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踢云霄汉,凭栏杆拍遍,问世间何物不染尘”
末了临终,其声渐悄,其语渐落,似还有数字落在其后,只是声悄语落,已不可闻了。
叶枯心下黯然,纵使这位枯发老人功参造化,可仍是要应那一句“难得清醒”又“难得糊涂”,疯魔千年,清醒一瞬,总是让人感叹英雄气短,嗟然而已。
念起念灭,山水桑田,只论道竞逐而已,古夏有祖河,名之曰夏水,如一条黄龙,横亘直走,穿中州而过,横贯东西。
斜阳残照之中,那枯发老人负手而立,似是在品味,或说是回味着什么,他像是没有在看景,只微微低垂着头,久久不语。
“不知前辈是为何物所困?”前世的记忆似有所松动,叶枯的魂海中似有风浪渐起,不自禁地问出声。
枯发老人方才似是沉浸在了回忆里,这一声将他唤回了神来,他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谁,“小友见笑了,人老了,难得清醒,又恰巧撞见了这番奇绝壮阔之景,一时心中有所感触,收不住啊。”
或许这位老人并没有注意去听叶枯方才说了些什么,只是在为自己一时的性情流露而惭愧,老人的声音中似有一种魔力,让人觉得宁静。
叶枯魂海中的风浪静了下来,风轻而浪平,玩笑似地道:“前辈是性情中人,身如野鹤而心如赤子,依照您这年纪,只这一点便胜过常人无数了。”
这老人似乎并没有把叶枯当外人,不然也绝不会有方才那一幕,盖是没有人会在陌生人前表露心绪,更不会在陌生人前一抒心中虽感,常人尚且如此,更遑论这等活化石般的人物。
枯发老人呵呵一笑,道:“作词吟诗,我是一窍不通,也就只能假借这故友之词,来一舒心中这暮年之人的浊气了。”
“轰隆”
就在两人说话间,突有轰隆轰隆巨响传来,叶枯循声看见,只见一头山峦般巨大的老龟缓缓迈动脚步,自天边而至,往此处而来!
它像是一座挪动的大山,在这地动山摇间,其所过之处,大地开裂,山峦起伏,挡住其来路的山峰似是纸糊的一般,接二连三,被撞了个粉碎。
在那山石崩塌,树木倾倒,泥流一泻千里之间,那头老龟龟背高耸,迈动粗壮无比的腿脚,一步又是一步,踏山碎峰,天穹都似在颤栗,势可撼天!
第二百五十三章 来去之间
那老龟爬行之间,碎石崩山,龟背高耸,犹如一座移动的山岳,那老龟的头上隐有凸起,头角峥嵘,非但没有瑞兽之平和祥瑞,眼中如有殷红血光闪烁,反而有凶兽之狠厉嗜血。
其身如巨山,山势雄浑,一股磅礴之气撼地这天地都在颤栗,高耸的龟背上,衍生出似年轮一般,却又复杂了千万倍不止的纹理。
叶枯瞳孔猛地一缩,倒不是因为这头老龟那可憎的恶面,而是因为竟有一道身影盘膝坐于那高耸如山的龟背上,任这大地翻覆,任这群山崩摧,他自岿然不动,稳坐江山!
“这头老龟竟是那人的坐骑!连这等存在都来到了此地”
叶枯很是吃惊,他一下就想到了在这三日间,那片浩荡铺展的云雾中时不时传出的打斗声,他本以为只是各方势力在试探,那些在凡人眼中看上去高不可攀,超脱于尘世之外逍遥于天地之间修仙宗门、修行世家,为了一处洞天福地,一卷功法,一件灵宝而大打出手本就不足为奇。
但现在看来,这明显已不是一桩寻常的争斗,只是不知此地究竟有何玄奇之处,连这等存在都被惊动了,如此大张旗鼓地赶来。
在这头如山岳般的老龟现身于天边时,下一刻,便见一道黑芒穿透了云雾,那是一辆古战车,登天而上,隆隆作响,天穹都在那布满了刀孔剑痕的漆黑车轮下颤栗,碾压虚空而过。
这辆古战车正巧从叶枯与枯发老人所在的山峰顶上碾过,那战车上的阵法都被激活了,在从云雾中冲出时,车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只这烈火破不开这些以道刻印而下的阵势,很快便都熄灭了。
那战车上的人睨了叶枯与枯发老人一眼,急匆匆的,是无心理会这两只渺小的蚂蚁,驾驭古战车,化作一到黑色神虹,快速远去。
叶枯瞥了一旁的枯发老人一眼,见这位老人只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重新坐回了大青石上,一身破旧衣袍被那古战车刮起的大风鼓荡飘飞,倒是让他叶枯心中暗赞了一声“高人风范。”
只下一刻,这“高人风范”便当然无存,那枯发老人一提嗓子,“呸”地一声,竟是向那云层中吐了一口痰!
“一清醒就看见阎家的东西,真是晦气。”
枯发老人小声嘀咕着,一只脚垫在屁股下面,另一条则自然垂下,一前一后地晃着,蹬在青石上,活像是一个受了气心里不痛快,却又不肯说出来的孩子。
叶枯一时有些发懵,很难把现在这垫着脚坐在石头上吊着腿的老人与方才那负手独对残阳,吟词舒怀的不世高人相联系起来。
现在,叶枯算是有些知道这位老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邋遢了,以这老人的本事,想要让自己焕然一新不过是一个念头,天地灵气便会将其衣物上的灰尘涤荡个干净,只是他就是动这个念头的心思都没有,当然,也或许这便是闲云野鹤之趣,也是高人之所以能是高人的原因之一。
“啪啪”
那老人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叶枯过来坐下,他之所以会对叶枯另眼相看,青睐有加,说来也简单,一是看着有缘,二是叶枯将他从疯魔的边缘拉了回来,看着便也顺眼。
似是能看穿叶枯的心思,那老人冷不丁地说道:“这身道袍从我当上玄宗太上长老后便再没脱下过来,算起来,嗯,倒也有四五千年之久了吧。”
四五千年!
这在枯发老人话中只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如一记响雷在叶枯耳边炸开,喉咙滚动了一下,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是深深地被震撼了,一时间只呆立不动,脚下像是生了根,步子怎么都迈不开去。
叶枯丝毫都没有怀疑这位枯发老人是在自吹自擂,是在鼓弄玄虚,如枯发老人一般的人物,又有什么必要对叶枯说谎呢?
在叶枯心中,对这位神秘而难以度其深浅的老人有些大概的猜测,只是却还不敢往数千年不死这等层次去想,也没想到这遭便听他亲口说了。
“玄宗太上长老”、“四五千年之久”,这玄宗是古夏南域的修行圣地,亦是自近古传承而下的古势力,好不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