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1)

我与夫君隐婚之后 草灯大人 278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思及至此, 谢青语带愧怍地道:“是我对不住你。”

  “嗯?”沈香被他?当头一棒打得晕乎,迷迷瞪瞪, “您待我很好, 如果不是您,我早就死?了。”

  沈香知道,是谢青以肉身庇护她, 才能让她坠下山崖而不受伤。

  都是肉眼凡胎的俗人, 他?却能为她豁出?性命。

  呜呜——来生结草衔环相报!

  至于坠崖的始作俑者也是谢青,那沈香便不计较了。

  留在?山上,被刺客们?抓住,恐怕她也是死?路一条。

  “应当的,不必道谢。”谢青瞥了一眼身上敷药的伤口,凤眸瞬间变得和煦温柔, 水光滟滟。沈香一直在?勉力照顾他?啊,真乖巧。

  谢青似是想到了什么, 忽而勾唇, 找补了句:“你是我未婚妻子, 护你本就是分内之事。”

  “……啊?”

  这桩事,沈香多年没提起,谢青也置之不顾,她还以为大?家都心照不宣忘却了呢。

  她不可能恢复女儿?身, 如今讲起这茬子, 岂不是戳人伤疤吗?

  沈香懊丧地答了句:“不、不过是父母间的笑谈, 眼下时机不对,您还是忘了这一桩婚事吧。”

  谢青不作声?。

  良久, 他?微笑:“小香是怕我?”

  他?此前伤人的样貌,吓到她了吗?早知如此, 他?就不该过多试探沈香底线,徐徐图之才好。

  只是他?的凶相毕露于小妻子面前,若沈香全无惧意的话?,他?才好再议婚事。

  “怎会!我不怕您!您杀的都是坏人,我没那样慈悲心肠,也不会善恶不分,您做得很对。”沈香忙不迭摇头。

  “既如此,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

  沈香纠结了一会儿?,小声?说:“我已入仕,不可能恢复女儿?身的。虽说在?朝为官,处处要仰仗您的指点,但我于刑部官署中还是得趣,我不想舍下官位。”

  她对谢青毫无隐瞒,坦荡地道明她的野心。

  虽说沈香没什么能耐手腕,但她也是个追名逐利的凡人,她爱重得势的感觉,也喜欢周旋于庙堂之中,而非内宅。

  “原是如此……”明明是婉拒的话?,谢青面上的笑意却渐欲深远。他?还当,她是厌恶他?。

  不是的话?,那就好办了。

  谢青抬手擦拭她脸上的血渍:“这些印记,是我做的。”

  笃定的语气,他?猜到了。

  沈香耳尖子生热,没有辩驳。

  “您别往心里去。”她小声?劝慰。

  谢青微偏了一下头,“谢某最是守礼、循君子之风。”

  是、是吗?沈香想起他?杀人不眨眼的样子,有点不确定。

  “既冒渎了小香,自?不能轻易善了。”

  这话?说得重,惊得沈香瞠目结舌。

  他?不会是要自?罚吧?

  沈香刚要劝阻,就听谢青沉声?道:“小香的清白悉数毁于谢某手中,若我不给你一个交待,今后不配为人。”

  “倒也没这样严重?”沈香艰涩回话?,其实她并不介意啊。

  “要是小香不嫌,归府后你我便履行婚约吧。”谢青淡淡下了结论,“小香不必以女子身份嫁入谢府,横竖两家人私交甚密,拜过家中亲眷,私下里隐婚便是。人前你我还以公差论上下司,人后,婚事秘而不宣,你看?可好?”

  隐婚?!隐藏婚事之实吗?沈香青天白日遭了一记雷,脑仁儿?生疼。

  谢青见她不答话?,知她踌躇。

  郎君叹了一口气,自?腰间卷出?那一根细鞭,缚上臂膀。细丝嵌入皮肉,很快便破肤渗出?血珠子。

  他?下手真狠啊……

  “若小香不愿私了,谢某心中有愧,也只当自?废一臂,借以赔罪。”

  沈香盯着那一条能破骨削肉的长鞭,一时无言。

  她怎么觉得……谢青不像是赔礼道歉,反倒像在?威胁她?

  嫁不嫁,不嫁他?就自?尽了。

  沈香对于嫁给谢青一事,倒没什么抵触心思,横竖两人的婚约是自?小就定下的。

  这么多年,她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她占了正妻的头衔儿?,谢青一辈子的幸福不都得砸她身上了吗?

  不可惜吗?

  沈香纳闷地探问了句:“您不后悔吗?”

  谢青莞尔:“我为何会后悔?”

  “若娶了我,您应当不会再娶妻了吧?”

  “自?然。”

  “那谢家开枝散叶……”脸颊生热,她总不能让谢家断子绝孙吧!

  闻言,谢青耳后颈侧莫名腾起一团潮红。

  他?还没想得这样深,沈香竟已经盘算起日后了吗?

  这个。

  谢青屈指抵唇,低眉思忖了一会儿?,“谢氏一族,对子嗣看?得不重。”

  哦。

  沈香恍然大?悟。

  就是谢家人可以断子绝孙。

  她也略羞赧了,好像婚事也没她想的那样艰辛。

  气氛一时沉静下来,既暧昧又?缠绵。

  隔了许久,沈香小声?说了句:“可是咱们?在?谢祖母面前,已是兄妹?”

