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质问(1 / 1)

二嫁东宫 闫桔 3631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3章 质问

  赵玥衣冠楚楚, 一袭正红常服,他极少穿红,本就生得白皙贵气, 被那身张扬惹眼的红衬得人模狗样。

  崔氏比他年长六岁,赵承延怎么都无法把二人联系到一起, 更无法把他和袁五郎之流混为一谈。

  但二人能厮混上,跟袁五郎又有何区别呢?

  赵玥装傻,赵承延也没敢捅穿, 若要表达不满,只能跟圣人提,让兄长去管束, 毕竟是监国太子,颜面还是要留的。

  叔侄二人匆匆打了个照面, 没说几句话赵承延便有意避开了。他的反应倒是令赵玥意外, 心道看来外头的火还没燎原。

  先前原本琢磨着把崔氏说服愿意入东宫才同二老商议此事,哪曾想半道儿上就被袁五郎撞破了, 既然撞破了,那便应付吧。

  他才不会主动去向二老摊牌,得让他们急, 让他们焦灼,让他们为此事寝食难安,他才能一击中的, 叫他们退而求次。

  赵玥打小就在权力的漩涡里沉浮,他爹娘那点头脑,若不是占了嫡长子的便宜, 哪还有今日?

  忽悠哄骗他们最是容易了。

  当然了, 二老是长辈, 不能恐吓,得哄骗。

  现在崔氏还没被他彻底哄到手呢,目前又处在风口浪尖上,他没法出宫与她接触,只能等机会见机行事。

  他愁的是哄她。

  哄她入他的东宫。

  这不,赵承延命人查探袁五郎之事,居然真有那么一回事。

  属下同他汇报,说袁五郎爬墙那晚确实是被宿在崔宅的太子挑断了腿筋,且写下了爬墙试图偷腥的证词,后被卫公公送给了巡防,由巡防的人亲自送回的西伯侯府。

  得到证实后,赵承延彻夜难眠,他到底忍不下这事,决定待休沐那天亲自走一趟长陵坊,找崔氏问个明白。

  也是凑巧,那天在他去崔宅前,永宁和平阳不约而同杀了过去。

  这些日永宁离京办事,回来一听到太子跟崔文熙的传闻就坐不住了,平阳则是后知后觉听到的风声。

  现在快要过年了,崔文熙正安排家奴们清扫院子整理屋内的杂物,忽听婢女来报,说永宁长公主来了。

  芳凌脸色微变,看向自家主子道:“娘子要不要回避?”

  崔文熙淡定道:“来都来了,哪能被轻易打发呢?”又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先把她迎进来再说。”

  芳凌应声是,亲自去接迎。

  崔文熙到妆台前看了看自己的妆容,稍稍整理衣着,并未耽搁多久便去了前院。

  那永宁想是被气得不轻,一进院子就唤道:“崔长月!崔长月你给我出来!”

  见她毛躁,芳凌不敢吭声去招惹。

  崔文熙施施然进了院子,笑吟吟道:“我当是谁来了,原是长公主,你这阵子去哪儿快活了,都没见着个影儿。”

  那道纤秀窈窕的素白身影令永宁越看越不顺眼,指着她没好气道:“你这小狐狸,可长本事了,才几日不见,就修炼成精了!”

  崔文熙撇嘴,上前同她行礼道:“长公主这话说得冤枉,我崔长月好端端的,哪有本事成精呢?”

  永宁不爱听,忍不住揪了她一把,她“哎哟”一声叫疼,永宁拽过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他娘的真有出息,怎么跟太子睡到一块儿了,他可是你侄儿!”

  崔文熙委屈道:“我实在冤枉,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他呀。”

  永宁柳眉一横,质问道:“那你二人怎么睡到一个床上去了?!”又道,“你可真有出息,学我玩小郎君,也不能睡自家侄儿啊,人家还未及冠呢!”

  崔文熙不满道:“你当我乐意呀,我还不乐意呢。”

  永宁“啧啧”两声,“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要气死我!”

