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我与夫君隐婚之后 草灯大人 439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7章

  谢青尚不知自个儿?已经?过?了小舅子那一关, 只?觉眼下是千载难逢的?拐妻时机。

  “阵仗闹得有点大,不若我们私逃?”他抬起明丽的?凤眼, 浸了笑, 缱绻温柔。他欲神不知鬼不觉地作祟,独占小妻子。

  沈香被数百人的?炙热目光盯得难受,听得这话?, 忙不迭点头:“是极, 咱们跑吧。”

  说完,她若无其事地推着谢青的?木轮椅,朝后行去,退出人潮。

  说来奇怪,原本围堵得水泄不通的?看客,在沈香靠近的?一瞬间, 纷纷后退了一步。她颇为?感动,果然?乡村有乡村的?好, 百姓朴实, 与人方便。殊不知, 是刁钻的?郎君用“暗器”敲击路人的?鞋履,为?小妻子保驾护航。

  黑灯瞎火的?路,因沿街燃起的?花灯而亮堂。沈香领着谢青走近木棚悬挂的?兔子灯,橙黄色的?烛光打?在衣袖满绣团纹上, 好似着了火, 烧入人的?眼底。

  谢青的?眸子里只?容得下沈香, 他单手撑着下颚,不动声色描摹沈香与小贩讨价还价的?娇俏模样。沈香扯嘴皮子半天, 只?省下一文钱,但也足以令她兴奋, 仿佛她如今多么持家。

  沈香提着灯,欢快地朝谢青跑来。烛火牵出零星的?火光,萦绕随风摇曳的?衣纱,火星子滴沥落地,融于?黑雾,似是神祇下凡。

  谢青怔忪,莫名对沈香伸出手。

  捞住他的?月亮。

  曾被水泡起皱的?指腹在雪肤膏的?滋润下,已生出了一层新皮。郎君复原了处于?人世的?这一重躯壳,又成了祸乱人间的?尤物。

  沈香受其蛊惑,搭上谢青玉润的?五指。仅仅碰了一下掌心,她惊呼一声:“好冷,是吹了风吗?”

  她捂住他的?手,小心裹着,供他取暖。明明纤纤五指不大,却?一心想包庇他,将他藏入其中,严丝合缝。

  谢青又是一愣。他其实并不是想讨她的?关心,只?是惧怕沈香离去,这才不由?自主?伸出手。

  好在她握住了。

  她关心他,一分一厘的?动静都紧着他。真?好啊。谢青头一次起了这样绵长的?心绪,不是血气重的?杀戮冲动,而是软和的?柔情,是小香教会?他的?欲。

  郎君今日乖巧极了,沈香抿唇一笑。她于?大庭广众之下,奖励似的?,啄吻了一下谢青的?指尖。发颤的?指腹,映上微微红润的?耳廓,原来谢青也会?害羞。

  沈香仿佛逮住了夫君什么小秘密,得意洋洋地推他,接着赏灯。

  怎料他们步入一处暗巷时,沈香才知何为?玩火自焚。

  她被谢青大力揽入怀中,囚于?膝上。她整个人都被他宽阔的?肩臂遮挡得严严实实,心跳如擂鼓。

  正?要起身,却?听郎君在发烫的?耳廓边轻轻一叹息,含笑提点:“声音可遮不了。”

  他起了坏心,在“威胁”她——别出声,否则颜面尽损,怨不得他。

  好歹毒的?夫婿呀!

  沈香愁肠百结,哪知谢青的?吻就?顺势落下了。

  他隐忍了很久,舔-咬上她的?唇,勾到了丁香小舌,细细密密绞着。

  滑腻地纠缠,吞吐不放。

  情愫起了势头,作弄不止。

  又是热汗淋漓,沈香想哼哼,又忍在喉咙间,进退不得。

  不敢吵闹,怕人发现。

  但所有人都在灯火煌煌处,唯有他们躲着良辰美景,专寻灯火阑珊。好奇怪,为?何月亮也浮于?水面,入目的?时候,光晕都在颤抖。她是溺在池中了吗?还是眼眸有泪。

  隐秘的?快乐与刺激,就?连气息声都震耳发聩。

  唇齿间的?唾液被谢青尽数吞没,他掠夺了一处唇山,还想触及腹地,意识迷离间,沈香扣住了他有力的?腕骨。

  “啪嗒”一声,挂在一侧石墙上的?花灯也落了,好在烛火熄了,不至于?引人注目。

  “夫君别闹,夜很深了,我们回府上好吗?”她怯怯地求。

  若他任性妄为?,其实凭沈香的?弱小气力,根本制不住谢青。

  但郎君听话?,很快谢青恢复神志,笑说了句“好”。

  今晚,山月底下的?春事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每每沈香盯着花灯就?会?想到难为?情的?一瞬,从而嗔怪几句酸话?,迁怒于?谢青。

