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8朵雪花
“可是你与其他人不一样, 你少了一颗心。”
芙绫朝着她走近，继续道：“这样是不完整的，纵然你这一世结束, 也不能成为真正的仙。”
“那我要这么做？”尹倾雪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
少了一颗心都能活下去。
成为一个异类。
“不要多想, 这不是你的错。”芙绫张开手臂温柔地抱住她, 不过是个碰触不到的元神身躯, 尹倾雪却觉得格外温暖。
“我留在此地的种子已经成熟, 它可以作为你的心。”
“等时间到了，一切自然明了。”
芙绫松开手，笑着道：“我带你走吧, 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伸出手, 示意尹倾雪牵住。
尹倾雪抬手去触碰却直接穿过，这个情景也让芙绫意识到此刻的她没有实体。
“我倒是忘了, 我现在不过是个一缕仙魂。”芙绫懊恼道。
尹倾雪不由得地问：“我能救你吗？”
“你知道琼花吗？”芙绫眨了眨眼, “只要琼花不落, 总会找到答案的。”
这个答案是什么, 芙绫没有说，此刻她的每一句话都充满着神秘。
尹倾雪跟着她朝着丛林的更深处走去，去寻找她所说能代替心的种子。
可这个种子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样子, 从一开始芙绫就对她很是熟悉, 她不认识这个人，却意外的觉得能够信任。
“芙绫, 你说的路是什么？”
那是一条什么的路, 就连神都没有成功。
芙绫想了想，慢慢道：“我也不清楚, 不过我知道，那肯定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
“那我能问如今还有几个神吗？”尹倾雪问。
“一个。”芙绫眸中悲切，“很久很久以前，其实有很多的神，可是众神意见不合，最终分离两道，后来诸神战争中许多神殒落，活下来的神不愿再参与纷争，开始永无止尽的闭关，逐渐在岁月中逝去，元神归于沉渊之海，自那之后，天地再无仙魔成神。”
尹倾雪听到“魔”联想到遇到的杜凌晨，不知道仙魔有何区别。
“那魔族是好还是坏？”
“那你认为仙界有好仙有坏仙吗？”芙绫反问道。
“眼前看到的都未必是真，又怎么单凭仙魔就分善恶，何况仙魔本就出自同源，飞升未必就是仙，成魔未必就是魔。”
芙绫的声音始终似山涧清泉，云端缥缈之音，直抚慰心灵深处，让人忍不住想要多要靠近。
“到了，就在对面。”
尹倾雪回过神，望向前面的断崖对面的山。
那是北山。
“你说的种子就在对面，可是北山有……一个魔。”
她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一旦遇到又如何逃生。
“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芙绫说完挥动右手，丛林伸出的藤蔓在断崖上架起一座仅供一人通行的桥。
“只要你拿到那颗心，你就是完整的人。”
芙绫的声音充满蛊惑般引诱着她继续前往，那颗心到底是她的目的吗？
尹倾雪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到底还是答应下来道：“好。”
“走吧！”
好像是为了不让尹倾雪害怕，芙绫主动走在前面带路。
走过断崖，来到多面的北山。
从前她也来过北山，不过为何这一次这片丛林给她一种很是排斥的感觉。
“这座山中常年被瘴气侵蚀，你能感觉到是因为你现在与普通凡人不一样，到底是因为那契约还在，不伤害凡人的提前下，这里反而成为了最好躲藏的地方。”
芙绫的手抚过山间草木，经过之处被灵力沾染的草木瘴气消散。
尹倾雪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逐渐变得更加透明。
芙绫自知无法全部驱散瘴气，只是打开一条通往前方的路。
走到尽头，尹倾雪就看到前方有一清池。
在池水的中央有一朵莲花含苞欲放。
“这方纯净之物世人难以看见，幸好没有错过。”芙绫去到莲花的身边，低声轻语。
要是错过，要等上一千年。
“它还没有开花，还要等等吗？”尹倾雪出声问道，看着芙绫满是怜爱抚摸着花朵，好似早已期待这一刻了。
“不需要。”
芙绫说着从身侧取下一片荷叶，随即回到尹倾雪的身边。
“伸出手来。”
尹倾雪伸出手，就看到手心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全部入了卷起来的荷叶上。
“这个是最后一步。”芙绫轻声道，等差不多后折身回去，全部浇灌在荷花上面。
原本纯白花色的花瓣瞬间变成如鲜血一样的颜色。
尹倾雪突然察觉身后传来的窸窣声，下意识扭头看去，就看到一条藤蔓从身后的丛草中钻出，笔直刺穿而来。
“倾雪躲开。”
芙绫早有察觉，飞身来到尹倾雪身边将人拉至身边。
