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姑娘还挺有道理。
谢璟抬手落在她鬓角的碎发上, 嗓音温和:“行。朝朝在家中准备出嫁,本王明日再来。”
褚朝朝:……
“我是说‘就算收了’,殿下别想绕我,赐婚圣旨我还没收, 不该准备出嫁。”她祖父都可以不收诏书, 她应该也可以的吧。
关于赐婚诏书, 实在是褚朝朝的知识盲区, 以为能和她祖父一样,不收。
谢璟唇角勾笑,带着宠溺:“好, 那本王明日再来送。”
他这么好脾气,褚朝朝也没了气焰,目光往院中看了一眼,低声说着:“你走吧。”
谢璟顿了顿,深邃眸光看着她:“朝朝, 箱笼里的书打开瞧瞧,还有, 你的那只绣蜻蜓布袋。”
“嗯?”褚朝朝轻疑了声, 却见谢璟对她笑了下, 转身向着院外走去。
褚朝朝几乎是身体本能, 下意识的迈出了一小步。
瞬时间, 眼眶就红了。
小姑娘嘴硬的时候是真的, 这会儿看着人真的要走了, 心里就不舍得了。
她也想他。
她哥哥褚峰走上前,在她的小肩头‘啪’的拍了一下, 褚朝朝回身瞪了他一眼:“哥哥,你是要把我打到地底下吗?”
褚峰呵笑:“我下手有这么重吗。”
褚朝朝在一旁的秋千上坐下, 狠狠点头:“有。一点也不温柔,也不知道孙姐姐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褚峰往她跟前一站:“说话归说话,别这么攻击人。”他说完,见她绷着个小脸:“跟人怄了一天气,这会人走了,心里不舒服了?”
褚朝朝垂下眼睫,小小声的叹气:“没有。巴不得他走呢,老是缠着我,烦死了。”她说完,褚峰哈哈的笑起来。
褚朝朝见他笑个没完,抬脚在他哥哥身上踢了下:“有什么可笑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明儿一早就出门,等他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外出了,好几日才要回来呢。”
褚峰乐呵呵的,突然目光看向门口:“璟王殿下,你怎么回来了?”
褚朝朝闻言身子一颤,看那门口空无一人,瞪着她哥哥:“你真烦,离我远点。”
褚峰笑了一会儿,也不再逗她,哄道:“陛下的赐婚诏书都下了,日后朝朝就是璟王府的小王妃了,别跟人生气了。”
褚朝朝一本正经的:“我没收,还不是。”她这语气颇有后悔的意思,应该收了他拿来的赐婚诏书才是。
收了再不理他。
褚峰轻叹:“要我说,你就是傻。那是陛下赐下的婚事,哪有你收不收的道理,也就谢璟哄着你。”
褚朝朝被她哥哥给讲述了一番关于‘圣旨’的课,才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又在院中坐了会,就回了她的房间,去看谢璟说的书和布袋。
如谢璟所猜想,褚朝朝带回家的三只箱笼,打开了两只,给她放书卷和笔墨纸砚的箱笼至今未打开过,都有些落灰了。
她走上前,拿鸡毛掸子在上面胡乱扫了扫,从箱笼里拿出谢璟给她准备的书。
乖乖的坐在她的书案前,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遍,也没见着有何不同。
还不一样是些《诗经》《论语》《庄子》吗,他为何要让她打开看看?
