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滑落，从指缝间往下掉。时至今日，他都无法忘记那一刻的情景。

“她的身上都是泥浆，脸庞上带着微笑，眉头轻轻皱起，似是在被什么事情所困扰。我伸出手指去触碰她的时候，一片冰凉，冷入心扉。我哭了。最后我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我把她父母的电话给了工作人员，我自己实在是没有勇气给他们打电话。我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宝贝，我没有照顾好我自己的宝贝。我们就这样失去了她，失去了我们的亲人，失去了我们的爱人。”

“这种痛，这种悲伤，这种无力感，这种折磨，陪伴我至今。”

陈昌宇看着自己的掌心，一字一字地往外说着内心的哀伤，仿佛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导致了这一切。他实在是痛恨自己的无能，甚至认为是因为自己的自私造成了这一切。如果当时离职的人是他的话，那么后面的这一切就都不可能发生。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为此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他无比地懊悔，懊悔自己没有陪在她身边，哪怕是自己辞职陪她一起去支教也好啊。可惜，他什么都没有做，心安理得地坐在办公室里做着自己的事情。最后，让她命陨在那片山区里，消失在那片满山都是山茶花的世界里。

九月的时节，那里的山坡上，开满了山茶花。

人生，总有些事情让你无能无力。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很快地离开了上海。最后被李悦楠拉到了Y市，一直到现在为止。只有每年的今天，我才会来上海。”

陈昌宇终于把自己的回忆讲完了，他觉得似乎自己倒空了一些东西，但好像又没有什么变化。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萧怡的样子，浅笑着看着他，陈昌宇伸出手想触碰那张俏丽的容颜，伸手去却扑了空。

坐在他对面的林皎皎早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了，桌上全是她用的纸巾。她本来就是狮子座，来得快去得也快。看陈昌宇讲完了，伸出手像是在够什么的样子，连忙站起来递了一张纸巾给他。陈昌宇拿着手里的纸巾，看了看，一脸茫然。

“擦一擦吧，你脸都花了。”

林皎皎好心地提醒他，陈昌宇这才反应过来。

真是一脸的尴尬啊。

两个人再次相对无言，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窗外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阳光再次从云层里穿透而下，照射在这美丽的世界里。尽管曾有风雨，但阳光终究还是带着力量，再次来到每个人的身上。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1、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周五下午四点多钟，林皎皎开着车终于下了高速，两个人总算回到了Y市。一路上陈昌宇就在不停地指挥和提醒林皎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姑娘似乎一下子就不会开车了，几次都差点闯祸。急得陈昌宇几次要自己开车，但又拗不过林皎皎。似乎来了一趟上海之后，她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或者叫心不在焉。好在距离也不算特别远，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总算捱了下来，一下高速陈昌宇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太吓人了，女司机。

下了高速后，林皎皎把车停在路边，稍作休息一下。她心里也后怕，但是好像当时却没有什么感觉一样，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像梦游一样。

“我说大姐，你怎么回事啊？去的时候不是开的挺好的嘛，怎么回来差点让我把小命搭进去啊？”

陈昌宇等车一停稳，就连珠炮似的发问林皎皎。

“嗯？”

林皎皎一听“大姐”两个字就毛了，两只大白眼飘了过来，眼睛斜着看向陈昌宇。

陈昌宇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小姐。不是，小妹，小妹。”

“哼！”

“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怎么都不会开车了”

“哎呀，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累了吧。”

林皎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再次点火开车，陈昌宇一看她又启动了，连忙坐好系好安全带。这一路上他这安全带就没解下来过。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小区，可算是到家了。这一路倒是不辛苦，就是精神太紧张了，陈昌宇觉得自己需要赶紧好好休息一下，放松放松精神。两个人下车后，陈昌宇一瘸一拐地走在外面，林皎皎拿着东西走在里面。到了楼梯口，林皎皎要扶着他上楼，被陈昌宇摆了摆手拒绝了。开玩笑，又不是啥大毛病，怎么能要人扶呢？要是跟上次一样那么严重，还是打电话喊顾雷来，也不可能让林皎皎扶他上楼啊。林皎皎看他这么犟，也随他，自己跟在后面就行了。

平时爬这个五楼，真不觉得累，反而很快乐，能锻炼身体。但一到现在这种时候，就看出问题来了。太高了，爬的累人。两个人蹒跚着往五楼走，爬到三楼的时候林皎皎终于受不了了，蹬蹬蹬先跑回家去了。太慢了，实在忍不了。

“年轻人，就是心急！”，陈昌宇不由吐槽，自己却只能一步一步往上慢慢挪。爬到四楼的时候，一道黑影窜了下来，直往他身上扑，差点把他给撂倒了。

“你这小家伙，就不能小心点。”

陈昌宇宠溺地摸了摸小黑狗的脑袋，小黑狗在他身旁直打转，高兴得尾巴甩地跟打陀螺一样。不过这小家伙屁股一转，就一溜烟往楼下跑去了，关了一天它憋坏了。

“。。。。。”

陈昌宇无语了。

过了一会儿总算是进了家门了，林皎皎已经一个葛优瘫躺倒在沙发上了，一点形象都没有。陈昌宇也不管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可乐打开，正要喝。

“给我，给我，渴死了。”

林皎皎一个翻身，动作飞快地就从他手里把可乐抢走了，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陈昌宇看着她，都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懒成这样了。算了，算了，自己再开一瓶吧。两个人一个躺着喝可乐，一个坐在餐桌前喝可乐，倒也和谐，可乐得很。

“嗝。”

也不知道是谁打了个嗝，打破了沉静的气氛。两个人四目相对，意思是你打的。陈昌宇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算了，自己作为男人，还是把这个锅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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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点什么？”

陈昌宇问林皎皎，一听到吃什么，林皎皎立马就复活了。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精神抖擞。

“吃火锅吧？”

“火锅？太麻烦了，下点面条吧，简单省事。”

“又吃面条啊？中午不就是吃的面条嘛，你没吃够啊。”

一听说要吃面条，林皎皎的脸就耷拉下来了。

“那吵两个菜吧，省事些。”

陈昌宇见她不乐意吃面条，火锅他又不想弄，只好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