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机豹豹情感
皇宫的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
国王、大臣、所有有权有势的贵族要么重伤、要么莫名其妙地昏迷不醒。
皇宫乱成一片,道格没有办法，只能派人把他们拉去教堂集体救治。
但意外的是，不管用了多好的治疗药剂,外伤内伤彻底痊愈的他们依然无法醒来。
国王招惹邪神,才导致皇室遭此灾难的传闻甚嚣尘上。
唯一还清醒着的哲罗姆只能暂时摄政,压制传言。
“那些流言传得太快……”
哲罗姆面色憔悴,显然是被混乱的情形压得喘不过气。
“道格,托比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么。”
一向看不惯自己哥哥的哲罗姆不怎么关心国王的死活，对他来说，自己的儿子更重要。
道格摇了摇头：“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没有。”
“……唉。”
哲罗姆眉宇间的愁色又增加了几分。
“那有没有查清，是谁把他的脸……”
晕过去的托比被画得脸颊通红，跟猴屁股一样显眼。
当时哲罗姆只顾着搜查皇宫,没有时间浪费在帮他整理仪容上。
导致连续好几拨从教堂过来搬人的都看见了托比狼狈的模样。
他就这么在丝毫不知的情形下社死了一波。
其实哲罗姆心里有个猜测,那个人的嫌疑很大，可当他去问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不是如自己设想的那般。
他怀疑的人，正是乔希。
哲罗姆的怀疑非常有理有据。
国王当时答应了托比无理的请求，极有可能传唤乔希来皇宫当场宣布这件事。
但乔希不在晕过去的人之中,副院长也解释,她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没有可能对托比做那种事。
哲罗姆陷入了疑惑。
乔希虽然有一定的战斗力,但她不可能是导致这么多人重伤的罪魁祸首,更何况道格也肯定了这事有邪神的影子。
但是邪神……祂可能会在托比身上做这种小动作么。
逼格好像都下降了几分。
所以让众人晕倒,和搞恶作剧的,是两拨人。
邪神他们是没可能抓到了,搞恶作剧的人或许会知道一些当时的情况。
重大嫌疑人乔希被副院长撇清嫌疑,哲罗姆只能指挥下人，列出一份清单。
清单上写的，全是曾与托比有过节的人。
它足足有哲罗姆一半的身高那么长。
光是扫了一眼，就忍不住一阵头疼。
“去查，这上面的人，今天有谁来过皇宫，或来过皇宫附近。”
哲罗姆看向一旁乖巧帮他整理凌乱房间的多莉，眉宇松了下来。
似乎还是小女儿更省心一点。
他和道格都非常默契地没有讨论国王那群人的情况。
以他们俩的地位和立场，能成为朋友的概率其实非常低。
在有共同厌恶的人的情况下，可以瞬间提升至百分之九十。
国王奥古斯都三世，便是那个被他们厌恶的人。
哲罗姆和道格认识，也是因为国王不经意间的“撮合”。
两个人的观点相似性格相投，成为好友只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两位好友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同时思考，趁此机会颠覆局势的可能。
比如……让国王就这么“不治而亡”。
哲罗姆一直都有相当大的野心，只是在哥哥的阴影下，被隐藏得很好。
这不代表野心会在长久的磋磨下消失。
只要稍稍沾点雨露，便会顺势破土而出。
哲罗姆和道格交换了一个眼神，挥退下属。
没人知道他们讨论了什么。
过了许久，仆从在传唤下端着酒杯推开门，只看见他们俩一如往常的神色。
*
“……你为什么帮我？”
乔希推开副院长办公室的门，开口便问。
副院长捋着头发，揪出一撮开开心心地扎成了麻花的形状。
被乔希怀疑，他也不恼：“你可以当做是报答。”
乔希蹙眉：“生发水？可你已经给过我东西做了交换。”
副院长晃了晃手指：“不不不，我指的是——皇宫。”
乔希眉心一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副院长笑眯眯的像个狐狸：“不用担心，这个房间很安全，你大可以直接承认。”
乔希这下是真听不明白了：“……承认什么？”
副院长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模样：“是你赶走了邪神，对吧？”
乔希：“？？？”
虽然但是，邪神真不是她赶走的。
她甚至几乎一点力都没出。
乔希：“您是从何得来的这个结论？还有，您怎么知道皇宫……”
她是和副院长，院长还有炼金协会的副会长一起被传召的。
期间，在马车上小憩的副院长忽然睁开眼，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让他们先走，就匆匆离开了。
真正到了皇宫的只有她、院长和副会长。
也因此，他躲过了这遭劫难，另两个倒霉蛋至今还未苏醒。