  见她的声调拔高,崔文熙连忙把她往厢房里拽。

  院子里偷偷窥探的仆人被芳凌瞪了两眼,小声道:“谁若敢在背地里嚼舌头,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众人连声应是。

  永宁被崔文熙哄进厢房,里头烧着炭盆,温暖如春。

  崔文熙亲自替她去了牡丹斗篷,说道:“长公主先别急,这事我有冤要伸。”

  永宁坐到凳子上,一脸无法直视的表情,“前婶婶和侄儿厮混到了一起,全京城的市井都在议论此事,你崔氏可真会玩花花名堂。”

  崔文熙斜睨她一眼,还是那句话,“我有冤要伸。”当即朝外头的芳凌道,“芳凌看茶来。”

  芳凌应声是。

  看到桌上有贡桔,永宁净手拿起一个剥了起来,“我昨儿才回京,结果一回来就听到了这茬,可把我给气得半死。”

  崔文熙坐到她跟前,“长公主怎么不想想,我嫁进你们赵家七年,是什么性子,你是今日才晓得吗?”

  永宁没有答话,只吃了一瓣桔子,极甜。

  崔文熙继续喊冤道:“我比太子年长六岁,且还嫁过他皇叔,又没有生育,你说我去招【看小说加QQ群521721998】惹他图什么,难不成用二嫁妇的身份去图谋太子妃?”

  这话令永宁愣了愣,仔细想来确有一定的道理。但她还是觉得荒唐,一本正经道:“你万一是贪人家的色呢?”

  崔文熙:“……”

  好吧,她是有点贪色。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就算贪太子姿色,那也不敢去招惹他拿崔家老小的前程去赌注,是不是这个理?”

  永宁看着她没有说话。

  也在这时,忽听家奴来报,说平阳公主到访。

  崔文熙“哎哟”一声,永宁翻白眼道:“你把她亲弟弟给睡了,往后连手帕交都没得做,我看你怎么跟她解释。”

  崔文熙不高兴道:“你这个做姑母的就别火上浇油了!”

  永宁:“谁叫你生了豹子胆把窝边草给吃了?”

  崔文熙懒得跟她扯,当即出去接迎。

  与永宁的泼辣不同,平阳一进院子瞧见她,就欲言又止道:“长月,你……”她露出很不好意思的表情,似乎无法直视,也无法开口质问。

  崔文熙朝她行礼,说道:“永宁在里头的,你俩一块儿来问。”

  平阳:“……”

  芳凌替三人看茶,又送了些许糕饼小食进来,平阳进厢房同永宁行礼,说道:“姑母不是离京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永宁应道:“昨儿回来的,一早就奔过来了。”

  平阳知道她肯定也是为着太子的事过来的,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问道:“长月与二郎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人,怎么就,就……”

  永宁接茬,“睡到了一起。”

  平阳听着觉得露骨,道:“姑母矜持一点。”

  永宁:“矜持什么,咱们又不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说罢看向崔文熙,“二郎莫不是还是个雏儿?”

  崔文熙:“……”

  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忽见芳凌急急撩起门帘,惊恐道:“娘子,庆王来了!”

  此话一出,屋里的三个女郎同时震惊了。

  三道目光像见鬼似的落到芳凌身上,崔文熙头大如斗道:“你说谁来了?”

  芳凌哭丧道:“庆王来了,且来者不善!”

  崔文熙啐道:“你们仨儿今日是约着一块儿来找茬的吗?”

  永宁回道:“放屁,我昨儿才回京。”

  平阳也道:“我不知道四皇叔要来。”

  崔文熙指了指她俩,不痛快道:“你俩老实呆在屋里,不许出去。”

  永宁虽然质问,但听说庆王来了,肯定是要干架的阵势,崔文熙女流之辈,哪里是对手,当即便道:“你若应付不过来,我可以出去帮衬着些。”

  崔文熙冷哼道:“笑话,他庆王是谁?前夫!哪怕我崔氏睡遍了全京城的男人,都与他没有分毫干系,他管得着吗?!”

  永宁闭嘴。

  平阳小心翼翼道:“可是二郎与他是叔侄关系。”

  崔文熙不屑道:“哪怕我把他爹睡了呢,他也管不着!”

  平阳:“……”

  永宁忍不住指了指她,“你他娘的有种!”

  崔文熙警告道:“你俩甭出去添乱。”

  她到底是经过事的人,性情沉稳,遇事不慌不乱,挺直腰板去前厅见庆王。

  待她出了厢房后,平阳忧心忡忡道:“这事实在荒唐,四皇叔多半会质问,两人说不定会打起来。”

  永宁:“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前妻跟侄儿搅合上了,多半会吵嚷。”

  平阳皱眉道:“要不要出去瞧瞧?”

