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顿时有人喊到:“小二,赶紧把你们最好的酒搬一坛上来!”
待抿了一口酒,吃了几片肉,这人才不急不缓地接着道:“嘿嘿,自然便有人想另辟蹊径,借此法入仙门修行了。”
“不见得吧,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非要跑去做个伺候人的婢女,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此言差矣,此言差大矣!这仙凡之别何其大也你不入仙门,不修玄法,不论你在人间如何显赫,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在那些修士眼中也不过尔尔之徒罢了。再说了,这做伺候人的丫鬟,也得看这被伺候的人是谁不是那是庄墨,怕是要折她们十年阳寿也甘愿了。”
叶枯本也不在意庄墨之流,只是听到那怪规矩时,心中顿时有豁然开朗之感,不禁向着那正在侃侃而谈的人看去,定睛一瞧,差点让他被茶水呛岔了气。
那人不是别人,竟是在北木城外被林小双摇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张有福!
这形如其名,略微有些发福,一脸憨厚的人正眉飞色舞,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豪气,唾沫星子横飞,惹得一层楼都在听他一人夸夸其谈,就差没有一脚踏上桌子,将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踩翻过来助助兴了。
“看不出来,这人进境倒是挺快,这段日子不见就修出了真气,跨过仙凡之门了。”
叶枯心中微微有些讶异,也没有上前去打个招呼,只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就下了楼去,却是暗中入了游物之境,没惹出半点动静来。
入夜。
“江竹溪”屋中灯火未歇,像是明天就要参加仙门选拔,紧张的有些睡不着觉,窗户独留一扇不关,有树枝垂下,翠绿的枝叶探进窗来,悠悠轻颤。
叶枯入得屋中,见江荔只在屋中闲坐,单手撑着脑袋,也不知是在望着那朵烛火,还是望着窗口那一截正随着夜风轻摆的绿枝。
“七日之后,你再去参加古灵的选拔,我保你无忧。”他来到江荔身边坐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道。
这一路来,江荔对叶枯说了许多。
那日叶枯走后,苏清清便出了门去,只余下了江荔与江梨两姐妹在小屋中,却不想古灵中的那位小师妹竟在这时寻上了门来,抬手间就收走了江梨又向江荔逼问苏清清的去向。
江荔那时哪里知道苏清清去了何处,那位小师妹似乎颇为急躁,见她不说,只狠狠撂下一句拿苏清清来换这小狐狸就匆匆离去。
一面是苏清清,一面是江梨,江荔心中煎熬无比。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苏清清竟一去不返,倒是无意中助她狠下了心来。
那人夺了她心头挚爱,又以秘法掌她生死,这份屈辱和不甘让她如何咽的下去
于是江荔相中了江竹溪,欲以那篇鬼道玄法中记载的手段夺其肉身,拜入古灵,与那贱人拼一个鱼死网破。
只是那时她先后被凌家甲士、叶枯和古灵门下的那位小师妹所伤,一身修为十不存一,决计行不了夺舍之事,这才稍作推算,提前到了那驿馆之中,静待江竹溪来“自投罗网”。
她那时全被仇恨与怨念蒙了心智,出手便欲直接把江竹溪的神魂抹去,全无顾忌。本以为凭借了所修的鬼道玄法,要夺江竹溪的肉身应是轻而易举的事,却不想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向导送的那道黄纸中涌出,护住了江竹溪的魂海,保住了她一点神识。
不过这黄纸上凝聚的“纹”也只能保江竹溪那一点神识不灭,可若要阻止江荔占据这副肉身就非它所能及得了,这一道纹只是那人信手而就,没有下多大的心思,不过对付一般的鬼怪还是不在话下,只可惜遇见了江荔这只修出过妖气的狐魂。
江荔夺舍江竹溪,叶枯也并不对此觉得反感,后来又得知那一道黄纸保住了江竹溪一点神魂不灭就更是合他心意了,其美可两全。
第九十三章 争得浮生半子先
江荔想凭这幅身躯拜入古灵门下,若单靠她自己其实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若是被识破了鬼魂真身,那些大门大派的修士可不是都像叶枯这么好说话。
“七日后你有什么事,非要等到七日之后”
叶枯将一片探入窗来的翠叶折下,碾作细碎,任凭苦涩的绿色汁水在指尖染开,背对着江荔,道:“说了你也不懂。”
江荔撇了撇嘴,也不再问了。
宁安次城之中,倒是比往日多了许多热闹,只是这些热闹都不入叶枯的眼。
别了江荔,叶枯径直出了宁安,入了苍茫群山。
古夏疆域,大多数的地方对于人族而言都是未知,这未知之中又有大多数连了一片茫茫山川,壮阔起伏。
群山间有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峰,高有千丈,占地方圆十七八里,云遮雾绕,罕见人烟。
云雾之中,山峰半山腰处,亦是一处寻常的地方,只是于苍翠深林间多了一块大石,其上有少许坑洼,将风沙尘泥和了枯叶露水一并盛在其中。
叶枯出了次城,远了喧嚣,离了红尘,心如镜,映出真我,心如湖,不皱半分玉面,一步一清净,一步一出尘。
此番入山,却是全凭脚力,不起游物,不入五行,他像是一个苦行僧,迈步山川,以双脚丈量此方山水,心上堆积的俗世纷扰,身外快要板结的红尘大壳尽皆剥落,只留下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披星戴月,履地戴天,行于寻常山川。
待叶枯寻到此处,道心已是空灵,整个人似一块璞玉,圆润无缺,却又是外圆内方,心中唯有一念,不杂他想。
见了这一块大石,叶枯眸若深潭,低声道:“我就山,山以石就我,便是此处了。”
这块石头上颇多不干净的地方,叶枯似是没有看见一般,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静静盘坐。
此时,据他离开宁安,已有两日的光阴。
第三日,山中野人息如老龟,有数枚落叶飘下,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卸到一旁,撞入石上浅洼,将本就陷在当中的枯叶微微往下一压,惊出数圈涟漪。
第四日,龟息仍旧,只是更为飘忽,让人无法捕捉,残露、落叶、风沙皆上了野人之躯,有一片枯叶挂在他的眉角,叶形枯薄,颤巍巍的,盘坐之人却好似感觉不到痒,浑然不动。
第五日,更多的落叶覆下,堆满了石上人的面庞,嘴角眉梢,鼻梁耳廓,两三落叶,胡乱成堆,他一动不动,似一方枯石与他身下的石头融为了一体,龟息也无。
待暮色合夜,月上枝头,斜斜的月光透过疏密错落的树叶,照在那一尊盘坐的枯石上,清泉难流石上,石上人分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