在哲罗姆派人询问时，副院长第一时间打点好了随从，所有人统一口径，他当时叫上了乔希，和自己一同去了朋友的店，准备趁进皇宫的时机给国王献上他珍藏的大礼。
虽然不明白为何要叫一位学生一起去，哲罗姆还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无他，这位名叫迪恩的副院长，人缘非常好，就连哲罗姆也不会怀疑他在说谎。
何况迪恩才跟乔希认识了多久，他说谎的意义何在？
哲罗姆问完便离开了。
乔希自然不信他会无缘无故帮自己。
迪恩：“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迪恩，全名迪恩·查尔斯。”
“克雷德·查尔斯是我一位被逐出家族的兄弟所生的孩子。”
乔希：“？”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物关系砸懵了。
联想到克雷德的种种行为举动，产生了一个奇妙的猜测。
“所以，您也会……？”
迪恩点头：“预知梦，这可是我们查尔斯家族的秘密，也是我们能顺利发展到如今，最大的保障。”
克雷德的父亲并没有继承这个能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家族还藏着这个秘密。
被驱逐出家族数年之后，一时兴起关注了一下他们的迪恩发现，弟弟的儿子克雷德反而得到了它。
只不过，被驱逐出去的贵族的血脉，按照王国律法规定，是不能回归家族的。
迪恩只能暗中关照一下，还不敢做得太过明显，以防被向来看不惯自己的琉斯抓住小辫子。
乔希：“在您的梦里，我赶走了邪神？”
迪恩：“没错，我也是在马车上突然梦见的，其实预知梦都很模糊，也没有明确指明是邪神所为，但那么恐怖的场面……我猜只有黑魔法师或邪神才能做得到吧？”
他消息灵通，道格那边的结论也确实指向邪神。
“我在梦里看见，我们所有人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有你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
迪恩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是你赶走了那个家伙，还能是谁？”
乔希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你说是就是吧。”
预知梦大概率预知不到神，那时在场的只有她一个人类，那两个家伙又刻意不想被人发现，确实只能梦到她。
迪恩笑道：“别这么谦虚嘛。我当时也是猜了一猜，你或许不愿意太高调，就帮了一个小小的忙。”
乔希还在盯着他，像是打算透过他的皮囊看到什么一般：“我不信你只是想报答我。”
迪恩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精光，无奈地瘪嘴：“你不信就算咯。”
“毕竟……我是真的对你，毫无所图哦。”
*
乔希在校园之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因为皇宫的事情，全城陷入了恐慌，大部分贵族学生的家族中都有那么几个人遭难，作为受害人的亲属，他们更加恐慌。
许多学生因此直接请假回到了家中。
一夜之间学生少了三分之二，课业无法顺利进行，副院长迪恩索性大手一挥，让所有学生老师都休假回家。
只有部分家境较差，幸免于难的学生选择留下来。
整座学院相比往常更加空荡。
乔希绕着走了好几圈，始终避开宿舍的方向。
系统忍不住开口：【马上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去？】
乔希：【……不想回。】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位在宿舍等她的神。
乔希承认，她对莱因有好感。
可祂的誓言来得太突然，还在气头上的乔希除了不可置信，就是觉得祂疯了。
她没有立刻答应这种如此不公平的契约，只说要考虑一下。
莱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解除了和系统的绑定，就带她离开了神国。
系统：【我觉得祂挺诚恳的，要不你就答应了吧？】
乔希：【就是因为祂太诚恳了，我才不敢答应。】
虽然一个神明向人类表示臣服这种事情听上去刺激又带感，可祂是为了什么？
在众多神话或者游戏中，神明都是无情无爱的典型代表。
“莱因是不是也喜欢自己”这种念头只是冒出了一个芽就被她立刻掐死。
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想太多，不然后果就是自作多情。
可若不是因为喜欢，祂只是欺骗了她，用不着因为一个谎言就把自己折腾进去吧。
系统：【懂了，你是不明白祂这么做的理由？你可以直接问啊？】
乔希有些烦躁：【你让我怎么问？你是不是喜欢我？还是你是不是对我另有目的？】
系统：【呃……】
【算了，问就问。】
