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村子尽头了,是他的媳妇给叶枯他们开的门。
“姑娘睡了”
“才睡,这丫头又疯了一天。”他媳妇算不上漂亮,样貌普普通通,是那种农家人的普通,衣服上打了不少补丁,手很粗,起了不少茧子,这是一个本本分分勤俭持家的农妇。
上官玄清的十指不自觉的缩了缩,她的手像是琼脂白玉。
这真的是一个很平凡小家,一张被擦的发亮的跛脚木桌被一些草根裹着土垫平了放在屋子里。桌椅都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有些破旧,都打整的很干净。
“我们这屋子破,本来咱家有两张床,但我那老娘睡了一张我家姑娘又占了一张去,这”张大牛有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脑子一热就把人拉到屋子里来了,却又不能好好招待。
叶枯两人睡到了两张草席,张大牛还特意多垫了些草,这样更软和。灯芯灭了,叶枯坐在草席上手不释卷,上官玄清也没有观星悟法,只是这屋子完全没有隔音,把张大牛两口子说话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家里本来就小,咱们也没几个钱招待,你可不能让人白占这便宜。”
“少说两句吧。婆娘家就是心眼儿小,就惦记着那么点儿钱。”
“你心眼大,你随随便便就把人引家里来好人坏人还没弄清楚,现在还要多供两张嘴巴吃饭!”
“行了,行了,那两个人身板这么小,能吃多少你赶紧睡吧,我还得去大门守着。”
“我还不是担心害了人家,那些天杀的贼强盗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官玄清自然也听见了,她摇了摇叶枯,后者并没有搭理她。她心中微苦,逼着自己沉浸到星衍玄观法之中,不知不觉就又过了一个夜晚。
叶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看见桌子上留着的白米粥和一碟咸菜,还有两个空碗。农妇看来是早已经出了门去忙活了,她虽然嘴上背地里对叶枯两人有些刻薄,但实际做起来却还是想着他们两个人的。
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两人吃过了早饭,上官玄清决定出去“勘察地形”,叶枯看她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也就陪着她去了。
这个村子着实不大,四面都倚着山,前后有两个口子,叶枯两人就是从前门进来的,能有一百多户人家,满打满算接近七百多人。能撑的上繁华的地段也只是有几座酒楼,其余大多都是住宅。
叶枯两人在村子中转了一圈,村子是沿着路拉通修建的,那几间酒楼全都是当地人去打牙祭,只是吃饭,不能住宿。
村子里稍微看得过去的建筑是乡绅的那栋房子,那是一个老爷子,曾经在不远的地方做过父母官,告老还乡后很受土坝村的人尊重爱戴。
上官玄清非要拉上叶枯去村外,很多田地紧挨着村子,再远处便是进山了,这里的居民就是靠种地和上山打养活自己。两者都是靠天吃饭,庄稼收成看天,打收获和自身性命也是交给了老天爷的。
叶枯两人发现了一个特别建筑。在村子的尽头,那是一个小庙,修建的地方离村子不远,却用竹篱笆隔了起来,隐隐独立于村子之外。
里面有一个男人,看起来年岁不大,头发却有些枯白了,整个人暮气沉沉的,像是一截行走的枯木。
两人并未去打扰,走进山林,站在一座高山上远眺,近处可见左右又有两个村落,远处则是山峦起伏,绵绵不绝,人类未曾染指过得林子似是没有尽头,这里当是很偏僻的所在了。
第二十七章 此地无银
登高望远,澄风畅怀。
入目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苍翠,峰峦如聚,绵延不知几何,让人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与壮观。
是重重似画,曲曲如屏,但见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山舞龙蛇,怅如星点,意气难平。
古夏疆域浩瀚,普通人靠着一双脚去丈量,千百世也走不出一半的路程。
三大古国,这般浩瀚无垠的大地上,相传有久无人涉足,内藏无数秘密的大荒,绵延数百万里;有无尽的大湖,捭阖似泽国汪洋;有古代王者陵墓,深藏崇山峻岭,于其内纵横千里;有琼楼玉宇,高悬天穹之上,万古不落
北域是大夏皇室的祖地所在,直到后来古夏国拓宽版图,平定四海八荒,方才迁都中州上虞受四方朝拜。
勘破生死玄关的王者留下传承并非只有上官一家,只是却只有上官一族入主中州,建立皇朝,登御四极,而其余古世家皆默认了此事,并未多加干涉。
此世,高手能人辈出。北域多大泽野林间久无人涉足,不知会藏着什么秘密。
撇开其他不谈,这里倒真可以静心修炼,参悟玄法,外界的纷杂很少传到此处。
土坝村民风淳朴,犹如一座世外桃源,这些村民世世代代居住于此,少有外出,叶枯两人问过几人,他们只能言说些林间野事,连北城、上虞为何物都不知晓。
当然这是在叶枯两人看来,尤其是上官玄清初离繁华,初见世间,自然会一时兴趣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可若是作为常年居住于此的人们来说就大不相同了。
两人继续前进,路上看见了几个壮汉带着物,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收获的喜悦而是压抑的凝重,除了物,他们还带回了两具尸体,血淋淋的,向人证明着生存的残酷。
“叶枯,那两人”
“没救了。”叶枯比上官玄清淡然些,用命去争去拼,这是大多数人的路,过度的悲悯反而是一种不尊重,毕竟大多数人努力去争取的并不是别人的悲悯。
两人在山中转了大半天,不过却并没有深入多远,这片林子很古老,里面藏着些什么没人知道,而且它太静了,让人有些不安。
“现在的年轻人白吃白喝也就算了,吃完了碗就这么摆着,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这么个事儿,家里本来就有两个祖宗还不够,现在又要多伺候这两个!”
回到村子里,隔着老远叶枯和上官玄清就听见了张大牛屋子里传来的抱怨声。
两人相视尴尬地笑了笑,这也不怪那农妇嘴碎,确实是他们不对。
叶枯和上官玄清平日是锦衣玉食惯了,吃穿住行哪一样都不需他们自己操心,根本不会注意这种事情。
叶枯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拿在手里,他原本也没打算白吃白住。
那农妇看着叶枯走进来,那些话肯定全被叶枯两人听到了,本来就是背地里讲的话,顿时就有些尴尬,再看到叶枯拿着银子递给她,连忙说不能要。
她是有些被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