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痒。(1 / 1)

红酥手 且墨 278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8章 心痒。

  怎么?见他这幅神情, 余娴迅速缩起脖子,转了?转眼珠,略显无措。

  萧蔚的手侵覆上她的手背, 指尖迅速绕起发带,一圈、两圈、三圈……直将其?收入自己掌中。随后转腕摊开手,边划圆边后退,反将带子在她的臂弯上慢慢勾缠,压着欣喜的语气,颤声对她说道:“余姑娘, 你发现了?我的秘密。”

  秘密?直觉告诉她,这是她不?曾涉猎过的领域, 而?萧蔚正一步步引诱她踏足。

  她的视线随着青绿带穿过臂下截断,再跳从手臂另一边续接, 一层层一圈圈, 带子轻轻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两端银铃垂坠,一端靠近她的手腕,向下虚空吊着, 摆晃出清脆的响声, 另一端则被萧蔚拿在手中。

  她抬头侧望,萧蔚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 此时正低首将唇凑到她的耳畔, 一只手从后方绕来, 捏住了?她的下颌,轻往下带, 示意她看着手臂, 而?他的另一只拽着发带,在她定目后, 稍稍用力拉扯——发带就在她的手臂上轻勒出了?痕迹。

  附和绸带拉紧的一瞬间,萧蔚在她耳畔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哼。

  余娴:?!

  她恍然大悟,顿时咬唇盈泪,抬眸看向萧蔚。后者凝视着她,眼神也似绿绸勾缠住她那般,频频拽扯,将她拉近。

  这、这……她心乱如麻,想到他的荒谬,一边叱他疯狂,一边却将唇凑上去,亟待合吻。萧蔚垂眸盯着她美妙的檀口,忍不?住凑近,微启唇,很想亲。

  强逼迫自己将视线落至一旁,看向她臂弯发带。

  额间微发出汗,他咬紧牙关,默然片刻,稍抬头,将吻落到她的眉心。

  余娴蹙起眉,睁开眼,不?解地?问:“你要成仙?”

  萧蔚一愣,一声轻笑,温柔回她,“或许是成魔呢。”

  余娴懂得其?中深意,心想着与他各退一步,红着脸干脆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萧蔚挑眉,低声道?:“你认输,我就用行动告诉你,我想怎样。”

  听及此,余娴愤然将手臂上的发带取下来,侧目一看,萧蔚已慢悠悠地?探到屉中信封,将其?拆开,忽然就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有意无意地?扫着她的眉眼,颇有戏谑之意。

  是她在麟南喝醉时,给他寄去的信。

  “万华初见……”萧蔚瞥了?她一眼。

  余娴大窘,这人的招数果真一茬接着一茬,怎么还念出来啊!

  “濯濯童山兮携云裹雾,君似皎月兮溪流上走。”他逐渐高声,余娴猛地?站起扑过去抢信,被他举高躲开,“长身玉树兮迎风立,执画端然兮红酥手。”

  “你这样不?公平,仗着身长优势罢了?。”余娴不?再攀抢,定眼看着他。

  萧蔚便直接将信给她,她拿回信,长舒一口气,赶忙折好?藏入袖中。

  却听萧蔚接着道?:“黛眉墨瞳兮青丝如绸,惊鸿一瞥兮叩我心牖。”无须沉吟思索,朗朗上口。

  怎么还会背啊?余娴拧眉不?可置信,稍一顿,又了?然促狭,“夫君到底偷偷看了?多少?遍?”

  被戳中情思,轮到萧蔚羞窘,耳梢一红,他低头用手抵住唇畔一哂,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道?,“说?起濯濯童山,万华节夜,我背倚的那座童山下,其?实有一处幽谷,河道?宽阔,水流和缓,只是山秃无木,无人愿意踏往,河谷也因?此清幽静谧。我有一艘船舫,装饰华美,舒适而?坚固,一直藏停在那座山下。你想不?想去玩?”

  “你还有船?今日?明日?都可以?!嗯……既然有船,我们还可以?呼朋唤友,宴请宾客!”余娴欣然答应,紧接着问,“那座山光秃秃的,荒芜得吓人,我确实没有去探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喜欢行难行之路。”萧蔚并不?回答宴客之事,只回忆了?番,幽幽说?起从前:“好?奇两山之间的幽谷是何种景致,便行至山中,入谷时还偶遇了?一只狐狸,正在河畔捕鱼,又快又准,它见到人,飞快地?消失了?,衔在口中的鱼不?慎落下,我在那里待了?一会,没多久,便又见狐狸绕回来叼走鱼。”

  “为?何?它不?是怕人吗?”余娴讶然。

  “因?为?它不?想让旁人抢夺了?它的口粮。”萧蔚这才?定定地?盯着她,“我还听过这样一则故事,狐狸闯入人户,咬死家?主圈养的数十只家?禽,最后却仅带走一只作食,有时与凶猛野禽窝斗得胜,全?数绞杀,甚至一只都不?带走,如此只为?‘杀过’。或许是为?了?报复,也或许是向他人耀武扬威,又或许是在昭示这片地?是它的。你知道?吗?狐狸,就是独占欲和报复心都很强的动物。”

  炙热的眼神隐约让余娴感觉到了?他的别有深意,琢磨道?,“你在说?自己?”

