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终究改变不了,体内流着柳家的血这个事实。”柳清风咳了数声,喘气不匀。
“我,永远都是你爷爷。”柳清风身上气势陡然提升,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就算身负重伤,也丝毫不减。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我,柳清风,一辈子都没有服过软,谁也不行。”柳清风扶着座椅,身上三个血洞,却是坐得堂堂正正,一丝不苟。
“你这么想死,我成全你,杀了你,我再屠了整个柳家,为我母亲陪葬。”柳嫣语若冰霜,整个书房,温度骤降。
那支毛笔,凌空而起,直往柳清风脑门激射而去。
柳清风面不改色心不跳,坦然赴死。
“嫣儿……咳咳咳。”
弱不可及的声音,却让一怒欲杀人的柳嫣,如遭重击。
她拂去疾风面向柳清风脑门的毛笔,愣愣地看着书房门口,轮椅上那个头发稀松,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
那个记忆中,伟岸的、帅气的、英朗的父亲。
柳嫣眼神复杂,脸上写满纠结。
她冷哼一声,破窗而去。
“哎!”柳建国叹息一声,带动心疾。
他捂住心口,喘了好半天,才自己推着轮椅到柳清风面前。
“爸!”看着柳清风身上的血洞,柳建国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去做按压。
“没事,死不了。”柳清风拍了拍柳建国的手,望着柳嫣消失的方向,语气低沉,“她,醒了,又没醒,我身上的伤,看似狰狞,却偏离要害,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柳清风喃喃低语,终究年迈,晕厥过去。
……
心中隐隐作痛的柳嫣。
并未走远。
在一处竹林飘然而落。
竹林很干净。
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草和败叶。
竹林的中心,是一座看上去就经常有人打理的无字墓碑的坟墓。
“母亲。”柳嫣抚摸着冰冷的墓碑,眼中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终究是下不了死手,或许我依旧是我,而不是时常泛起古怪念头的家伙。”柳嫣抱着墓碑轻吻一口,倚着墓碑慢慢滑落。
这一刻的她,从未有过的寂寥。
“心中三件最重要的事了,我并没有多开心。”柳嫣摸着墓碑细说着,意识越来越混沌。
她神志不清,喃喃低语,“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我,在了却心愿,我觉得,我快要压制不住了,母亲,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我怕变成所谓的神主,我怕会杀了贾弟弟,还有……柳家的人。”
“或许,自杀是唯一的出路,你说是吗,母亲。”柳嫣惨笑一声,身体在开始升温。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苦笑道:“母亲,你看,我又要发高烧了呢……”
柳嫣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一层血色的肠衣在泛着斑斓的光泽。
她颤抖着双手,泪眼婆娑,“母亲你知道吗,柏林酒店那一次,我苏醒了另外一个意识,这个意识……”
柳嫣张着嘴说不下去,脸上得表情突然凝固。
只是须臾。
她抹掉脸上的泪痕,面无表情站了起来。
“神主,不应该有感情。”柳嫣自言自语,掌心杵在无字碑上。
一声轻响。
毫无征兆。
这无字碑,化作齑粉。
粉尘漫天。
柳嫣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双膝无力跪地,抱着头痛苦呻吟,“这不是我,这不是我,你滚开。”
“颤抖吧,愚蠢的人类。”抱着头的柳嫣,无风自动,无形的气浪,吹得竹林片片折断。
她一会表情丰富,一会痛苦不堪,一会冷若冰霜。
疯疯癫癫,像个神经病。
“啊……”
柳嫣仰天咆哮,吼得似乎月色都黯淡几分。
她原地打滚,痛呼不已,背后噌地一声,血翅横空。
凌空而起的柳嫣。
月色下。
张扬的身姿。
妖艳的红。
好耀眼。
第三百五十九章 寻一人,替我许你白头(1/2)
鹅城东郊。
三环开外,靠近四环的地方。
有一处废弃的工厂园区。
几个月前,一家濒临破产的饮料公司被人全资收购。
不仅在极短的时间,打造出几条高水准生产线。
还开足马力,二十四小时加班加点,生产出一款畅销到需要提前预约很久,才能提货的高端饮料——梦巴黎。
穿园而过,有条排污渠。
横架在排污渠上是一栋科研楼。
时至半夜。
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在公司员工看来,这里充满神秘。
里面的人,只有晚上才上班。
白天,不仅见不着人,整栋大楼,安保严密,生人勿进。
晚上就算进,也需要瞳孔扫描才行,不在数据库的身份识别,一律视为商业间谍。
据说。
一个月前。
排污渠发现了两具尸体。
就是想偷偷闯大楼,发现后被人活活勒死的。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传得有板有眼,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段时间,饮料公司,配合调查,停产了半个月,也没有发现什么违规的事,后来,这事,被列为悬案,暂时没了定论。
这不。
两名科研楼的外围工作人员,正穿着静电服盘点仓库聊这事呢。
两人,一人叫何冰,一人叫李小飞。
“冰哥,上个月那两人,据说是楼里的人做的,我听说……”李小飞夹起文件夹,圆珠笔别在耳边,摸着口袋抖出两根烟,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冰打断。
“你找死呢,仓库里抽烟。”何冰年纪稍长,抓住李小飞的手,将他手中的烟拍回烟盒。
他望着四周,来回打量,压低声音吼道:“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被经理发现,我看你怎么死。”
“那个公车经理黄淑芬?”李小飞碎了一口,摆脱何冰的手,嘀咕一句,“你不抽,我抽。”
李小飞自顾自点了烟,深深吸一口,示威地朝摄像头的方向喷出浓烟,眼露不屑道:“整天穿得风骚无比,扭来扭去,不抓生产效率,揪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完没了,还美其名曰什么5s精益生产,我呸,典型的外行指导内行。”
“也不能这么说。”何冰轻轻拉了一把,将七个不平八个不忿的李小飞,拉到不太显眼的位置,“别的不说,就说她吃死那个张工,把那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科研人员驯得服服帖帖的手段,就很有手腕。”
“所以,我才说那娘们是个公交车嘛。”李小飞挑了挑眉,神秘兮兮道:“那个张工,低调的很,昼伏夜出,晚上都戴着口罩,我给你说,有一天晚上,二楼洗手间,你猜我看见他两干什么了……”
“什么啊?”何冰嘿嘿一笑,摸着下巴,凑近到李小飞身旁,还用胳膊撞了撞对方。
“你懂的啊。”李小飞叼着烟,双掌连续拍响好几次。
“我去,我见张工的眉毛都快白了,这老东西,行不行啊。”
“行不行的,你去问公交车啊,哈哈哈。”
两人眉飞色舞,聊着聊着,没发现,一个脖系浅蓝水袖丝巾的年轻女子,抱着手臂,笑盈盈地站在了两人身后。
“黄淑芬真的这么多水?”年轻女子适时插话,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跟两人聊天。
“那还有假……”何冰顺话搭话,见搭话的对象不是目瞪口呆的李小飞。
他内心一惊,猛地转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