  永宁点头,“偷偷去瞧瞧,别让老四知晓了,省得尴尬。”

  二人说定后,起身悄悄往前厅那边去了。

  与此同时,庆王赵承延坐在太师椅上,脸色不快。

  崔文熙行礼站在一旁,腰板挺直,跟往日那般,端方沉稳。

  这还是二人和离后头一回单独相见。

  赵承延细细审视她,她还是老样子,永远都是那副端庄自持,你几乎见不到她有失态狼狈的时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承延才道:“我有话要问你。”

  崔文熙抬着下巴,开门见山道:“问我与太子的事?”

  赵承延忍着脾气,皱眉道:“他是你侄儿。”

  崔文熙失笑,轻飘飘道:“殿下抬举我了,我姓崔,与你们赵家没有分毫干系,哪来的大侄儿?”

  这话把赵承延气着了,指着她道:“荒唐!现如今满京城都在议你们的事,你崔家高门大户,背地里却被戳脊梁骨,很有脸面是不是?!”

  崔文熙一点都不恼,似乎觉得有趣,反问道:“崔家是吃了庆王府的大米了吗,要殿下来操心管束?”

  “你!”

  “殿下莫要忘了,赏给崔家饭碗的人不是你赵四郎,是宫里头的圣人。我崔氏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与你和离已是自由身,同谁厮混,用得着你庆王操心么?”

  “崔氏你别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人应是你赵四郎!你不过就是个前夫,哪来的脸面进我崔家来训斥我?!你既非太子的亲爹,又非管崔家饭碗的主子,凭什么来崔家耀武扬威,给我脸色看,凭什么?!”

  这一番连轰带问气得赵承延拍案而起,怒目道:“崔氏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惹上的是东宫,圣人岂会容忍你无视伦理纲常这般胡来?!”

  崔文熙挺起胸膛道:“那也该是圣人来质问,而不是你庆王!”又道,“我与太子厮混,该向帝后交代的人是太子,你这个做叔父的有何资格去管束太子,有何脸面来管束我这个前妻?!”

  “你!”

  “赵四郎你莫要忘了,我二人早就已经和离了,我孤身一人,想跟谁厮混就跟谁厮混,你管不着,管不着!”

  “崔氏你疯了!你是故意气我不成?!”

  “我气你怎么了?该来管束我的人是我爹,你庆王是何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外人,有何资格冲我嚷嚷?”

  “你莫要狡辩,太子是你的前侄儿,你这是大逆不道,有违伦理纲常,受世人唾骂,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淫-妇!”

  那“淫-妇”二字把崔文熙给气着了,当即抓起桌上的杯盏朝赵承延砸了去,被他险险避开。

  怕她闯祸,芳凌连忙上前拽住她,劝道:“娘子且冷静!且冷静!”

  崔文熙性情暴躁,指着他再也没法保持风度,破口大骂道:“我若是淫-妇,你就是天阉!”又道,“你我成婚七年,你赵四郎能不能生,我不知道,但我崔氏生出来的是自己的种,你赵四郎的就不一定了!”

  这话委实歹毒,把赵承延气得够呛,愤怒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我忍了你七年,给足了你体面,哪怕到最后和离也从不曾苛刻过你。”又道,“你若能耐,倒是给我生一个出来!”

  崔文熙口不择言道:“蠢货,自个儿好好想想你那早产了一个多月的大胖小子吧!”

  赵承延当她在气头上,并未放到心上,指着她道:“我今日好言好语劝诫,哪曾想遭你如此中伤,你既然这般执迷不悟,就休怪我不给情面参奏你崔家!”

  崔文熙嚣张跋扈道:“你只管去参,我崔氏一无婚约在身,二无男人在心,跟谁厮混是我自己的意愿,与太子何来伦理纲常?!”又作死道,“如今东宫位高权重,你当你是哪根葱?惹恼了我,我去同太子吹枕边风,断你前程,扫你出京,你赵四郎又能奈我何?!”

  “崔长月!你这是作死!”

  “有本事你就来摁死我!”

  芳凌怕二人打起来,赶紧把崔文熙往外头拽,并朝赵承延道:“殿下请回罢,娘子见不得你,一见你就恼。”

  赵承延气得发抖,“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

  芳凌当即命家奴道:“殿下要回了,送客!”

  一名机灵点的婢女连忙上前帮忙把崔文熙往厢房那边拽,结果一拽过去就撞见正在偷听的永宁和平阳二人。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崔文熙盯着二人,没好气道:“好听吗?”

  永宁干咳一声,很会抓重点,“那个……方才你说老四家的大胖小子,早产了一个多月,是什么意思来着?”