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原来除了不能燃白火,也是不能供神明以珠宝的。
问琴告诉他说“葵婆婆云游四海,音信杳无”,只是现在听这位老婆婆的说法,却似是她与问琴已约好了会在这座小庙中见面,只是不知道把这会面的地点选在这一座古庙中,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成
“婆婆说的琴儿,可是问琴姑娘”叶枯看着那把火烧尽了,才转过身,试探着问道。
“她告诉你的,是这个名字吗”葵婆婆并没有看着叶枯,而是四下打量着这座破败的小庙,“看你方才的模样,怎么像是不知道我回来一样”
这老婆婆声音说着说着,竟变得有些沙哑,像是一个将破未破的风箱,叶枯听她突然提起这一茬,心中一沉,这却是要命的问题,问琴说到这位葵婆婆时,总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可从没提过这么一档子事儿。
编假话固然容易,可这一句假话中若是没有半句真话托底,那这谎便难得能圆过来。
谁知,正当叶枯不知该如何说是,那葵婆婆自己就把话圆了回来,自顾说着:“也是,那孩子就这这样子,是她的做事风格。”
叶枯心中暗喜,接话道:“我听问琴说起过您,她告诉我说您云游四海,鹤影仙踪,缥缈难寻,还跟我说起过您以前画符的事。”
“琴儿连这些都跟你说了”葵婆婆那耷拉的眼皮下闪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却只一晃便消失了,让人只以为是错觉,转而淡然道:“说是以前,也不过是几年之间的事情。她都与你说什么了”
叶枯缓了缓,斟酌了一下词句,道:“问琴姑娘说您是有名的符箓大家,她那一身本事都是您教的。”
说着,他将那一枚从王眉处得来的护身符拿了出老。
第二百三十三章 故地重游
叶枯明知道这一枚护身符是王眉给的,王眉也告诉过他,这枚符是从宁安中得来的,他自然不可能忘记,这遭却是故意拿出来。
仍然是一半真一半,话是真的,东西则是“假”的。
葵婆婆将那枚符摄了过去,正反端详了一阵,随口问道:“这东西确实是出自我手,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叶枯笑道:“是在宁安时一个朋友送给我的,那位朋友现在在宁安军中,混的还不错。”说着,又把那半个木雕小人儿拿了出来,接着道:“这也是他给我的,说是送我做个纪念。”
对于要不要把这个木雕小人儿拿出来,叶枯其实有过一阵犹豫,对于这件从虹仙楼寻到木雕,他所知甚少,不知道这背后是否牵连着什么了不得的事。
自那一夜借月色窥天象之后,这半个木雕小人儿便再也没有生过什么奇异,甚至他也借着月色欲再次窥见其中的奥秘,只是无论他怎么做,任凭再多的月光落在那凹槽中,那一幅幅天象图景和那一个月光凝成地小人儿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东西是我前阵日子所画不假,随手而为,闲的无聊,打发打发时间而已,后来有一个人,来求了好多,说是要带给亲戚朋友,老婆子我心善,便豁出了这把老骨头,画了许多。”
葵婆婆把那枚护身符还给叶枯,却只是说着求符画符的事情,对于这符背后的隐秘与故事,却是只字不提,而那位当初把这护身符带到军中来的人早已被王眉以“惑乱军心”的罪名给斩了。
“至于这件东西”葵婆婆看了看叶枯手中的半个木雕小人儿,不在意道:“这东西雕得倒是不错,只是老婆子我手笨,除了符箓,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前辈这是哪里话。”
叶枯细心听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咦”了一声,奇道:“对了,婆婆,问琴还说您在曲屏待过一段时间”
葵婆婆应了一声,不阴不阳地说道:“看来你与琴儿之间处的甚好,她什么都愿意跟你讲。”
叶枯却对她那语气浑然不在意,道:“这事儿还是我给她看了一张黄符纸后,又恰巧说到了这事儿,问琴才告诉我的。”
“黄符纸”葵婆婆那一双老眼闪了闪,“老婆子一生画了无数张符,有求财的,有驱病地,有保命的,可就是不爱用黄纸画符,这颜色不吉利,不吉利。”
说罢,她似是觉得说的有些多了,有些不耐,催促道:“你先出去吧,在外面等我一会儿,老婆子说的太多了,想在这儿一个人静一会儿。”末了,又似感叹般的,道了句:“人老了,有些东西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你去外面等会儿,我出来,我们就一起上路。”
叶枯虽不知这“上路”是上哪一条路,只要不是去往冥府的路,那便大是走得。
“吱呀”
待他跨出小庙,那扇破破烂烂的门便自己关上了,想了想,叶枯便打消了一窥究竟的心思,这老婆子毕竟是化神境界乃至于其上的人物,被她发现,反倒不美。
叶枯站在古庙之外,独对那两间破落门户,仰头观之,只见明月空挂,一如既往前一阵子的模样。
里面那位葵婆婆不知一个人在干些什么,叶枯总觉得这老婆子神神叨叨的,对祭祀供奉一事理得很清楚。她似是与问琴之间关系匪浅,每每谈及“琴儿”二字时便会显出几分真性情来,但不知为何,叶枯总觉得这一股子的“真”不达心底,不知只是针对他,还是对“琴儿”。
叶枯隐约中觉得,那老婆子对“琴儿”是不假,但对自己便没有那么热络了,至少自始至终,那葵婆婆都没有都没有问过他的姓名。
“没什么变化,这老婆子难道真的是在里面念经诵佛不成”
夜风凉人怀,良久,那座小庙种没有一丁点儿声音传出,明黄色的火光不摇不晃,甚至都见不到半个人影,寂寂一片,叶枯有一种错觉,那一间庙子似是被人从地图上挖去了,也被从他的眼中挖掉了。
“哧”
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几近不可闻,叶枯登时瞪大了眼睛,在那小庙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两个小人儿的身影!
适时虽有月白空悬,但那皎洁月光却独独不眷顾此地,风静而夜色微澜,那两个小人儿一如寻常人家门上的贴纸,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嵌在了门上左右的框中。
又像是一出驴皮影,那两个小人似念念有词,手舞足蹈,那以兽皮和纸板拼凑成的手臂和小腿难免生硬,一顿一顿,像是擂动的鼓点,打在观者心头。
这一幕太诡异了,一切仍是无声无息的,门框中,那两个小人儿在莫名之物的牵引下,一举手,一顿足,一仰头,似是有千载幽咽,故而发不出声来。
叶枯心中一凛,鸡皮疙瘩一层层地往外冒,冷汗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