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与青铜古殿毫不相干的。
神城,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事物,它的历史太过久远了,已是久远到了不可考的地步,久远到连自上古传承而下的古势力都无法说清其来历。
只“古夏神城有五,五域各拥其一”这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也是为古世家、古圣地所公认之事,这些早于上古年代便已经存在的雄城从未改址,凝千万载风霜于一地,聚千万年之气运于一身,若说每一个修士本身都是一则故事,那么每一座神城本身便是一本波澜壮阔的史诗。
譬如那被选为都城的上虞,其本身便是雄踞中州的那一座神城,传说在那遥远的过去,这一座神城是悬在天穹之上的,很久以来,都不见有人出入其中,直到从其中走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这一座神城才从天上落到了地下。
城中是空无一人的,诡异的是,却有街巷鳞次,楼阁栉比,轩榭亭台,歌舞乐坊,不一而足,招牌都还挂着,客栈酒驾中仍有香气飘出,布庄中的布匹也只裁到一半,剪刀还留在绸缎之中,各大坊市、各家商铺中仍是被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充斥,许多都是当时当世难寻的奇物,铸器炼丹的炉子还有余温未散。
繁华未落,却已是人去楼空,俨然是一座鬼城!
这只是有关中州那一座神城的一则传说而已,这五座雄城见证了这片大陆的兴衰,没人能言明其来历,更没有人知晓这五座雄城是何人所建,只知道它们就在那里,无人可以撼动。
城中之殿,殿中之城,只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若那片古遗迹废墟是第六座的神城遗址,那此刻,远在天边的那一座巨城又是什么,是第七座不为世人所知的神城?与其信这个,倒不如让叶枯相信苏清清已经是他看不透的凌境中人来的轻巧。
就在这个时候,苏清清突然说道:“这地方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你觉得呢?”说着,便偏头向野菊
叶枯一惊,只见苏清清身上似有光华流转,只这光华极淡,时隐时现,直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他心中隐隐有所感,面儿上就只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神城,上古”苏清清嘀咕着什么,只她的声音太轻,又是在自说自话地讲给自己听,叶枯便也只听见了这寥寥数语。
“这些你都知道?”话一出口,叶枯便有些后悔。
苏清清很是诧异,“什么知道?知道什么?”
叶枯岔开话题,道:“没什么。清清,你之前递给我的那块手绢,是你自己绣的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清清更是诧异了,别开了眼,避开了叶枯那灼人的目光,啐了一口,道:“那块白绢不是我绣的,我可绣不出那等好看的图样。”
“好看?”这么说,苏清清也是瞧过的。
“不好看吗?我倒是觉得还不错。”
叶枯尴尬地笑了笑,想来也是,苏清清与江梨的接触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那一个晚上而已,便是见到了块白绢上的图案,也不大可能认出那就是江梨。
毕竟苏清清从未修行过,将一个人、一头狐的魂魄摄出,还要拘禁在一块手帕之内,这种事情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他犹豫再三,一直来到了那一座宏伟的巨城之前,到底是没有将那块白绢拿出来与苏清清对质,只如此,叶枯这一路走的都是心不在焉的,一直到了此刻,才被这高耸的城墙唤回了神来。
“这是”
叶枯与苏清清四目相对,俱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雄城巍峨,大气磅礴,覆压不知多少千里,这本已是举世罕有的雄奇壮阔之景,但与那黄土城墙上下的景象比起来,却有不算什么了。
城墙之下,是车水马龙,有人族修士身着各种古代服饰,出出入入,来来往往,有上古神魔化形,出入巨城之中,异兽拉车,神鸟振翅,这些生灵,无论修为高低,无一例外,皆是从那道朱红门户出入此城。
入城去的生灵没了踪影倒是不足为奇,而那些出城来的生灵,无论其出身何族,身上气息是强大还是弱小,每每走到某处,便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好似是走入了一阵迷雾当中,渐渐隐去了身形。
那场景是栩栩如生的,只可惜四周却是静悄悄的,也就是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这一幕生灵图景变得有些诡异。
在那城门的正上方,却是一具被长矛穿心而过,钉在城墙上的尸体!
那尸体被一阵淡淡的迷雾笼了,看不清其具体样貌,而那些熙攘往来的生灵却好似是看不见这具尸体一般,只各自走着各自的路,各自与身边的同伴说着笑着,各自发着各自的脾气,各自又都渐渐地消失不见。
“唔!”
突然,苏清清脸上浮现出一阵痛苦的神色,身形摇摇欲坠,叶枯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开了,根本触不到。
第二百九十六章 迷(四)
生灵似行尸走肉,寂静往来。
有尸首,有长矛穿心而过,钉在那浑黄城墙之上,薄雾轻拢,让人看不清其样貌。
正在两人惊疑不定之时,苏清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连退了数步,身形摇摇欲倒,叶枯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震开了,根本无法靠近。
“砰!”
那一股力量几乎是不可抗拒,直接将他给掀飞了出去,天地施压,阴阳玄气受制,叶枯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全身骨头散了架似的,剧痛无比,他这才惊觉,自靠近这座雄城起,无形之中,肉身亦是被压制了!
“嗡!”
天地间忽有嘤咛之声浮起,在叶枯惊讶的目光中,城墙之下,那些来来往往的生灵渐渐变得虚幻了,一阵阵奇异的波动自这些生灵身上传出,他们就像是一个个点,与这片天地起了某种共鸣,共振之下,聚成了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似是天神在擂鼓,又似是百川入大河,又像是有山峦巨峰扑面而来,那是一股无法言明的“势”,与这片世界中不可捉摸的天地二势交织在一处,如惊涛似骇浪,冲击着叶枯地心神。
叶枯只觉得耳边隆隆作响,那是“势”在轰响,是“势”在轰鸣,这片被黑云层笼的晦暗天地忽然明亮了起来,光海如汪洋,淹没了这片天地。
是点点光华自巨城中浮起,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千万,明灭之间,璀璨如满天星点,闪耀于天穹之上,将那乌云压顶带来的阴郁驱逐一空,稍稍黯淡时便好似一只只萤火虫,飘在那乌云之下,织成大幕一片,层次分明。
那是数不清的魂灵,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