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正文输入速度如行云流水。(1 / 1)

夜阳鸟 余姗姗 228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一章,正文输入速度如行云流水。

  【我叫戚望,这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

  我没有父亲,也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我妈妈原来本家姓戚,但她骗我说,是她跟过一个姓戚的有钱男人,而她当时怀孕了,就给孩子取名戚望。

  我问过她,那个姓戚的男人是我的父亲吗?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说没验过,应该、可能、或许是。

  我觉得很奇怪,如果她当时只和那个男人发生过关系,那么我一定是他的孩子。

  但她说,她同时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不过她无所谓我的生父是谁,所以懒得去验。

  对了,我母亲现在姓安,叫安闲。

  她是我们住的这个地方有名的才女,样貌比普通人出众些,性格也比较平顺,平日深居简出。

  外人以及邻居对我妈的评价大多是“好相处”,“很随和”。

  对于我的评价则是,“有点内向”,“像她妈妈”,“看着很乖”。

  每当我听到这些描述时,我都会在想,人人都戴着面具,如果有一天被他们知道我们的真实面目,不知道会不会吓得跳起来呢?

  这样的形容或许不够贴切,但它的确很像是电视里演的那种,一个人人称颂的好好先生,一个模范丈夫、模范员工,突然有一天因为□□幼女而被警方抓捕,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认为不可能是他,一定是搞错了。

  啊,其实我想说,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像呢。

  真正坏到骨子里的人,是不会把它写在脑门上的,“善良”和笑容就是他们最服帖的面具啊。

  人性本恶,人的心里都有着阴暗面,只不过有的人不善于掩藏,会将它散发出来,有的人很会演戏,只在暗处默默散发着恶意。

  还有一种,因为长期压抑着那些东西不得释放,越积越多,一旦爆发就成了他人口中的“变态”。

  不过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我的妈妈就是这样的人,事实上她的阴暗面主要是针对自己的——她有精神病。

  这种不伤害他人只攻击自己的内耗方式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它还有遗传性。

  如果让人知道我们母女有这样的病,一定会歧视吧,最少也是指指点点。

  我妈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她看上去比正常人还要正常,她演技很好的。

  别说是外人了,她连我都瞒着。

  我问她那些药是什么药,她说是治疗失眠的药,她只是有轻微焦虑,连抑郁都算不上。

  可我翻过她的病历本,也查过那些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一年,因为高二学业压力逐渐加重,加上生活里的一些变故,我的低落期持续了很久。

  我的精神开始出现问题,连带肠胃病也时常发作。

  我想去家附近的医院看诊,我妈知道了很生气,说我根本不需要看这些。但她是监护人,要向精神科咨询问题和拿药,需要她的陪同。

  一开始她的确陪我来了,找的还是她在看的那位李大夫。

  几次之后她有事就说不来了,让我自己来。

  我们这里是小地方,查得不严,李大夫又比较熟悉我的情况,就按照之前的单子给我开些药,按时吃着。

  那天我问李大夫:“会不会有一天我会和我妈一样严重?按照您的估计,大概会在什么时候?”

  这件事我一直很在意,因此焦虑更重,但它并不剧烈,只是悄无声息地存在着。

  李大夫安慰我说,只要干预的早,只要注意调节自己的情绪,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保持慢生活节奏,那一天不会到来。

  我又问李大夫:“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呢,如果受到刺激呢?”

  我也想要慢生活啊,身心都慢,无波无浪。

  可是这也需要我的心,以及外界环境的配合啊。

  那些案例里提到的患者,他们也都曾经有着同样的希望啊,是生活不放过他们,一个浪接一个浪打过来,打得他们爬不起来。

  哎,真的很讨厌那些成熟的大人说,“我们那个时候吃得苦……”,“你才遭遇这么点事就受不了了”。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和消化功能是不一样的,吃苦多的人可以扛下来,并不意味着吃苦少的人就应该健康想得开。

  时代不一样了啊,我们这些年轻人不喜欢吃苦了,我们也没有吃苦的基础。

  李大夫指出我的问题,说我对自己要求过高,过于完美。

  我不太赞同,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个完人。

  李大夫却说:“可你不原谅你自己。”

  我不理解。

  李大夫又说:“你有没有发现,你不允许自己犯错,不允许自己倒霉,不允许自己痛苦,也不允许自己遇到不好的事。这些不允许,正是负面情绪的来源。它们不停制造着自责、焦虑、纠结,你每天都要花大把精力去消化它,你的精神就是这样内耗的。”

  我忽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了,便问她,难道你们不会这样吗?

  因在我的记忆中,我的母亲安闲也一直在做同样的事,比如家里有东西坏了,她找人来修,修理好之后就在纠结它为什么会坏,明明没有过度使用,接着又问是不是我弄坏的。再比如她的稿子被退回来,她会持续不断地找问题,找稿子的问题,找自己的问题,找市场的问题,找世道的问题。

  怎么说呢,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不顺”,持续时间却被我母亲无限延长,可能会变成一个小时,变成一天,并且在以后漫长的时间里,时不时跳出来引发她的思考。

  李大夫说,我要学会放过自己,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纠正。还要允许自己遇到不好的事,糟糕的事,不顺的事,一旦它们发生了,不要反复自责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会遇到。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果每一件事都要反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事情发生了就过去了,尽量不要重温它。负面的情绪是不需要温故而知新的。

  我觉得李大夫说的很有道理,那一瞬间真是豁然开朗。

  我满怀信心地离开医院,回到家。

  然而当我听到母亲唉声叹气时,我又瞬间打翻了李大夫的“鸡汤”。

  怎么可能做到不在意啊……】

  写到这里,戚晚停了下来,又盯着文档发呆许久。

  直到肚子发出抗议声,她才拿出手机快速点了外卖。

  这个晚上戚晚工作到很晚,外卖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双手就像是黏在键盘上一样,除了上厕所和喝水,就一直在敲打键盘。

  她一口气写了一万多字,因用的是品牌键盘,十分省力,手腕关节都不觉得酸疼。

  凌晨一点,她躺倒床上,精神依然是亢奋的,睡意全无。

  一万多字的发泄似乎缓解了她的情绪,这一点也是继承自安闲,用文字抒发,将原本只能内耗的心,打开一个对外的出口,总比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消化来得更科学些。

  临睡前,戚晚又看了一眼信息,发现两个小时前余钺来过微信。

  都是一些例行日常的关心,比如问她这几天睡眠怎么样,是不是还在卡文,然后说到自己哪天有假,问她有没有节目安排。

  戚晚打字回复:“我不卡文了。你说得对,我的设定有问题,我重新做了设定,文思泉涌。”

  余钺正在分局值班,还没有休息:“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

  戚晚发了表情,又道:“我要睡了,明天开始码新文,晚安小余警官。”

  余钺:“晚安,好梦。”

  戚晚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依然睁着眼睛。

  手机的光持续了一会儿,熄灭了,屋子再度一片漆黑。

  她注视着眼前的黑暗,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