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了努下巴。
贾行云刚入1202,也是暗暗抽了一口凉气。
屋内很大,与1204、1206、1208、1210贯通一体。
没有任何家私。
只有数十面镜子。
五颜六色的琥珀镜子。
光可鉴人的琥珀磨石镜。
琥珀镜呈长椭圆,用铜丝绺绞做框,中间一条从上往下中空穿过琥珀镜,四边与铜框不相连接。
琥珀镜无一不在转动。
诡异的不止如此。
每一面琥珀镜中都有一张双面黑白照。
黑白照无一不是被涂抹血色。
贾行云咽了咽唾沫,很快看到熟悉人的黑白照。
秃头谢顶的矿主朱涛涛。
还有。
自己的大头像。
从自己眼中依稀可以看到火光。
贾行云判断,这张偷拍的照片地点是在三角矿场,时间正是跟矿工们闷全羊的空挡。
“这是一种诅咒祭祀。”贾行云亦步亦趋,慢慢穿梭在琥珀镜中。
他指着地上整齐有序的血槽,“如果我没有猜错,琥珀镜中照片上的人都是矿主身份。”
“1201里的无头女尸生前也是矿主?”李林问了一句,端起枪托砸向镶有贾行云照片的琥珀镜。
“不要乱碰。”贾行云话音刚落。
数十面琥珀镜快速转了起来。
“走。”贾行云拉了愕然的李林一把,刚要侧身,却被一面旋转的琥珀镜搅了进去。
“少爷。”李林急得大叫,端着枪懊恼不已,向前冲去,又被旋转的琥珀镜逼了回来。
“我没事。”贾行云听到李林的呼喊,看着四周不断变幻位置,转动越来越快的琥珀镜,高喊一声“站在原地别乱动。”
呼呼声响,琥珀镜映照出贾行云的身影。
蓝绿光黄铂、蓝紫光深棕珀、红棕爆花珀、棕色水胆珀、金沙蜜蜡
矿石磨就不透光,平滑切割的断面有流彩,这是熔断手法,很粗糙,破坏了琥珀的天然结构,暴殄天物。
贾行云内心判断着,还有闲情逸致判断琥珀的成色。
贾行云盯着一面旋转的琥珀镜,上面人影憧憧。
忽地一声触响,一簇红毛飞了出来。
贾行云心生警惕,挥动荷瓣剑不是劈向前方,而是转动手腕,倒插入后。
后方一只手,血红的手。
迥然回收。
贾行云抖了抖剑上的血珠,撇嘴冷呵,“就知道是人在搞鬼。”
话音刚落,先前那簇红毛爆开,一簇变成九簇,九簇随风瞬涨,翻涌着似地底突泉。
又是一个红毛怪。
贾行云瞳孔放大,再收缩。
眼前的红毛怪跟之前在走廊上遇到的红毛怪,形像而神不似。
这只红毛怪,毫无生气,眼神无神,浑身散发一股渗人的气息。
这气息让骨钱令震动。
贾行云亲眼见着它从一簇红毛变成了一个人。
如此异变,让贾行云吃不准,所谓的红毛怪到底是人是鬼?
这只红毛怪似乎对贾行云很忌惮,刚出现就转身没入琥珀镜中,化作一股红烟。
贾行云胸前的骨钱令似乎很不甘地轻鸣一声,呜呜颤抖。
“啊!”惨叫声从琥珀镜中传来。
“李哥?”贾行云大叫一声,再也顾不得是否会触发什么诡异,抬剑将身前的琥珀镜劈成两瓣。
眼前一幕让贾行云心肝乱颤。
李林倒在血泊中,背后五条长长的血印。
“李哥。”李林快跑两步,将四周旋转的琥珀镜从中劈开。
“我没事,咳咳咳。”李林半跪着爬起,摇摇晃晃,手上的枪还死死攥在手里。
他脸色苍白,嘴角涌出血来,背后的血痕从肩胛骨直抵后腰。
幸在只有肩胛骨的位置伤口较深,还不算伤可见骨。
他摆了摆手,指着前方的位置,艰难出声,“不是我叫的,前面好像还有人。”
贾行云割掉李林背后的衣服,从他伤口上拔下几根红毛扔在地上,见骨钱令没有异动,这才心下稍安。
贾行云举着剑不进,反而拉着李林往后退,低声道:“此地诡异,先出去,等待二叔的支援。”
“啊!救我,高人救我。”惨痛的声音再起,哭腔中带着哀求。
贾行云与李林对望一眼,同时惊呼,“瓦策?”
第八十八章 秃头矿主朱涛涛
“走。”
贾行云当机立断,扶起李林,一剑劈开身前的琥珀镜。
瓦策的声音“啊!救我,高人救我”,连续不断,急促重复。
循着声音贾行云连续劈开三面琥珀镜。
眼前豁然空挡。
琥珀镜的数量密度陡然减少。
身前是一面静止不动,光彩夺目,可鉴人影的血红琥珀镜。
镜子中映照出贾行云冷峻的面孔和李林苍白的唇色。
瓦策的声音不断从镜中传出,一直重复,一直重复
似做了录音回放的扩音喇叭。
贾行云拍了拍李林的肩,举剑在身前,慢慢挪了过去。
镜中的影子双目冷凝、脸色低沉、神情坚毅,那俊朗的侧面一条缓缓下滑的汗线直落光洁的下巴。
贾行云凝视着镜中的身影,漠然站定。
影子一模一样,同样举着剑,漠然站定。
不就是影子吗?
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
贾行云松了口气,鼻息两条粗重的呼吸。
影子同样重重呼了口气,鼻孔慢慢渗出血来。
“强使骨钱令的后遗症来得这么快?”贾行云很疑惑,抬起左手摸了摸上唇,伸到眼前一看,除了汗珠并没有鼻血。
贾行云内心一颤,冷气倒抽。
双手举起荷瓣剑从上往下劈向血红琥珀镜。
琥珀镜中的贾行云影子,七窍流血,无声发笑,血红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角扯起一股嘲弄的笑意。
剑落无声,刀切豆腐一般,血红琥珀镜从中一分为二。
一把刀。
一把无尖的砍刀在琥珀镜一分为二的瞬间斩了出来。
砰砰两声枪响。
砍刀弹到墙面咣当落地,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少爷。”李林举着枪大口喘气,开枪的后座力拉伤了他的后背,他喊贾行云的两个字都带着颤音。
“朱涛涛?”
贾行云冷寒着脸,将荷瓣剑架在抱着手滚在地上哀嚎的朱涛涛脖子上,“为什么袭击我?从头到尾是不是你在搞鬼?”
朱涛涛满头大汗,右手腕被李林射个对穿,血肉模糊。
他滚在地上,脖子上压着巨剑,眼见渗出血来。
他强忍剧痛用左手捏住右腕,断断续续道:“不是我,是瓦策在搞鬼,矿主们都被他杀了,我躲在这里才逃过一劫。”
“瓦策?”贾行云眉头拧成两道麻花,回想那个带有武侠情节的好客青年,手中的荷瓣剑紧了紧,轻轻在朱涛涛脖子上划开一条血线,“你撒谎,既然所有矿主都被杀了,就你这幅身材,你怎么可能活得下来,还拿着瓦策的砍刀?”
“是真的。”朱涛涛哀嚎着,偏了偏脑袋尽量远离荷瓣剑。
他咽了咽唾沫,用左手抬起右腕,眼泪鼻涕混杂落下,“能不能给我包扎一下,快痛死我了。”
“活该。”李林抬了抬枪口,又放了下去,将冲锋枪往身后甩背,扯断衣服成条,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