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和身体。
“真被吓到了?”看着从烘干室出来,似乎还在神游太虚的施绵,吴庸试探着问。
要是真接受不了这种东西,那接下来的计划就必须改改了。
然而施绵的反正出乎他的预料。
仿佛被他的声音唤醒,她茫然的表情很快演变为一抹愉悦中带着震撼的笑容。
“我们再去玩一次吧!”
她的眼里出现了几天来不曾有过的光彩,一扫先前的郁郁之气。
“觉得好玩?”吴庸也笑了,看来运气不错,初始方案可行!
心情如拨云见日的施绵难得地把内心的感受详细讲了出来:“一开始不太适应……不过那种感觉真的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就像淤积的闷气突然全部倾泻出去了一样,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即便如此,施绵还是留了一截话在心里。
以前像温水煮青蛙似的,慢慢向死亡的方向挪动,并不觉得什么。但在刚才列车往下俯冲的瞬间,她第一次产生出,希望不要就此死去的念头。
光是怕痛吗,还是怀有向生的祈盼?
施绵自己也不知道。
但如此与她从诞生之际便截然不同的想法,她不仅不愿向外人道,哪怕是自己,也不想去深究。
施绵转身要回去排队,却被吴庸按着肩膀往另一个方向走:“‘激流勇进’只是道开胃菜,我带你去玩儿个更好玩的!”
海洋王国里落差最大、玩起来最惊险的过山车,当属鹦鹉过山车。
最高处距地面80米,全程坐下来得两分钟,是海洋王国最刺激的项目之一。
除了摩天轮和地标雕塑,这里是唯一一个不管在海洋王国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的地方。
还没走到鹦鹉过山车,二人便听到远处轨道上传来阵阵尖叫,在开阔的高空传播范围也宽广了不少。
要是之前听到这种声音,施绵表示完全无感。
然而现在,她只觉得尖叫的分贝越高,似乎就预示着越好玩!
眼镜娘此时正和她的准男友从鹦鹉过山车上下来,准男友似乎有些受不了这么刺激的游戏,面如菜色地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休息。
眼镜娘无奈地在一旁坐着陪他,一抬眼便看到吴庸和施绵进了鹦鹉过山车的排队队列。
这边准男友还没彻底缓过来,“年下攻”和“大叔受”就已经玩过鹦鹉过山车,出来了。
看那两人都没什么事,“大叔受”还面带潮红很是兴奋的样子,再看看身边的弱鸡准男友,平时看到一对亲密男性就莫名开心的眼镜娘,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悲愤——为什么,优质的汉子都去搅基了么!
(?皿)3
吴庸和施绵路过眼镜娘坐的长椅时,都没注意到他们。
施绵跃跃欲试地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吴庸:“去蹦极,虽然只有50米,但真正的自由落体运动和你刚才玩的那两个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你肯定会喜欢的。”
听到他们说话的眼镜娘眼前一亮,对准男友展现出一个最温柔的笑容:“你休息好了吗?我们去蹦极吧!”
283 未察觉的改变
人类没有翅膀,却又向往飞翔,于是发明了滑翔伞、降落伞、热气球、飞机等一系列飞行器。
而这些东西要么无法让人直接感受到在空中翱翔的滋味,要么受到的限制太大,大多数民众几十年甚至一生都不会接触到。
但人类总会有办法利用现有条件来满足自己的执念,又或者说,资本总会为人们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衍生出的更多需求服务。
蹦极无法让人体会到飞翔的滋味,却能让人经历自由落体运动。
海洋王国的蹦极塔不算高,仅有50米,建在一片碧蓝的人工湖中央。
所谓的50米蹦极也不会真让人自由坠落50米的高度,吴庸目测,绑在人身上的安全绳大概只有25米左右长,弹性极好,受到下坠拉力绷紧之后,很快就会将人往上弹。
从远处看,一个又一个从高塔上往下蹦的人,刚跳下时还能尖叫着维持掉好pose,一旦安全绳开始往回扯,一个个都一改“信仰之跃”的帅气模样,像是被橡皮绳拴住甩来甩去的青蛙,在空中荡出奇怪的姿势,还伴随着阵阵嘶吼。
不用施绵说,吴庸便能从她脸上读到一句话: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在体验过这种新奇又刺激的游戏过后,施绵身上不协调的暮气衰减了不少,焕发出少女应有的活力。
蹦极塔,也是吴庸这次计划的终点站。
两人在塔下排队登记,量了身高体重还测了心率才被放行,坐进电梯直上塔顶。
施绵排在吴庸前边,在工作人员指导下穿戴好护具扣好安全绳,正要走上从高塔延伸出入的蹦极台时,吴庸忽然拉住她说:“跳下去之前,想想如果安全绳出了问题,你将永别于世的话,你真的会义无反顾地往下跳吗?”
他认真的语气搅得施绵有些心慌,下意识想反驳,却被工作人员催促着,话未说出口便走上了蹦极台。
心跳很快,胸腔似乎能明显地感受到心脏“砰砰”跳动的节奏。
施绵知道自己很紧张,比乘坐“激流勇进”和鹦鹉过山车时都要紧张。
她的人生与丁烨截然相反。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出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家庭,是个独生女,父母都因为工作性质不常在家。
她本来就比较内向,再加上经常被父母丢到亲戚朋友家寄养,总是过得很拘束,于是越来越不愿向他人显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记忆”里,没有朋友,和父母也不亲,与其说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倒不如说是只剩下“责任”为羁绊的陌生人。
人生似乎就在一片小小的圈子里打转,圈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圈子外的世界也不能让她生出多少向往。
没有人虐待她,没有经历过什么巨大的人生变故。
施绵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趣,她的视野里永远是灰扑扑的一片。
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好眷恋的?
然而今天,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有趣的事情!
仿佛在她灰白的人生当中忽然掺进了五色的光彩!
她还想玩更多、更多次!
哪怕知道这不过是肾上腺素分泌带来的情绪变化,她依然为此着迷。
而前两次游玩也让她产生了一种虚假的自信——那样的感觉都没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能吓住她的呢?
甚至因为怕痛而希望在睡梦中死去的愿望也发生了改变。
如果爬上几百米的高楼,或者干脆去玩跳伞不开伞包,能在死前感受一次足够长的自由落体,或许也挺幸福的呢!
而且这种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