  “我从未认下过。”谢青矢口否认前几日的“兄妹玩闹”。

  退路全堵死?了。

  沈香避无可避,只得答了句:“一切都看?谢祖母的意思吧。”

  也就是说,沈香同意了。

  谢青勾唇,心情很好。

  谢老夫人那处自?然是没什么妨碍的,她求之不得。

  既这么,往后,沈香便是他?的妻了。

  至于那些时不时撺掇他?侵.犯沈香的杀欲,谢青有信心,他?在?神志清醒的时刻,能够将?其尽数压制。

  谢青起身,随意扯了一件衣袍上身,他?总不好在?沈香面前失态。

  沈香望了一眼山洞外泛起蟹壳青的天,心急如焚。

  “天快亮了,刺客若是追杀过来,恐怕马上要寻到这里了。只是您的伤不可多走动,咱们?还是再留一会儿?吧。”

  他?们?得跑,可谢青眼下的境况不容乐观。

  谢青在?掌心绕了两圈软鞭,将?其如同佛珠一般盘在?指骨间。

  郎君含笑:“无碍的,走吧。”

  “不行!”沈香皱眉,她如今知晓谢青是什么样的人了。他?总在?她面前竖立无所?不能的样貌,但他?也会受伤,甚至流血过多,还会死?去。

  沈香不想谢青死?,他?不能有事。

  “您不要逞强。”沈香第?一次,这样蛮横地做他?的主。

  谢青觉得沈香的任性很有趣,是他?们?关系更为亲近的见证,来之不易。

  于是,他?难得听话?,温文笑着坐回原地。

  “那就听小香的,再歇一歇。”

  “嗯!这样才好。”

  沈香也跟着落座,只是还没等两人絮语一阵,洞外便闯入一名不速之客。

  冤家路窄,是刺客。

  对方显然一愣,面面相觑。

  谢青难得的温馨岁月被打搅了,他?的心情霎时阴郁。

  郎君冷脸起身,一阵风灌入肺腑,他?抑制不住,扶石壁咳嗽。

  这样弱不禁风的郎君,刺客很难按捺住杀心。

  于是,他?瞅准机会,提刀冲杀上来。

  他?一心要取谢青项上人头,这般才好回去邀功请赏。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怎能错过呢!

  怎料,他?还未近谢青的身,一条游蛇似的细鞭便卷在?他?的腿骨之上。谢青不过小心扯动几条细索,那金丝就勒入血肉,疼痛钻心,一下令刺客跪倒在?地。

  单膝跪地不够虔诚,谢青重规矩,又?抽折了他?一条腿。

  刺客冷汗涔涔,深知今日是死?路一条。

  谢青轻描淡写地道:“杀一群,某尚且分身乏术,只你一个,也敢来行刺?”

  刺客自?知今日命数已尽,他?倒是想咬舌自?尽,只是真对上生死?,又?岂如戏文话?本里说的那样轻巧?

  沈香看?出?他?的犹豫,试探性地开口:“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要告诉我们?,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刺客缄默一瞬,谢青手上的鞭子就入骨一寸。

  红梅星子落了满地,他?痛不欲生,最终还是开了口:“是李岷将?军!”

  竟是他?吗?!沈香错愕非常,一瞬间被这一盘乱棋搅浑了神思。

  他?们?不是在?查李佩玉的去向吗?李将?军不帮他?们?找儿?子,反倒要杀他?们??

  为何呢?!

  谢青微笑:“白流光被你们?劫去了哪里?”

  没等刺客回答,沈香先问:“您怎么知道白流光是他?们?劫走的?”

  “能寻到莲花庵来,必是知晓白流光的下落,此事应当和李家有关。”

  是了,李佩玉还存有白流光的小像呢!

  谢青又?瞥一眼刺客:“不说吗?”

  对方被那阴鸷的眼神骇了一跳,垂头丧气地答话?:“她、她在?普济堂。”

  “普济堂是个什么去处?”

  “所?有被家族摒弃的世家娘子,都会被堂里的人火化掉包,随后关入普济堂!”

  沈香皱眉:“关起来作甚?”

  “作为贺礼……献给达官贵人。”

  沈香悟了,怪道李佩玉手上那么多小娘子们?的画像,原来她们?都是被李家的人抓走了……

  沈香不难想象,那些失去身份的小娘子们?会有什么下场,即便被亵.玩致死?,也无人替她们?伸冤吧?

  可恨!

  “你识时务,我很喜欢。”谢青由衷夸赞他?,“只是,惊扰夫妻俩打情骂俏,很不合礼数。我生来……不喜无礼之人。”

  言毕,谢青指节翻飞,几道华光闪过,鞭子一圈圈绕上刺客的脖颈。

  窒息感随之而来,刺客吓得都快尿了。

  “您、您的夫人方才说,会饶我一命的。”他?战战兢兢,求饶。

  沈香羞怯地摸了摸鼻尖子,道:“不好意思啊,在?我们?家,郎君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

  她才没忘记,几个时辰前,她差点丧命于这些人刀下。

  以德报怨?谢谢,她没这个兴趣。

  刺客哪里知道眼下演的是夫唱妇随的戏码,顿时两眼一发黑。

  谢青本想一鞭子抽断刺客的头颅,但想起沈香畏惧血腥味……

  他?是个顾家的郎君啊。

  于是,他?小心拧颈,送人上路。

  血债血偿,是刺客先动刀伤人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不成等他?回去告密,再将?他?们?碎尸万段吗?既如此,又?怎怪郎君下手歹毒呢?

  “小香喜欢为夫这般温柔做派吗?”以为自?个儿?做得很好的谢青,抿唇一笑,同小妻子邀功请赏。

  为夫?

  沈香一脸懵,内心讪笑:

  哈哈,温不温柔没看?出?来,倒挺会蹬鼻子上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