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安身,只怕也是很久前有过一段机缘,知晓了此地将会有玄阴现世。他在此布下阵法,本意是为了助他以生命精气恢复修为,但无意间却锁住了这片天地的阴气,又活人尸此物,乃是活生生炼己为尸,魔气太盛,让这片天地间阴魔二气混杂交织。
至极之阴中焉能混有魔气?他这般作为反倒是压制了玄阴出世,所以久久未能寻得。
叶枯三人破了阵法,让阴气重归天地之间,随着自然之势游走,上官玄清那一把星火又将其中纠缠着的魔气烧了个干净,同时破掉了这座压制了地势的山寨,玄阴这等重宝才得以现世,展露出种种异像。
至阴之气不受束缚,衍化为了那一轮天阴之月,故而才有了尸骨林立,阴雾弥漫的图景。
是虬龙裹月,化至极之阴;人尸遁虚,解无意之局。
凌家这等古世家,手段可通天,应是族中尊者无意中推测出此地有玄阴出世。如果郑重其事地派人驾车御辇前来,动静太大必将会被有心人所察,反而不是一件美事。
凌家纵使是凌驾于凡尘俗世之上,可也不敢说能单凭这个名头便能震慑天下修士,古国浩瀚,子民何止亿万之数,不说那放浪形骸悟道于山水间的高人,便是委身世俗红尘之辈,为了玄阴,只怕也敢豁出性命与凌家争上一争。
这般天地灵物是可遇不可求,这是道的“一角”,相传古时有大机缘者在凡骨境之时将玄阴化入了体内仙根,与本命真气融为一体,初时不显,却在凡骨九品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成就九阴魔体,魔威莫测。
相传化孕有成的玄阴中蕴有先天阴极道则,若能悟透,便可于生死玄关中叩开死门,扶摇而上。
“云逸,玄阴有灵,这一段路还需你自己走,获得玄阴认可,对你日后气合玄阴有很大的帮助。”凌汝成转过身对一旁的凌云逸叮嘱道,眼中有些羡慕,也有些担忧。
凌云逸乃是他们凌家走向极盛的希望,同时亦是他凌汝成的血亲。
还欲再言,凌汝成心念一动,一撒袖袍,语气转冷,道:“想不到我凌家这次行事如此隐秘,还是被宵小之辈盯上了,云逸,你且去取玄阴,一切交给你七叔便是。”
凌云逸蓝衫飒然,年轻一代中,他的风姿冠绝同辈,他点了点头,很是平静,仿佛要得去取的不是玄阴,而是一粒顽石,拦在他身前的不是诡异噬人的阴雾,而是迈步便过的浅滩。
是他道心如渊,故而能猝然临之而不惊,天地在心,乾坤在手,阴阳在握,试问有何物能乱这般心境呢?
那一盏佛灯自凌汝成手中飞出,悬于凌云逸的身旁,他并未如何动作,莲心佛灯便佛光大盛,莲瓣有留,乃是青铜雕镂而成,古意盎然,此时竟如有生命一般舒展开来,垂下千百瑞华。
每一片莲瓣之上都有六字释浮现,一轮神环现于佛灯之后,六字释虚影浮现其中,各居一方。
“云逸哥你什么时候精修过佛门功法”凌峰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
单单是如此还不足以让他这么失态,那六字释言之上,隐隐约约间竟有六尊虚影盘坐,他们似是在诵经,又似是在讲道,这一方小天地的阴气被这股圣洁佛气一扫而空,辟出了一方净土。
佛气似与凌云逸浑若一体,莲心灯悬浮在他身旁,六尊圣气佛影在其中讲道布法,把凌云逸衬托的宛若圣子临世。
“云逸,这”凌汝成亦是吃惊不已,更别说凌家那些骑士了,云逸之名威压古夏年轻一代,但百闻不如一见,他们都不得不叹服于凌云逸的天资,古今难觅。
“万法全通。”
凌云逸说出这四个字之后,一步迈出便入了这森森阴气之雾,是家人,他才多做解释。
凌汝成听罢,楞了一楞,望着雾气破开的人形,不能回神,“世上竟真有这等天资。”他叹道,多是感慨,也多是难以置信的却又不得不信的无奈,“看来这玄阴,云逸是志在必得了。”
这是了不得的极象,从古至今现世次数也屈指可数,那位开创了凌家的生死境先祖也不曾在凡骨境有如此成就。
而在阴雾的另一端,阴森雾气破开两道人形缺口,片刻后便合拢,恢复如初。
叶枯与上官玄清各执剑尖一端,行走于阴雾之中,他们尝试过向剑尖渡去真气,想让这锈迹斑斑的古物也如那盏佛灯般显出一些神异,只不过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这才不得不还是先前模样,有些笨拙的一起握着。
阴雾中的尸骨较之于之前所见更多了一分诡异,他们肉身虽然已是干枯,但那一幅幅骨架中却被阴气充斥,他们似已经与这从片玄阴衍生出的阴雾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
“不要碰到这些尸骨。”叶枯轻声提醒道,玄阴属至阴之物,这等层次的灵物天地原生未经淬炼,会无意识的演化一些莫名的事物。
“希望这块玄阴是初生未久”
阴雾遮蔽了两人的视线,叶枯与上官玄清行了许久,似是越来越深入阴雾,只不过四周都是蒙蒙阴气,渐渐让人辨不出方向。
“叶枯,有些不对。”上官玄清停住了脚步,星衍玄观法对“势”的造诣很高,这一点叶枯也只能自叹弗如,他借鉴的是其中修道之法,却并未精研“势”之一途。
“我们是在原地打转。”
“怎么可能,那程秀都能走出五十步之遥,何况我们”叶枯被剑尖扯住了,不得不停下来,从方才进入,他心里记着,一共只进了四十七步。
“咚!”
蒙蒙阴雾中传来一声厚重的闷响,声不知从何处起,似远非远,如近又非近,势大力沉,像是一记闷鼓锤在了两人心上,上官玄清体内小周天奔涌流畅的真气霎时一滞。
“咚!咚!咚!”
又是数声,异响从四面八方逼近,两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点玄色光芒闪烁,叶枯朝着身前阴雾划出一指,短暂的剖开了一小块的雾气。
那闷响不知从何处来,这种被盯上的感觉最是难熬,未知方有恐惧,尤其是在这片蒙蒙阴雾之中,让人感觉如芒在背,好似有毒蛇沿着脊柱蜿蜒而上。
前路迷蒙,让两人非常不安,可开弓已无回头箭,莫名处踏地而行的声音犹在耳中,像是在缓缓逼近,又似只是在周遭漫无目的游走,一下一下敲在二人的心鼓之上。
上官玄清借了叶枯剖开的阴雾一角,以星衍玄观法中记载的秘法,不断的推演此地之“势”,眸中有星图闪耀,秀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