褚朝朝在书案前默了会,像是开窍了似的长长‘哦’了声,他这是故作神秘骗她看书呢,这个人,真是的,都不愿搭理他了,还骗她看书。
想到这,她将一摞书卷放在桌角,还用一块布给盖上了。
起身就又去找了她的绣蜻蜓布袋。自从回到家中后,她也没动过。
小姑娘的心思也够简单,既然认为他提起书卷就是为了骗她看书,却还又听人家的话去翻了她的布袋。
想看看谢璟让她翻布袋有什么可骗她的。
刚一打开,就看到里面有一只精致的古檀木盒,再将古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支玉簪,缀满点点花瓣,灵动而精致。
褚朝朝浅浅的笑了下。
这个她知道。
玉簪定情。
所以,谢璟在用玉簪跟她表心意。
可他什么时候将这只古檀木盒放在她的布袋里的,她竟是都不知道。
在布袋里发现了玉簪后,褚朝朝又兴奋的回到她的书案前,将适才收起来的书卷又一本本的打开,这回倒是坐在书案前,颇有耐性的一页一页去翻开。
她这才发现。
书卷的右下角,也有两个飘逸的字:云霁。
是他的字。
褚朝朝小声嘟囔着:“他,怎么这么幼稚,还在这上面写上他的字。”再翻开另一本,发现很多书页上,都有用笔圈出来的字,每十页相连,要不是一句情话。
要不,是一句日常问候。
还有笑话。
褚朝朝在屋内翻看的忘乎所以,‘咯咯’的笑。
也不知他是何时做的这些,他这个人,平日里那么忙,怎么有心思干这些事,褚朝朝歪着脑袋想了想。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谢璟定是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不然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话本子上说,喜欢一个人,才会这样。
她在屋里‘咯咯咯’的笑着,屋门没关,她祖母在院中都听到了,喊她:“朝朝,笑什么呢,出来给祖母念故事听。”
褚朝朝闻言对着外面‘哦’了声,将玉簪和书卷都收好,就去了院中。
褚夫人在厨房里烧着菜,褚朝朝和她祖母坐在院中古槐树下念故事,此时天色已全暗了下来,夜风温柔,有了丝丝凉意。
褚朝朝往她祖母身旁搬了个小板凳一坐,捧着书卷给祖母念,她念书一直以来有个习惯,遇到不认识的字就会轻声带过去,或是自我揣测。
今儿她给祖母念书,倒是跟从前不同,她只轻声带过了两处,哪像从前,最初给她祖母读书的时候,轻声带过的字太多,导致最后她祖母听的懵懵的,不知道到底讲了个什么事。
——
次日一早,褚峰的未婚妻孙妮儿来了褚府,说是家中种的桃子结了许多,她来送些。
老夫人很喜欢这个孙媳妇,留她在院中闲话。
如今褚峰已过弱冠,早几年就有考取功名的心思,只是当年张家出事时,他已是个记事的孩子,一直闷在心里,从未言说。
只在镇上继续读书作文章。
昨个夜里,他去了他爹张鹤的书房,第一次说出了心中所想,如今张家不必再隐姓埋名,他想考取功名进京做官。
张鹤没说什么,只道,等他祖父回来再说。
老夫人也有让他考取功名的心思,想着让他先和孙妮儿成婚,一来人家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二来他去考取功名,难免会让人家姑娘多心,就算他是个重情的,可进了上京城,那里的姑娘见的多了,又难免不会起别的心思。
老夫人就与孙妮儿先提了这事,打算着待张鹤从学堂里回来,让他亲自去孙家走一趟,将成婚的日子给定下来。
老夫人和孙妮儿在一旁说着,褚朝朝一副认真的模样在一旁瞧着,见孙妮儿一直红着脸,直到午时留她在家中用饭,她也没留。
她哥哥午时回到家,褚朝朝将人拉去一旁,悄默默的问褚峰:“哥哥,你想早些成亲吗?”她眸子黑亮,也不知又憋了什么心思。
褚峰颔首:“当然想了。”
褚朝朝轻轻‘哦’了声,更压低了声:“那,那你——”她本是觉得也没什么,可真到去问他哥哥了,就有些说不出口,憋了又憋,踮着脚尖趴在他哥哥耳边问:“哥哥,你亲过孙姐姐吗?”
褚峰闻言轻咳了声,侧首看她,转身就要走,被褚朝朝扯住衣角:“这有什么不可说的,我又不会跟祖母说,不会打你的。”
褚峰见她扯衣角扯的紧,就点了点头。
褚朝朝有些得寸进尺,又趴她哥哥耳边问:“那,那你们睡觉了吗?”
褚峰这下将她往一旁推了下,将衣袖从她手中扯过来,还在她额头上狠狠敲了下:“小姑娘家问的都是什么。”
他不欲理她,可又觉得不太行,回过身来:“没有。”
褚朝朝瞪了他一眼:“没有就没有,你打我做什么,再说了,我不小了。”
褚峰无奈叹了声,上前给她揉了揉脑门。
待一家人用过了午膳,张重林就从上京城回来了。
他进了院中,褚朝朝对着她祖父笑了笑,够着小脑袋往院门处看,却是没有人影,下意识抬步出了院子。
还好没让她失望。
谢璟正站在院门口,似乎是在吩咐着木微木漾做什么事,褚朝朝不想被他看到她出门来看他在不在,转身就要再进院中。
却听到身后木漾的声音喊她:“小娘子。”
褚朝朝揪着眉,脚下的步子落下来,回过身来应了声,倒是没再扭捏,直接走上前,认真的对木漾道:“以后,别这样唤我了。”
木漾:……
看了一眼他们家殿下。
他是个性子活络的,见他们家殿下今儿心情好,就笑着对褚朝朝道:“也是,应唤王妃才对。”
褚朝朝看着木漾还未再开口,谢璟已抬手让他们离开,他走上前,一眼就看到了褚朝朝额头上的一片红,问道:“碰着了?”
“被人打的。”她见了谢璟,颇有些撒娇的模样,委委屈屈的:“殿下可要为我讨回来?”