“原来仙界的芙绫还留有一丝仙魂在人世间，我可是在这里等许久了。”
尹倾雪循声看去，就看到前方一棵树站在一个人，那人全身裹着黑袍，看不清楚面容。
而那你藤蔓就是出自那棵树上，此刻周围飞扬的藤蔓正在张牙舞爪挥动。
“听闻仙子的神元未入深渊之海，我就在想仙子会不会将神元遗落人间，便前来寻找一番，你在此地种下的长生花又是为了谁。”
他的目光移向芙绫身边的尹倾雪身上，轻笑道：“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凡人。”
“你是谁？”芙绫紧接着肯定道，“你是魔界的人。”
“坞尊。”那人道，“我的目的可不是长生花，而是你的神元。”
知晓坞尊是自己而来，芙绫仿佛松了一口气，小声提醒尹倾雪道：“你去摘花，这里交给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吃下里面的种子。”
尹倾雪点了点头，就见芙绫将她推向后方。
一人面对坞尊，毫不畏惧道：“那就看看你有几分本事能够拿到我的神元。”
尹倾雪记住芙绫的话，直径来到池水边。
那朵盛开中红色荷花已经全部绽放，只要吃下它的种子就可以拥有一颗心。
成为正常人一样。
就在她准备步入水池中时，就看到一根根茎从水里钻出，直刺她的面门。
尹倾雪躲避及时，幸免被捅个窟窿。
待再看向水池中时，就发现水池中翻涌着数不清的根茎，如一条条涌动的蛇在水中翻滚，让人背后发麻。
要是她这么下去，肯定要被卷入其中，尸骨无存。
“芙绫！”
尹倾雪回过头，就看到两人正缠斗在一起，身影在林中穿梭。
芙绫能不能赢，她不知道，可现在她必须要靠自己。
正想着如何能跨过这些根茎，脑海中就响起来芙绫的传音。
“倾雪，本身你肉身薄弱，我未传你仙法，你现在可以催动体内神元施展，但要谨记，使用越多就会伤及自身，甚至危机性命……若是可以，我希望你安稳度过这一生。”
芙绫话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叹息声，明明是希望她能平安度过此生，可却让她有了另外的选择。
就像是明知是错，后面带着期盼弥补过错。
尹倾雪感觉到她复杂的思绪，从一开始就选定了她，还是她只是芙绫计划中的一环。
一个仙要渡一个从未认识的凡人成仙，甘愿付出一切。
听起来很是荒诞。
尹倾雪站在池边，伸出手心，感受到体内的神元位置，当再次出现时，却发现和第一次有所不太一样。
淡红色的珠子静静躺在手里，她明显感觉其中流转的力量好像与芙绫不太一样。
可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
这是芙绫的神元？
好像不是。
尹倾雪莫名肯定下来，想着芙绫所说的方法，一时竟然不知道改如何建议，尝试着用灵力触碰，很快珠子就与她相互契合起来。
自然而然，没有多余的步骤。
珠子与其建立起联系，感知到尹倾雪的想法，化作一把玄色长剑。
“落星。”尹倾雪看到剑身上刻着两字不由得念出来。
剑身轻轻颤抖作出回应。
不远处的芙绫感受到另一股熟悉的力量，下意识往后看去。
当看到那把剑时，双眸微微一震：“是落星。”
对于落星，芙绫的记忆还停留在遥远的过去。
明明应该是如星河璀璨的剑，却要起一个这个名字。
从前她想不通，如今她自然也同样想不通。
尹倾雪震惊于这把剑的美丽，剑身宛如银河，泛着星点流光。
“这个力量……”坞尊快速向后退去，抬头望向尹倾雪的方向。
明明芙绫不过没有实体的仙果魂却要拼了命，原来秘密是在那个凡人身上。
尹倾雪手持落星，随着剑起剑落，池水中的根茎全部斩断。
看着这一幕，坞尊本能觉得察觉到危机，决不能让尹倾雪拿到长生花的种子。
“芙绫，今日你依然是强弩之末，何必为了一个凡人自毁仙魂，大可以离开，寻求天帝帮助。”
芙绫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心中想着怎么将坞尊杀死或者赶走。
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损耗了。
“你违逆三界契约，最该逃走的人应该是你。”
尹倾雪快要拿到种子了，芙绫再无所顾忌，直接想要拼尽全部力量。
坞尊率先出击，身形灵活飞跃到芙绫身边。
原以为目标是芙绫，下一刻手心反转，一团火焰直接落在尹倾雪附近，靠自身吸引芙绫的坞尊也承受了一击。
他急忙退却，得意笑道：“你的计划中应该没有这一环，这个凡人到底有什么大秘密值得你如此，来日方长。”
他已经受伤，可不想继续斗下去，何况他察觉到有人接近这里。
尹倾雪快要接近长生花时，天降的火焰瞬间将她包围，随之长生花开始燃烧起来，花瓣被快速吞噬。
她正要过去，手臂却被一把拉住。
“尹倾雪！”
尹倾雪回过头，见是白渝川顿时有些恍惚。
白渝川用力拉着她道：“快走。”
此刻看着这一幕的芙绫悄然叹息：“失败了……”
随后身影消失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