  又过?了半个月,谢青能下地,自如走路了。

  累积下来的?公差太多,谢青也不能日夜留在金垌县。只?是离了此地,必然?要和沈香分离。

  不想远离妻子,又没合适由?头带走她,谢青头一回遇到烦心事。

  沈香来拜会?谢青时,他刚巧起了身,一见她就?粘缠过?来,下颚压在她可盛水的?一汪肩窝,强劲的?臂骨环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

  他低头,闷闷不乐。

  沈香纳闷:“才刚起早,谁招惹夫君了么?”

  谢青抿唇:“过?几日我要去别的?乡县详复公案。”

  “哦,是了。您公务繁忙,总待在金垌县不成样子。”她挨了一下谢青冰冷的?额,“那您路上小心。”

  “小香不同我一起吗?”谢青落寞,嗓音儿?有气无力,“你不要我了。”

  好似落了水的?小狗,呜咽哼唧,摇尾乞怜。

  “我一个独身娘子,和你一道儿?出门,不合适吧?”沈香小声提点。

  “若是不只?你一人出游呢?”

  “嗯?”沈香不明白。

  “无事。”谢青心下已有计较,没多说旁的?。

  待午后,孙楚再次高举烤羊腿子等等的?拜师礼跪于?谢青面前时,他允下了。

  谢青坐于?花树之下,指尖旋着扇柄,含笑道:“小郎君倒是心诚,日日蹲守谢某房门外。我观你筋骨,还算可造之材,这徒也并非咬死了不可收。只?不过?……”

  “只?不过??”孙楚的?心是被谢青玩弄得高高悬起,又重重落下。

  “我谢家世代簪缨将门,收错了徒是会?带累氏族威名。若小郎君只?想学?三招两式护身一用,也不必大费周章,非拜这师。”他温柔地扬了扬唇角,“我得了孙家照顾,领受孙明府的?恩情,教你一点皮毛,无伤大雅的?。”

  这就?是外门弟子和亲传弟子的?区别啊!

  孙楚自然?想独得谢青武学?传承,学?个鸡零狗碎的?杂招哪里够啊。

  思及至此,他再次虔诚叩首:“您!就?是我命定的?师父,徒儿?想继承您的?衣钵,学?您祖辈这般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啊——”谢青的?嗓音里说不清的?嘲弄。

  他慢悠悠起身,花不偏不倚落于?他覆满乌发的?肩上,添了一味香。

  “既为?我徒弟,没有一番大作为?怕是不能够。你想试一试贡举武科么?”

  “您是要我参加武举?阿姐也说,我不爱读书,倒能试试看入伍从戎。”孙楚羞赧地挠头,“老实同你们说吧,我确实有这份心思,就?是我爹舍不得,不愿我去。之前我过?了几样州府兵试的?骑射考试,还得到了容州司兵参军的?赏识,人家就?差我考上武举人,送我去京城省考了。可惜半道上被我爹捏着耳朵拎回家,废了考试。”

  谢青也能明白孙晋的?担忧。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爱读书不入仕为?官也罢了,好好守着家宅,陪伴大人便成,可要是入伍从戎,战场上刀枪无言还要守军纪,一个不留神缺胳膊断腿,那不得剜他的?心啊?

  还不如老老实实养家宅里当个混不吝的?纨绔子弟。

  谢青道:“你呢?”

  “啊?”孙楚发愣。

  “你想从戎吗?”