谢璟低笑,一边抬手给她轻轻揉了揉,一边问她:“是要本王亲自动手,还是本王在一旁给你撑场面你来动手。”
褚朝朝抿唇笑:“若是你动手,我哥哥就要被打死了。”
谢璟见她又不当回事了,他倒是认真:“他为何打你?”
褚朝朝下意识垂下眼睫,扯住他的手:“没事。进院中吧,站在这里怪热的。”她也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她哥哥反应这么大,直接把她的额头都给打的要肿了。
谢璟陪着她在院中古槐树下待着,她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谢璟:“给你,待你回到王府后再打开来看。”
谢璟垂眸看着,一封带着桂花香的信纸,小姑娘有什么话不直说,还给他写起了信。
谢璟问她:“书卷看了吗?”
褚朝朝点头,小脸泛着桃红:“看了,玉簪也看了,都很喜欢。”两个人不过月余未见,此时在一处,倒是不觉间多了几分客气。
倒不是谢璟要跟她客气,是褚朝朝总是有意无意的跟他客气。
待到了酉时,天气没那么热了,褚朝朝就带着谢璟去了镇上,一路上晃晃悠悠,遇到了不少从前的玩伴与邻居。
谁遇到了,都要言语含笑的说上一句:“朝朝,你夫君生的真俊。”
她还偏偏拉着他的手往人多的地方去,一圈转下来,当初她去了璟王府的事无几人知晓,如今带回来一个俊朗夫君却是传的人尽皆知。
从前,她刚养那只大黄狗时,也是这样牵着绳子带着它溜了一圈。
璟王殿下是被人扯着显摆了一圈,侧首看她,嗓音沁着笑意:“是不是也该让人歇歇,请本王去喝杯茶。”
褚朝朝也觉得有些累了,实在是这镇上的大婶阿婆们太能闲话了,她口渴的很。
就带着谢璟去了镇上的春山茶楼。
店里的小二是个眼睛厉的,一眼就瞧出了谢璟不是普通人,极为恭敬的将人给引到了二楼靠窗的雅阁。
还将茶楼里最贵的几道茶说出,问谢璟要喝哪个。
褚朝朝虽不懂茶,可她祖父爱饮茶,她也略有些耳闻,这小二说的几个茶,价格都不是一般的贵。
她瞄了谢璟一眼,在桌下偷偷打开自个身上带着的钱袋子,她这里面可只有些碎银子,很可能不够茶钱。
可,毕竟是璟王殿下,想来一般的茶他也用不习惯,褚朝朝也没多说,就任由他点。
待店小二离开后,褚朝朝手肘撑在桌案上,拖着小脸问他:“殿下,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谢璟眉头微抬:“怎么,不愿请本王喝茶?”
“不是。是我没带太多银子,殿下先垫上,等回到家了我就还你。”她说的认真,没不想请他的意思。
他送给过她那么多东西,请他喝个茶,她自是愿意。
谢璟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过来。”
“嗯?”褚朝朝轻疑了声:“怎么了?”
“脸上有脏东西。”
褚朝朝起身走到他跟前,将小脸凑过去,让他给清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在腰间一揽,落在了他怀中,扑面而来的梅香气息与许久未有过的亲近。
“不请本王喝茶——吃糖也行。”谢璟深邃眼眸看着她,将她看进心里,抑制不住的情愫让他吻上了想念已久绵软的唇。
只是轻轻相触。
贴了一下。
他微怔,浑身血液犹如过了雷电,低声唤她:“朝朝,做本王的王妃,与本王结发为夫妻,好不好?”
