他已经有些飘飘然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挫败就好像把他捧上高台后再狠狠摔下,比从前那些不痛不痒的歧视更伤人。
所以吴庸扮演的小丑,才能在他心绪不定之时,那么轻易地感染到他。
胡烁一眨眼就没了踪迹,吴庸被他突然来这一下搞得完全摸不着头脑,差点就想开口叫住他问个究竟,
不过再一想,这少年刚才分明是笑了,在他身上花的功夫没白费。但81576之前说的是“任务过程中,以任何方式与目标有文字、语言上的沟通,则该目标不被计入成绩”。
现在算任务过程中还是不是?
别现在和少年说了话,到最后81576才说明,完成任务之前都算任务过程中,那不就坑人了?
在问清楚之前,还是闭嘴为妙。
反正这一单开门生意已经做成了。
思及至此,吴庸把胎记少年的事情搁在脑后,继续在公园里寻找目标。
然而现实情况与他预先设想的有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