  “对。”萧蔚微牵起唇角,眸底却有一丝危险,“宴请宾客,你想宴谁?呼朋唤友,是想唤哪位朋友?我只想带你一人去,你我两人,不?好?吗?”

  本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这么在意。余娴左思右想,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友,自然可以?答应,两人有何不?好??本就是清净之地?,人多了?便守不?住清净。只是这人嘛,还挺有些闷骚,她忍笑,故意说?道?,“你整天‘余姑娘、余姑娘’地?唤我,如此生疏,又没有同我圆房,不?是坐实的夫妻,凭什么独占?又有什么资格报复?”

  萧蔚伸出指拂过她的侧颊,认真说?道?,“凭我,也抓到了?鱼。不?能让人抢走,是我的天性?。”语罢,他似发现了?指尖拂她侧颊时她瑟缩的意趣,频频拂过,嘴角噙笑,“很痒吧?”

  哪能一直被撩,居于下风?余娴不?甘示弱,凝神望着他,满面无辜地?道?:“心痒。”

  萧蔚一怔,如被惊雷击中,喉结狠狠一梭,抬起她的下颔迅速摩挲了?两下便没忍住,吻了?上去。余娴闭上眼,口中津液被尽数吮去,她便又睁开眼,窥见他痴迷的模样,即刻得意地?挽了?挽唇角。

  被他感知到,就见他顷刻收敛了?吻势,滑开,垂眸低笑一声,“明日为?你解。”说?话时分明哑涩难通,不?住喘息,观察其?神色,可见跳动的青筋和颤抖的嘴唇。

  余娴皱眉,这人是戒过瘾?还是修过道??她快认输了?,心中已然动摇,其?实那种事被疯一疯,也无甚不?好?……但很快便叱自己没有出息。

  不?打算再与他周旋,余娴找出信纸,专注于正事,心中骂他千百遍,落笔却向外公写尽他的好?。萧蔚便在一旁为?她磨墨,借磨砚施力消解掉燥热。

  将游玩山谷的日子定在明日,是萧蔚心有盘算,为?了?细致吩咐手下人,去收拾打整一番船舫。

  傍晚时,良阿嬷总算回来了?,有小厮去余府通禀过,都晓得了?他们今晨拜谢圣旨的事,阿嬷拎着她爹娘送的贺礼,回来路上还买了?不?少?好?东西,一进府就唤春溪把诰命服拿出来观赏观赏。

  “这一座血玉珊瑚价值不?菲,是阿娘送我的吗?”余娴在一堆好?东西面前逐个翻看,“这个机关匣是阿爹送我的吧?上边有锦鲤雕花!要费不?少?时间才?做出来的东西,阿爹怎晓得我会封诰?”

  良阿嬷正打量华服,与春溪探讨上边一共有多少?珠子,并未听见她的问话。

  “我想,是岳父岳母提前为?你准备的生辰礼,只是正好?撞上喜事,便先拿来了?。”萧蔚接过话道?,“再过半月是你的生辰,你忘了??”

  余娴恍然,“许是近期太忙了?。咱们连年都未曾好?好?过,哪里还记得生辰呢。”她将阿爹送的匣盒拿在手中把玩,“可我不?会解机关匣啊,唯一解开的是二哥那方,因?为?二哥教?过我。阿爹以?往也很少?在我面前露手,怎么忽然送我这个?”

  “还记得良阿嬷讲的故事中,岳父赠岳母的匣盒么?也许岳父真正要送你的东西,也在匣子里面。不?用着急,岳父送你这个,必然是想到了?我会解一些,可待我们一同研究通透。”萧蔚接过她手中的匣盒,打量了?一番,沉默片刻,说?道?:“……确实挺难的,岳父高看我了?。”

  他倒是很直白,说?话向来实事求是。余娴忍俊不?禁,又念起他之前为?了?找玉匣,专程习过机关术,甚至特意学了?阿爹的技法,能够自己研通二哥那方匣子,却也不?能打开这方么。

  正是时,大爷来唤他们用晚膳。萧蔚想在用膳时再看一看机巧之处,便将匣盒带上了?。他做事注重当下,向来是不?做完一件事绝不?罢休,尤其?是机关这等如同解谜破关一般,越解越玄妙,越称奇越沉迷的事物,以?至于从前学机关时就常常废寝忘食。

  但余娴却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做别的事,见他走路都在研解,太过入神,一句话也不?同自己说?,待要入座时,她终于忍不?住了?,眉头一皱,唤来管家?,“大爷,帮我们把这匣子先拿下去吧!解不?开就解不?开,明儿劳烦您跑一趟,找个机关师傅帮忙解,省得有些人魂不?守舍的。”

  “好?嘞!”大爷笑呵呵应声,走到萧蔚面前却故作肃然,“大人,吃饭就好?好?吃饭!夫人都发话了?,拿来吧!”

  萧蔚转头觑一眼余娴的神情,把东西给了?大爷,默然拉着椅子凑近余娴,轻声道?,“夫人说?的对。”

  原来佯装生气就可以?让他服软,不?叫她劳什子“余姑娘”。余娴耳梢一红,这才?心满意足地?端起碗,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萧蔚抿唇浅笑,下一刻,耳畔听得“咔哒”一声熟悉的脆响,他愣愣地?转头看向声源处,余娴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大爷沉眉凝眸,聚精会神地?盯着掌心,那里静躺着的匣盒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