褚朝朝在心里是应了声好。
可嘴上却没说,漆黑的眸子也看着谢璟,小声问他:“殿下喜欢我吗?”虽然她觉得他挺喜欢她的,可他却从未说过。
谢璟勾笑,很坦诚:“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了很多年,从未变过,从未喜欢过别人,就算一直寻不到她,也从未变过心。
“那,和殿下的心上人相比呢?”褚朝朝神色间既带着欢喜又带着对问出口的问题的期待,她希望,就算是他还喜欢着他的心上人,也不要说什么大实话,就直接说喜欢她就可以了。
谢璟:……
他又要去吻她,被褚朝朝给推开:“殿下先回答问题。”她怕他会说喜欢心上人多一些,还给他提了个醒:“殿下的回答若是让我高兴了,就给殿下亲。”
为了亲她,他也一定会说喜欢她比他的心上人要多。
璟王殿下的回答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谢璟嗓音低沉,还捏了捏她的小脸:“朝朝,我的心上人是你。”
本是很认真充满情意的话,却让褚朝朝小脸一崩,皱眉看他:“不能这样扯谎,殿下只要说现在只喜欢我,就可以了。”
“本王不骗你,本王的心上人就是你。”
谢璟说完,本以为她这回会信,褚朝朝却是使了劲从他怀中起来,凶巴巴的:“不给你亲了。”谢璟手腕揽着她,她跑不掉。
店小二这会儿来的也不是时候,走进雅阁吆喝着:“客官,您的——”小二愣了下,一时间不知该退出去还是走进来。
谢璟手腕一松,褚朝朝就从他怀里起来了。
用茶水的时候,倒是一片沉默。
夏日的天气变的快,天幕上的云团子被风吹动,乌沉一片,褚朝朝朝着外面望了眼,哎呀了声:“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璟王殿下没吃到糖,也付了茶水的银子,还未走出茶楼,哗啦啦的雨水就从天而降,掌柜的更是慧眼,气质如此矜贵冷傲之人,定是上京城里的贵人,就上前给了把伞。
褚朝朝要给人银子,掌柜的笑道:“不必,姑娘若得空,下次来茶楼喝茶再拿来便是。”
褚朝朝道了谢,将伞撑开递给谢璟:“你生的高,你来撑伞。”谢璟却不接她递过来的油纸伞,蹲下身,侧首看着她:“上来。”
他背她。
褚朝朝也不客气,直接上了人家背上。
从茶楼道褚家近一刻钟的脚程,谢璟脚下步子沉稳,褚朝朝手撑着油纸伞,就算是落雨天,路上行人也有时不时看过来的。
那些坐在屋门口闲聊的人更是会将目光投过来。
硕长雨幕,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小姑娘手撑着油纸伞,乖乖的在人身上趴着,身姿颀长的男子时不时的侧首向后看她,与她说着话。
还时不时能听到小姑娘‘咯咯咯’的笑声。
如画如仙境。
等回了家中,天色彻底暗下来,谢璟也该回上京城了。
雨越落越大,张重林虽年纪大了,却依旧睿智,他开口留人:“殿下若不嫌弃,今夜就在家中住。”他说着,朝着外面看了眼:“这雨越下越大,从这里回到上京城有段山路要走,太不安全。”
褚朝朝听着他祖父的话,一颗小心脏‘砰砰’的跳,祖父——不会让谢璟住她那屋吧?家里人都在,她会害羞的。
她如今和他只是定了亲,跟从前不一样。
哥哥和孙姐姐未成亲前就未在一块睡觉,她也不能这样,不然很羞的。
她抬眸看向谢璟,眼睁睁看着他对她祖父颔首,应下:“本王正好明日还有事,叨扰了。”
褚朝朝:……
算了。
若是祖父主动说让谢璟跟她住一屋,她就同意。
她揪着眉,在心里想着说辞,只等她祖父发话了。
可她祖父看着她哥哥,说道:“峰儿,你今晚去朋友家住,让殿下住你那屋。”随后他又看向褚朝朝:“你阿娘在忙着做饭,你去给殿下将屋子收拾一下。”
褚朝朝:……
原来是让他住哥哥的屋子里。
她松了口气。
可这心里,怎么有一点点失落呢。
谢璟手撑油纸伞随着她去褚峰那屋,侧首伏在她耳边嗓音低沉道:“想让本王跟你一起睡?”他嗓音清润,带着若有似无的勾惑。
褚朝朝不敢去看他:“没有。殿下别乱说话。”
夜间,雨果真越落越大,用过晚膳后,褚朝朝去了她祖母那儿,去问她祖母一些关于从前的事,谢璟说她就是他的心上人。
还让她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祖母和阿娘。
她心里憋不住事,就来问了。
可祖母年纪大了,有些记不住事,只告诉她,谢璟那时是常爱去他们府上,还说她,非闹着说长大了要嫁给他呢。
褚朝朝没想到还有这事。
只可惜,她都不记得了。
想再从她祖母这里知道些什么,可她祖母想不起来了,只能待明儿去问阿娘。
她还是有些不信,当初清韵和方雨烟的话她都是听到了的。
而且,他真的爱吃又酸又涩的葡萄豆子。
褚朝朝从她祖母这里离开后,撑着伞走在院中,见谢璟房里的烛火还亮着,她提着裙据去了窗前,隔着半开的窗牖唤他:“殿下。”
谢璟此时正翻看着书卷,闻言来到窗边,俯身来看她,神色间缀满笑意:“怎么还没回屋去歇着?”
她小声回他:“我就是来看看你,看你一眼我就去睡了。”
谢璟将窗牖又敞开了些,俯身进了她的油纸伞中,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嗓音噙笑:“朝朝,明早见。”
褚朝朝脚下步子未动,微微踮脚也去亲了他一下,对着他点头,欲回她的房间去,却又转过身来,垂下眼眸问他:“殿下——要去我屋去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