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与他分属同源的少女!
“你是月染?”
他缓缓开口,声音竟是少有的低沉冷漠。
月染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把流银沙的解药给我!”
楚然站在原地不动,但是手腕一翻,已经握了四枚铜钱在手中。
“流银沙没有解药。”
月染苦笑着摇摇头,流银沙根本无药可救,除非……
“如果你解不了皇甫瑄身上的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楚然一抬手,指尖的铜钱若隐若现,杀气蔓延。
少主还是舍不下皇甫瑄吗?如果皇甫瑄不死,你又怎么肯跟我回去呢?
月染咬着唇想了想,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立刻抬起头,迎上楚然闪着寒光的眼睛,“流银沙虽然没有解药,但是,中的人未必会死……”
“你要什么条件?”
楚然双眸一闪,放下手,立刻朗声问道。
“我希望少主跟我回去,蓝之一族等待少主归来,已经一千年了。”
月染缓缓单膝下跪,抬头,“如果少主答应,那么……”
从容的说出最后的条件,她这次,要彻底割断皇甫瑄与楚然之间的联系。
楚然的神色黯然下来,他抿着唇点点头,脸上忽然露出苦涩的笑容,“好,好……月染,你威胁我……你竟然……好!”
用力点着头,内心此刻没有一点挣扎,只是坚定和决绝。
无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答应。
为了救皇甫瑄的命,他此刻别无选择。
听到楚然同意,月染淡淡一笑,抬手从怀中取出小瓷瓶,递到楚然手中,“此药可暂保睿王性命无忧,只要少主的承诺兑现,月染保证,一定会救他。”
“希望你,遵守承诺。”
楚然握紧手中的小瓶,淡淡的看着月染,她的脸在月光地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竟然也有别样的美丽。
月染低垂眼眸,俯身行礼,“那么明天天明,月染便在这里静候少主。”
“我说得出,便做得到!”
楚然话音未落,便一甩衣袖,闪身离去。
月光下,一席白衣在风中上下翻飞,瞬间便融入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天香苑从一大清早上就开始张灯结彩,似是有什么喜事。
不过看老板方同安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办喜事的感觉,只是沉着一张脸忙进忙出。
红彤彤喜气洋洋的灯笼从里挂到外,楼梯和房门上都系了大红的丝带,大厅里铺了上好的红呢子地毯,就连丫环送进厢房的裙褂,都是鲜红的颜色。
镶嵌着南海夜明珠的镏金凤冠,绣着百鸟的大红霞帔,沉甸甸的龙凤镯子,月染一样样穿在身上,对着镜子描了眉涂了胭脂,竟然也被一身红衣映的娇艳无比。
她摘了面纱,却将大红的盖头拿在手里。
心脏的位置又开始时断时续的疼痛,她心中知道定然是皇甫瑄醒了。
世人都知道流银沙无毒却能置人于死地,却不知道流银沙并不叫流银沙,那不是毒药,而是下在人身上的蛊。
“吉时到了,新娘子该出来拜堂了!”
喜娘开始在门口催促,月染撑着无力的身子站起来,一把将红盖头蒙在头上。
开门,看不到门外的情景,心中却浮现出楚然那淡漠的面容来。
喜庆的锣鼓唢呐吹的热热闹闹,天香苑门口早贴了条子,东主有事停业一天。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经过,都忍不住停下来议论纷纷,听这喧天的锣鼓唢呐,怕是老板家里有人娶亲吧!
接下来不免议一议新郎是谁,新娘漂不漂亮。
方同安看着楚然缓步走到自己面前,他换了身玄色袍子,上面却明晃晃爬满了大红色的花儿,整个人看起来诡异如妖。
脸上没有笑意,他的表情由始至终平静如水,死一般的没有波动,一颗心不知道飞去了何处。
在几案前站定,早有人将香烛点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燃烧的气息。
喜娘搀扶着新娘,缓缓走到楚然面前。楚然便伸了一只手,将月染扶到自己身边。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喜娘乐呵呵的开了腔,月染刚想弯腰行礼,却听到楚然冷冷说了句“等一下!”
“解药呢?”
楚然眼见月染掀起盖头,一双眼眸里眼波流转,满是悲伤的神色,心中不免狠狠的痛了一下。
她一心一意要嫁给自己,却以皇甫瑄的性命相逼。
只是这样的结合,就算是拜了堂又如何?
反正他要的,不过是流银沙的解药而已。
“少主放心,月染说的出便一定做到。今日一过,睿王爷必会康复。”
月染缓缓放下盖头,转身,躬身对着香案一拜。
楚然沉下眼眸,跟着也俯身拜了下去。
一拜天地。
方同安在一旁看的心酸不已,他并非不明白楚然的用心,他对皇甫瑄用情之深,就算要他舍弃性命他也绝不推辞。
只是与月染拜过天地,楚然便不能再做皇甫瑄身边的然儿,而要做别人的丈夫。
唢呐吹的热闹不已,喜娘高喊着“二拜高堂”,只是双方都已没有高堂在侧,两张椅子上都空无一人,徒留悲凉。
楚然俯身拜了下去。
心中却浮现出皇甫瑄那双满含柔情的眸子来。
二拜高堂。
最后一拜,便能礼成。
楚然心中想着,很快皇甫瑄身上的流银沙便能解去,于是竟然不知不觉的笑了出来。
这一笑顿时仿佛春风拂过大地,百花盛放。
最后一拜,他与他之间,便再无瓜葛。
月染心中想着,心里顿时喜悦不已,转身就要再拜。
“然儿!”
冷不防却听到清亮的一声呵斥,身子一个激灵,头上的红盖头瞬间滑落在地!
18 生死之结
凤冠霞帔光彩流转,精心雕琢过的脸,却远远比不上来人美的那般倾国倾城。
他怎么来了!
楚然愣在原地,双眼一转就泛起淡淡水雾。
身边是盛装的新娘,抬起脸静静望着他,一双眼睛里闪着寒意。
皇甫瑄披着纯黑色的披风,整个人仿佛都被紧紧的包裹起来,他的脸色仍略显苍白,只是一双眸子又黑又亮,闪烁着坚定从容的神色。
快步走到楚然身边,眼见少年穿着锦衣华服,长发高束,显得俊秀非凡。
“宝儿,跟我回家!”
他轻声呵斥,语气低沉,仿佛楚然只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月染,他是谁?”
楚然抿了抿唇,忽然开口,看过来的目光竟然闪烁着,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宝儿!”皇甫瑄惊呼一声,转身迈步狠狠抓住月染的双肩,问,“你把他怎么了?”
眼眶微微泛红,凶狠的仿佛被抢去了猎物的猛兽,月染看得一楞。
“他服了断情散……”
月染知道楚然的用意,于是跟着帮他圆谎。
“宝儿,我只想听你说一句,你真的不爱我了么?”
皇甫瑄沉下眼睑,转头看向楚然,见他还是一脸平静,于是放柔了声音问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