  孙楚从小到大都是被家人安排着做事,从来没人问过?他自己的?想法。

  眼前这个本是他讨厌的?男人,今日用一种极度冰冷的?语气,询问他的?意愿。

  孙楚莫名无措。好半晌,他说:“我想参加武举。”

  闻言,谢青也没什么反应,他依旧冷淡地颔首:“孟冬十月,各个州府的?朝集使会?归京上计,同官家汇报地方财政。届时,我也要和朝集使臣接洽,可帮你引荐过?去,和他一道儿?入京参加兵部试。只?一点,如今距离十月仅剩下两三个月了,你需在这段时间内通过?州府兵试,成武举人。”

  唯有武举人才有资格和朝集使上京参加尚书省兵部试。否则,即便人来了,孙楚也不能同行。

  孙楚既为?沈香的?干弟弟,增加一个兵试机会?这点小忙,谢青还是能帮得的?。

  谢青道:“你有拜将封侯之志向,倒也配为?我弟子。”

  “真?的??!多谢师父认下徒儿?。”

  “时间紧迫,这两个月,为?师可从旁指点你武艺。只?是明日,为?师得去一趟秦刺史所在的?庆海县,你若无事,也可与我同去。”说完这句,谢青一顿,似笑非笑道了句,“当然?,小香最是忧心阿弟,若不放心你远行,亦可邀她一并前往。”

  听到这里,孙楚悟了。

  谢青哪里是想收徒,分明是想收妾。

  孙楚切齿:“您要是打?我姐的?算盘,那这些小恩小惠,我可不接受!罢了,我也不要你当师父了。”

  闻言,谢青意味深长地扬唇:“我原以为?你们同小香只?是萍水相逢,情谊不算深厚,怎料,你倒是个好的?。”

  “嗯?”孙楚听懵了,这位大官究竟在说什么啊?

  “你收拾行囊,同我一块儿?外出吧。先前你学?得杂,再不着手指点,恐怕要落榜。”谢青今日话?说够多了,懒得再讲。他抖了抖满衣袖的?花香,缓步入屋。

  还没等他走远,孙楚在身后拦了下,冲着郎君的?背影,嚷嚷:“我不会?为?了你的?好处,出卖小香姐的?!”

  谢青头疼,只?凉凉答了句:“呵。我和你姐若想私相授受,还没人能拦得住。”

  “……”孙楚沉默。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谢青,好狂啊。

  夜里,沈香又提着食盒来找谢青。

  孙晋从旁敲打?过?一回沈香,但沈香是个大孩子了,不合适耳提面命说道,况且他们只?是干亲。孙晋再焦心她遇人不淑,手也不能伸太长。孙婶娘也趁机来找过?沈香一回,没仔细说明白,只?引了几桩例子,讲,隔壁县城里好好的?姑娘非要做小,起初得宠尚可有几天好日子过?,待后头爱弛色衰,又有了新欢疼爱,便将其舍下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当不成正?头娘子,在不见天日的?后宅衰弱成了一捧灰,被岁月无情扫了去。

  沈香被孙家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点醒,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她明白他们缘何顾虑诸多了。

  谢青在旁人眼里,乃有家室的?大官,她上赶着凑趣,不就?是要做小吗?怪道孙家父子成日里截胡,请她留心。

  倘若换了旁人,保不住还会?借她这个干女儿?去攀交上峰,唯有亲缘深厚,才会?先紧着孩子的?幸福,生怕小娃娃受委屈。

  沈香鼻尖子酸涩,莫名有泪意,她知道孙家人有多疼爱她。

  于?是,她拍了拍干爹娘的?手,道:“我今晚就?同谢提刑说清楚。”

  乖女迷途知返,家中大人俱是松了一口?气,一叠声说“好”。怕谢青是个霸道主?顾,孙晋还语重心长地道:“若谢提刑无礼,小香莫怕,只?管叫嚷开来,为?父让阿楚给你把门。”

  孙楚抄了一根大棒,道:“阿姐,您放心,我知大义灭亲。”

  “什、什么大义灭亲?”沈香纳闷。

  孙楚差点把“拜师”一事说漏嘴,嘟嘟囔囔:“哦哦。没事,反正?你去吧,别慌,有我呢!”

  一家子人都把谢青视为?豺狼虎豹,让沈香哭笑不得。

  今晚合该把这些事儿?计较明白,她要先去和谢青提个醒,免得出差池。

  拍了拍沾上花泥的?裙摆,还没等沈香推门,谢青就?从内打?开了。

  郎君朝她一笑,万千花色迷眼,她也报之一笑。

  “等急了?”