纠结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个头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乔希步履飞快地跑向宿舍。
*
费迪南德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依旧光秃秃的背。
“莱因，你这家伙下手也太重了，要是我一直这么斑秃下去的话，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白色小豹子蔫头耷脑地趴窗口，看着空无一人的楼下。
“……随你。”
费迪南德啧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闭嘴。”
费迪南德扫了眼祂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无奈摇头：“行，先不说这个。”
“我们来讨论一下尼格霍德？”
莱因的豹尾不耐烦地甩了甩：“祂有什么好讨论的，邪神的话，不能全信。”
冷静下来之后再回想，其实尼格霍德的话漏洞很多。
并且，祂还是没有说明，祂为什么想让莱因堕落。
费迪南德叹气：“但我们并不清楚，祂说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抑或全都是假的。”
尼格霍德肯定是抱着膈应他们，让他们愤怒的想法才说的那些。
可万一……
万一……祂说的是真的呢？
费迪南德不敢赌这种可能性，忧伤感叹：“如果赫威尔醒来就好了。”
莱因的从神乌利尔一直守在自然之神沉眠的神国，这千年以来从未见过祂有醒来的迹象。
作为除创世神外活得最久的神，祂的神职中虽然没有占卜这一项，却有一个比占卜还好用数倍的，其他神祇都没有的能力。
只可惜……
费迪南德唉声叹气。
“或许，我们这些神祇，迟早有一天会消失在这片大陆。”
“你说呢，莱——”
祂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趴在窗前的小豹子眼睛一亮，嗷呜了一声变回人形。
费迪南德：“……”
莱因理了理衣襟，在椅子上坐得无比端正。
祂睨了眼垂耳兔：“你怎么还不走？”
费迪南德：“……”呵呵。
情窦初开的神都这么幼稚么？
费迪南德不知道，费迪南德没眼看。
绿毛垂耳兔捂着被辣到的眼睛离开的下一秒，乔希推开了宿舍的门。
莱因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不停摆动的尾巴暴露了祂内心的不平静。
乔希进来后就后悔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看见莱因之后像被戳破的气球，刹那间萎缩成皱巴巴的一小团。
系统开启了敲锣打鼓的音效，给她加油打气。
乔希被它吵得大脑都在嗡嗡作响：【求你，快停下，我问还不行嘛！】
得逞的系统立刻关掉了音乐声。
乔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语速极快。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跟我结那种不平等的契约。”
莱因眨了眨眼睛，瞳仁清澈，看不见一丝雾霭。
“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我想。”
“……”
莱因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不明白。”
乔希：“……什么？”
莱因的眼瞳浮现一丝迷茫。
“我当时看见你的表情，非常难过，嗯……还有些心疼。”
“我不明白那种情绪是什么，但我想，或许这个契约能让你开心一些。”
“如果，”莱因艰难地说着，“如果你不愿意，没关系的。”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光明神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剥离了人类的情感数不清多少年。
祂长久待在神国，不问世事，周围的神祇又都是单身，费迪南德和祂讲过人类的感情和欲望，但祂当时完全不在意。
或者说，直到现在，祂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所以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种情感。
但这些不妨碍祂在喜欢的人面前，本能地展露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还颇为心机地露出耳朵尾巴。
此刻，圆圆的兽耳耷拉下来，绒尾也垂在地面。
莱因的表情无辜又可怜。
乔希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12点前还有一更，这次真的会准时的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