  “嗯。小香一直不入内,教我惶恐。”

  真?诚乃必杀技。谢青坦然?道出情愫,低眉垂眼的?模样,令她心间春-池震颤,荡起涟漪。

  谢青知道自己这么勾人吗?沈香为?难地想。

  她为?他布膳。

  沈香置办了不少好吃的?,有麻油花椒黄金鸡,还有剔好蟹肉装入蟹壳再炙烤的?蟹肉山。几样菜上桌,香气扑鼻,瞧着人心情好。

  刚放下碗筷,沈香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夫君,我觉得你近日有哪里不对劲。”

  谢青迷茫地侧目,稍带惶恐。

  半晌,他小声辩解:“我这几日应该没有作恶?”

  应该吧?他不确定。

  没见血的?小打?小闹,不算恶贯满盈。

  但没杀生是真?,他很听沈香的?话?。

  沈香看着人前杀气腾腾的?郎君,私底下竟是这样纯粹可爱,忍不住捧了他的?脸,偷偷亲了一口?。

  得到小妻子的?疼爱,谢青心情很好,连笑都比往常更艳丽妖冶。

  “秦刺史纵山洪冲垮泾河堤坝,还险些置我于?死地。若是以往的?夫君,定会?趁机要了他的?性命。即便您伤未痊愈,也会?指派阿景或谢贺出手,取他项上人头。”沈香眨眨眼,狐黠一笑,“这般沉得住气,不像是您的?风格。”

  要教她看穿了,谢青原本不想答。

  哪知,沈香故意靠近他,气息相织,若即若离地擦过?他薄凉的?唇。

  诱他,却?不给他,除非他听话?。

  好为?难啊,小妻子很懂欲擒故纵。

  谢青屈服于?美色,还是笑问了句:“小香眼中,我是什么样的?处事风格?”

  “杀伐果决,睚眦必报。”

  “……”原来是恶人啊。

  “但我很喜欢您斩草除根的?利落,这般以绝后患,才有安全感。”

  她话?锋一转,他又成了值得依靠的?夫婿了。谢青一笑,心情愉悦。

  谢青凝望着居高临下的?沈香,抬指触碰她殷红的?唇。他又想吻她,每每见到沈香,欲心难以克制。

  纾解、发泄、占有。

  绞着她,攀缠她。

  犹如毒蟒锁住柔弱的?山雀,一圈圈缭绕。

  让沈香这只?小雀儿?为?他抽抽搭搭啼哭。

  隐隐窥见郎君潮红的?眼尾,沈香猜出他的?心思,小声提醒:“阿楚在屋外,你我不可太肆意妄为?。”

  祟念被打?断,谢青杀气渐生。

  沈香忙俯身,落下一吻,舔了舔他的?唇,柔情安抚:“不能心情不好。”

  会?起杀心。

  “是。”谢青偃旗息鼓,恹恹答了一句。

  沈香蛊惑他:“回答我?为?什么没处置秦刺史?夫妻间不能有隐瞒,除非你想……”

  “政绩。”

  郎君不情不愿说出二字。

  “嗯?”沈香不明白。

  “秦刺史定然?不是第一次为?祸一方,若能查出他的?罪证,便可为?你干爹的?政绩添彩。”谢青依旧笑得圆融,仿佛他全然?好心,没有一处恶意。

  “为?何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沈香太了解谢青了,他不会?故意去做没有意义的?事,很显然?,他也并不想讨好孙晋。

  “我们是夫妻……”

  “我知道了。”谢青抿唇,“我为?下派地方的?差遣官,也有监察地方官公事之务。若孙晋在我指点下,查明秦刺史的?罪证,此项功绩足够他考课得‘推鞠得情,恪勤匪懈’的?上等考第,能助孙晋从地方官升迁京官。”

  沈香是知道的?,凡四品以下的?地方外官的?考课归吏部考功司管,而谢青和京中诸司都有交情,仅仅是几句打?点,必如他所愿。

  他是想孙晋留任京中,这般孙家就?会?搬迁至京城了。

  “那阿楚呢?我看他今日往你院子里钻了。”

  沈香感到头疼,夫君怎么总在背地里鬼鬼祟祟干些坏事。

  谢青微笑:“阿楚拜我为?师,想试武举。我观他体魄,两月内中个武举人应当不在话?下,这般就?能年?底上京应省试了。”

  好嘛!沈香一阵头晕目眩,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就?说郎君最近怎么这样乖巧。

  原来趁沈香不注意,把她举家都端了!郎君也太小家子气了,这阵仗,是生怕她不跟他归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